望着法師塔一層大廳裡的元素傀儡,陳凱一陣發呆。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近三天了,但是所有人都不會忘記三天前那恐怖的場景。如果不是老法師索隆從實驗室裡走出來,或者說如果不是他成功融合了身體裡造反的器官,恢復了大法師的實力,估計現在法師塔已經沒有一個活着的法師學徒了。
不過即便是老法師成功解決了法師塔的危機,但是大量的法師學徒死亡依舊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整個赫迪拉的法師塔算上大法師和被宣佈釋放的叛亂法師,總共加起來才一百二十五人,這還包括打工還債的陳凱他們幾個。雖然地牢裡法師們叛亂那是一場災難,同時主要責任也不在陳凱他們身上,而是打開牢籠的冰霜法師格里。但是和水元素法師格里一樣,陳凱他們必須爲被破壞的法師塔一層做出補償,如果不用工作來支付補償的話那麼就需要支付堪稱天價的金幣。
看着那天價的賬單和爲法師塔服務半年的選擇支付方式,陳凱他們非常理智的選擇了後者。畢竟如果選擇直接支付金幣,那麼哪怕把陳凱揹包裡的金幣全部搭進去也不見得夠,但是另一方面爲法師塔服務半年卻要好多了。雖然有時候需要冒着被電的外焦裡嫩的危險去協助法師們進行實驗,但更多的時候卻僅僅是在法師塔裡做雜物而已,而且還可以得到一些經驗值。
當然誰都清楚所謂的爲法師塔服務半年只是一個過程而已,因爲那半年的服務器創造的價值根本無法和那天價的賠償金相提並論。只不過是索隆大法師爲了堵住其他老法師的嘴才那麼做的,當然真正堵住那些老法師嘴的可不僅僅是這個有很大漏洞的合約。畢竟那條在赫迪拉城時必須爲法師塔服務就是很大的破綻,按照老法師給的暗示等到陳凱他們離開赫迪拉的時候就不需要繼續爲法師塔服務了,而這也是陳凱他們爽快的簽下合約的原因。同樣的讓那些大法師默認了索隆老法師動作的是他此刻的狀態,以及法師塔一層那兩個重新武裝的元素傀儡。
那兩個體型巨大的元素算是除了這些老法師以外整個法師塔最爲高端的武力了,只要給它們煉製兩個控制核心那麼就可以徹底的掌控兩個實力恐怖的元素傀儡。當然在那之前幾個大法師必須常駐法師塔一層,他們必須重新佈置一個封印魔法陣。因爲沒有一個人希望法師塔在經歷一層不久之前發生的劫難,天知道下一次這個可怕的惡魔法陣發動以後會什麼樣的情況。爲了避免第二次發生這樣的事情,法師塔的地牢徹底的被廢棄了,同時法師塔的一層也被重新佈置。原先那些華麗的噴泉,乃至高大的書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金屬構造的封印魔法陣。大量的禁制惡魔力量的魔法陣被鐫刻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透着金屬光芒的魔法陣取代了原先的石板和地磚,成爲法師塔一層的主色調。
陳凱他們現在就在幫着那些法師熔鍊魔法金屬,一塊塊讓人看着流口水的秘銀和黃金被熔鍊在一起,緩緩的傾倒入一個個金屬模具當中。當模具冷卻以後就形成了一個個粗製的魔法文字鑄件,但是這些鑄件僅僅是金屬熔鑄的而已,本身沒有任何的魔力和存在意義。這些粗糙的金屬鑄造文字只有經過一道道注入魔力,混合魔法晶粉以及最終熔鑄的過程才能變成一個個散發着魔法波動的強力封印魔紋。這些魔法文字在最終熔鑄完成以後會形成一道道天然的魔紋,每一道魔紋上面的紋路都不一樣,但是卻非常的自然天成,彷彿原本這些金屬文字就應該有這些魔紋一般。
這些文字在熔鑄出來的那一刻就自然而然的漂浮在空中,形成了赫迪拉法師塔極其詭異的一幕,那就是一個個金銀相間的懸浮在空中的金屬文字。至於如何把這些魔法文字融入地面,這個做法其實很簡單,甚至根本不需要成爲法師就可以使用,只需要你擁有魔力並且可以掌控這些魔力自由的使用,然後把魔力緩緩的匯聚到指尖用指尖觸摸金屬文字。被觸碰的金屬文字會自動的吸附在指尖上,隨着指尖的移動緩緩的移動。
至於把這些文字融入地面的石板就更加簡單了,只需要稍微調整下文字的位置,然後讓它緩緩的停留在所需要融入地面石板的上面。最後把文字和石板貼在一起灌入魔力,魔力會激活金屬文字上的魔法印記使它緩緩的自動融入下方的石板。不過這樣的簡單的融入卻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到的,畢竟把金屬魔法文字融入地面僅僅是一個步驟而已,最後最重要的還是把這些文字排列成一個完成的魔法文字組合。事實上哪一個文字融入哪個區域的石板都是有嚴格規定的,甚至文字之間的距離偏一寸都不行。因此每一個文字之間的間距都需要小心的測量,甚至每一個文字的大小也是仔細計算後得出的。因此在製作這個巨大無比的封印法陣的時候,陳凱他們見識到了大法師們那恐怖的計算和繪圖能力。
原本在他們的印象裡一位大法師應該是法力恐怖,掌控着毀天滅地的法術,不過這兩條陳凱他們已經徹底的見識到了而且即便沒有毀天滅地的法術威力,單單是已經見識到的法術那恐怖的破壞力就足以讓一行人在心底裡對大法師擁有足夠的尊敬。不過現在這個尊敬要再多一些了,因爲當其他法師學徒包括許飛在內都用各種工具繪製老法師們交代下來的陣圖的時候。這些大法師的卻根本就不用任何的工具,直接動手刻畫出一道道筆直無比的線條,然後不借助任何的形制的圓規劃出一個個渾圓無比的圈圈。最爲恐怖的就是這些線條和圈圈幾乎全是合乎需求的,也就是說當許飛他們這些法師勾畫了半天的圖紙,然後耗費了近一天的時間計算圖形結構。甚至許飛還藉助陳凱他們一起用系統自帶的計算器計算了大半天,用近乎作弊的辦法完成大法師交代的任務也僅僅是爲了驗證這些老法師勾畫線條的準確性。
哪怕是一條長達十米的直線,最終在測量的時候從線的一端到另一端誤差也不過半個毫米,這種近乎用機械一般手段刻畫出來的筆直線條精準的讓人恐懼。當然這種恐懼也僅僅是對於這些老法師技藝上的恐懼而已,在陳凱他們的心裡則是對這些大法師那恐怖的心算能力和構圖能力的驚歎,因爲在這些大法師的腦海中在佈置出任務的那一刻已經把所有需要計算的圖畫和線條都計算了一邊。他們在開始刻畫之前互相交流了一下也僅僅是驗證彼此之間計算的準確性,至於爲什麼最後還要讓學徒們重新演算一邊,除了爲了增加他們的經驗以外也是另一種方式驗證構圖的準確與否。對於每一個研究都一絲不苟的態度纔是這些老法師真正想要交給自己學生的東西,那些所謂的勾勒線條的任務不過是爲了增長他們的經驗佈置的作業而已。
當最後一個魔法文字在索隆大法師的引導下融入地面的一瞬間,整個封印法陣瞬間閃了一下。一個個金銀相間的元素文字緩緩的從地上浮現出來,大量的隱藏在法師塔一層角落裡的邪惡氣息被如同吸塵器吸取的灰塵一般集中起來,在魔法陣的中央逐漸匯聚成一團不停蠕動的血團。在這片血團陳凱他們看到了數不清的人臉在哀號求生,一個個人臉在每一滴血團上浮現然後互相吞噬。這是一個極其詭異而恐怖的場面,你無法相信那些血團中互相吞噬的血滴上人臉的表情,那是極度恐懼憤恨以及害怕卻又瘋狂的表情,各種負面情緒糾結在每一個血滴的人臉上。不但讓人看着心悸不已,再看久了以後更是感到一種瘋狂的感覺涌上心頭。
不過讓陳凱感到驚愕的就是這些看起來似乎是極其邪惡的血團,在他的使用神術觀察以後卻發現都是一團團幻影,也就是說出現在他們眼前的互相吞噬的血團事實上是不存在的。這種詭異的場面讓陳凱感到極其的不可思議,但是很快他就釋然了。因爲如果在一樓大廳真的存在可以被直接驅散的邪惡氣息的話,那麼早就用神聖光環掃過大廳的陳怡絕對是第一個發現的。現在陳怡顯然也對這些血團感到很茫然,因爲在她視線中這些血團絕對是邪惡的東西,但是和陳凱一樣在不久之前已經用神術光環掃過整個法師塔一層無數遍,甚至用神聖之所把一層淨化的彷如一個神殿一般也沒有發現一絲邪惡氣息浮現出來。所以她比陳凱還要迷茫,她根本不能理解這些肉眼可見的邪惡血團到底來自何方。
“水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這些血團很怪異啊!”趙鐵柱雖然沒有掌握任何一種偵測邪惡的神術,但是這不妨礙他發現這些血團的詭異之處。事實上只要觀察的稍微仔細一點就可以發現這些血團都是有形無質的東西,因爲它看起來彷彿是一個投影。對於在現實中接觸了無數次3d立體影像,乃至於5d影像的陳凱他們來說無論這些血團看起來多麼的真實,在他們的感覺裡都會下意識的覺得這些血團有點虛。
“不知道!但是這些血團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陳凱指了指那些老法師那嚴肅的臉龐,尤其是已經大變模樣的索隆大法師此刻更是狠狠的攥着自己的法杖,一張臉一會鐵青一會漲紅最後又全都歸於慘白甚至還有痛苦浮現。這種快速的變臉技巧是別人學都學不會的,只有沉浸在某種情緒的狀態下才會不知覺的浮現出這些表情。
“這幫無恥的惡魔!竟然把我導師的靈魂都敢收集,不行!我忍不住了,索隆我們去把那些惡魔都殺光吧!”一個穿着紅色火焰大法師長袍的老法師從角落裡站了起來,他的那彷彿燃燒火焰一般的臉龐此刻寫滿的憤怒。因爲他在那些扭曲的血團中見到了自己的導師,也見到了曾經的學生,同時期卻早早隕落的朋友,更有自己曾經愛人孩子,甚至他那出生不久就夭折的孫子那嬌小的臉龐也在一瞬間從血團中浮現而過。
“夠了!勒弗斯,你給我坐下!殺光,殺光有用嗎?而且憑你現在的身體別說殺光那些惡魔了,估計再動用一次九階法術就會和我不久之前一樣身體開始崩潰了!”老法師索隆大聲的呵斥着,在這個時候陳凱他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一樓魔法陣的周圍出現了一張張巨大的椅子。隨後看着那些氣喘噓噓的學徒,陳凱馬上明白這些椅子是怎麼來的了,絕對是那些倒黴的學徒從二樓或者其他地方搬過來的。
“是的!勒弗斯,現在我們要做的不是報仇,而是解救他們!我們怎麼都想不到那些惡魔竟然把我們這座法師塔當做了一座囚靈塔,更是在法師塔的下面佈置了龐大的煉魂法陣。如果不是那些法師的戰鬥血腥氣激活了法師塔裡的元素傀儡創生法陣,估計我們怎麼也不會察覺到原來古老記錄中可怕魔法陣下面竟然還有一個更加殘忍的魔法陣。最讓這些老法師們惱火的就是法師塔下方的變化作爲法師塔的主人他們竟然一無所覺,當然這也不能怪這些老法師,那些囚禁在血團中的靈魂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法師塔被當做囚靈塔和煉魂塔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甚至早在索隆他們導師那個時代法師塔就已經成爲惡魔的一個棋子了。
這事實上主要是由於法師塔的位置絕對,赫迪拉的法師塔處於城市的最中心位置,無論如何勾勒魔法陣法師塔永遠都會處於城市的中心點位置。所以惡魔們要收集人類靈魂佈置龐大的魔法陣勢必要把這個法陣的陣心放在城市的中心,因此赫迪拉的法師塔也就成了最好所在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沒有人會相信一座屬於人類的法師塔竟然是惡魔用來汲取人類靈魂的魔法陣的核心,而且在這座塔的下方還有把人類靈魂囚禁煉製成靈魂水晶的殘酷魔法陣。
“怎麼解救?把法師塔整個崩掉?還是用把整個城市那可怕的魔法網絡徹底的摧毀?”做回椅子的火焰大法師勒弗斯一臉氣憤的說着,他的牙齒咬得嘎吱作響,同時一雙眼睛用極細兇殘的光芒掃過位於魔法陣中間的影像。這個魔法陣原本僅僅是爲了禁錮下方那一個惡魔設置的元素傀儡創生法陣而設置的,只不過在設置的過程中幾個老法師合計了一下增加了一個監控下方魔法陣運轉情況的特殊法陣。結果沒有想到這一增加不但把元素傀儡創生法陣給監控了,還監控到了法師塔地下近百米之下空間中更加恐怖的魔法陣。
最爲恐怖的這樣的魔法陣還不止一個,在法師塔的地下至少層層疊疊佈置了十幾個巨大無比的魔法陣。在法師塔的下方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倒立的高塔,高塔的基座和法師塔連在一起,使得那些魔法陣的線路也流通入了法師塔的魔法陣紋路當中。這樣就使得下方那些魔法陣和法師塔的魔法能量紋路徹底的連接在了一起,哪怕法師塔的法師們再怎麼檢查也不會發現地下空間中的詭異,而是把地下空間當做法師塔那沒有被發現的詭秘密室。這也是赫迪拉惡魔惡毒的地方,不但迷惑的法師塔的法師,最終還把靈魂力量強大的法師靈魂直接囚禁起來。在法師塔中那些失蹤死亡的法師無一例外都是因爲靈魂被法師塔中隱秘紋路吸收的結果,他們發現了法師塔的秘密,但是卻沒有命來說出來。
“我們不能毀掉法師塔,失去了法師塔的庇護以我們現在這些人根本沒有辦法在赫迪拉繼續存在下去,而且那些惡魔也不會允許我們毀掉法師塔的!”索隆嘆了口氣,指着站在周圍的法師學徒說道。雖然那些被指到的學徒用力的挺起胸膛想要顯示自己的威武,可惜在這些老法師眼裡法師塔剩下的學徒全都是歪瓜裂棗,幾乎沒有一個能夠成器。
“那麼我們該怎麼拯救他們?”另外一個老法師指着血團中那些扭曲的人臉說道,基本上每一個老法師都有幾個熟悉的人在那團扭動的血團裡面。因此在場的法師們沒有一個臉色是好看的,不過他們那詭異的臉龐哪怕是微笑也是極其恐怖的,基本上這些老法師都是用各種辦法改造身體過的,所以比起身體器官徹底融合之前的索隆大法師外表上不見得有多大的優勢,甚至長得更加的醜陋和難看。
“我們沒有辦法拯救任何人,我們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等!等馬克赫迪把聖水給我們送過來,等我們的身體在聖湖湖水的作用下徹底的融合那些造反的軀體,等我們培養出幾個合格的繼承者!”索隆大法師的聲音緩緩的響起,那聲音中充滿了無奈,但是卻有一絲無法抗拒的堅定。
“那麼如果得到聖湖湖水的不是馬克赫迪而是惡魔怎麼辦?”另一個叫做奎石的矮人土元素大法師緩緩的說着,作爲法師塔中的唯一非人類大法師,奎石是實力最爲低下的一個。事實上如果不是他矮人天賦中對土元素高超的操作技巧,他也不可能穿上大法師長袍。事實上奎石是所有大法師中唯一一個沒有達到聖階大法師實力的大法師,他只有導師高階的實力,但是因爲矮人的天賦原因可以超階使用聖階的土元素法術。
“那麼哪怕就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讓惡魔們竹籃打水一場空!”索隆大法師重重的一頓法杖,巨大的撞擊聲顯示着這位老法師內心那玉石俱焚的決心。因爲他清楚如果讓惡魔們獲得了聖湖湖水,他們這些人類法師絕對沒有任何的活路,尤其是在清洗法師塔的時候那些被幹掉的魅魔可都是惡魔一族的。要知道那位刀魔女王最寵愛的就是魅魔一族了,雖然那位的實力不見得比法師塔強,但是誰知道它背後到底有多少惡魔士兵會爲她拔出武器戰鬥。所以在法師塔清洗事件以後,整個法師塔就已經不可避免的站到了惡魔的對立面,而這一次的發現更是讓他們更加堅定的站在惡魔的對立面,因爲他們不想自己死後靈魂成爲血團中哀號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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