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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艱難的三十天(八)

第41章 艱難的三十天(八)

陳凱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行跡已經被人發現了,此刻他們正如同做賊一般看着費雲在外面查探情況。愛絝酆暵直到確定下方的惡魔數量大爲減少,巡邏的時間延長到原來的兩三倍以後,他們纔開展拼裝魔法陣的動作。

一塊塊修補好的魔法陣石板一點點被他們拼接起來,頭頂上天花板成了最好的石板拼接處。遊戲中雖然沒有502這種強力膠,但是有各種更加強力的滲入魔法力量的粘着劑。原本何麗雯就是用這種粘着劑來釋放蛛網術,而陳凱他們現在則是用它來粘合魔法陣石板和天花板。當然這樣的粘合最多維持一段時間而已,一旦用石板魔法陣使用神術光環,能量的激盪就會導致粘着劑出現乾裂最終使得石板徹底的脫落。所以在把所有石板粘合好以後,許飛會用岩石強化術讓石板和它附着的天花板徹底的結合在一起。

只不過許飛畢竟只是一個奧術法師,雖然他可以藉由魔法卷軸來釋放法術,但法術的威力明顯要比黃道這個土元素法師來的低。尤其是把兩塊粘合在一起的石塊徹底的強化組合在一起就更加的麻煩了,因爲暴露在最外面的那塊石板上可不是什麼都沒有的,而是有非常重要的魔法陣的。要是在積壓硬化的時候導致石板破裂了,那麼許飛的麻煩可就大了。最重要的一點還在於即便硬化石板時沒有破壞石板結構,但是如果兩塊石板之間因爲硬化導致上下有高低起伏,一旦魔法陣被啓用彎曲的魔法陣線路就會瞬間爆炸。

所以許飛在使用法術的時候非常的小心,他不斷的用偵測法術查探石板間的縫隙,其他人則幫着他測量兩塊石板間的高度差距。因爲一張卷軸最多也就持續釋放十幾秒而已,所以這是一個極其可怕而且消耗精力,最重要的是考驗控制力的過程。爲了達到最爲精準的控制,許飛一個把一個法術的籠罩範圍直接擴展到半個魔法陣的範圍。這樣既可以爆炸魔法陣和岩石天花板結合的足夠緊密,同時也可以保證魔法陣石板直接的高低落差幾乎是統一的。因爲它們受到的力是一樣的,同時用一個法術擠壓更加可以讓許飛操控完整,保證各個地方受力均勻。唯一麻煩的一點就是這樣釋放的後果就是他需要付出更加多的魔力,一個法術下來許飛魔力值就剩下不到一百點,然後就得迅速的鑽進帳篷中休息。當然他不僅僅是爲了恢復魔力值,更加是爲了不被惡魔查探到,因爲岩石強化術釋放的時候那強烈的土元素波動實在太過濃烈了。

不過讓陳凱他們感到奇怪的是,一直到魔法陣徹底修補完成,也沒有見到一個惡魔來檢查神殿,到了最後不但巡邏的惡魔不見了,連神殿中那偶爾會出現小孩都消失了。彷彿整個神殿徹底被人遺忘了一般,對於這個現象陳凱他們感到非常的奇怪,但是並不感到不滿反而極其的慶幸。這種慶幸建立在對外界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有時候無知不但不是負擔,反倒還是一種幸福。

陳凱他們並不知道在他們修補魔法陣的時候,整個赫迪拉的局勢發生了極其詭異的變化,首先發生變化是被當做人類守護神的馬克赫迪。他宣佈不再對畸形或者魔化症孩童家庭進行補助,反而實行了孩童救助計劃,把所有的孩子都從他們的父母手裡接走統一撫養。這一舉動雖然造成了一定的程度上的骨肉分離,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上卻保護了一些被虐待的孩童,同時更對那些吸食自己孩子鮮血的米蟲們造成了極其強大的威脅。要知道在赫迪拉有不少家庭收入來源就是這些長相怪異的孩童,一些家庭爲了獲得馬克赫迪的救濟故意在懷孕期間讓孕婦受到邪惡力量的沾染,從而誕生畸形的孩童。這些家庭過去曾經被認爲是不幸的,但是隨着一樁樁駭人聽聞的事件被曝光出來反倒讓整個赫迪拉一時間陷入了失聲當中。

僅僅是法令頒佈的一天裡,就有超過五十個人類男性因爲無法說出自己孩子的去向而被強行拖走,等到他們說出來以後已經被吊在了赫迪拉城外的廊柱上成了衆多吊屍中的一員。同樣成爲吊屍一員的還有不少赫迪拉的惡魔,因爲它們私底下從哪些被吊死的人類手裡買賣了很多還有畸形孩子,活活的把他們餓死以後充當靈魂養料滋養自己。這些惡魔的死亡大大震懾了赫迪拉那蠢蠢欲動的勢力,最重要的是他們忽然發現原本不大對路的城主府和大法師塔現在有相互聯合的傾向。對於這一點惡魔們是最爲恐懼的,因爲它們太清楚法師塔的力量了,掌控了整個赫迪拉糧食和水資源的法師塔絕對是一個不可忽視的力量。

雖然惡魔們清楚法師塔剛剛經歷過一場內亂,大量原本和惡魔交好或者被它們誘惑的法師遭到清洗,但是哪怕損失再大的法師塔也還是一個讓人不能忽視的力量。只要那幾位大法師還在,赫迪拉的法師塔就不會倒下,而現在法師塔又有了另一個強力的盟友。一個曾經差點決裂現在又走到一起的盟友,赫迪拉最爲強大的戰士,一人就可以鎮壓整個赫迪拉惡魔的強者。面對城主府和大法師塔的結盟,也許最爲興奮的要數赫迪拉

的人類了,可惜馬克赫迪的第一道法令就讓一些立志於做米蟲的人類受到了當頭一棒。原本他們以爲自己又可以回到過去那有充足救濟的日子了,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們忽然發現現在的城主竟然不在救濟他們了。無論他們如何在城主府外面轉悠就是沒有一個人出來進行施捨,馬克赫迪更是不在進行送麪粉的活動了。

那些餓着肚子在城主府外轉悠的人有一些是真正貧窮者,他們骨瘦如柴全身上下幾乎沒有多少肉,對於這樣的人馬克赫迪雖然想要幫助但是還是在法師塔幾位老法師的勸說下抑制住了那個衝動。在陳凱他們修補完魔法陣的時候,整個城主府外面已經見不到面黃肌瘦的貧窮者了,有的僅僅是那些腦滿腸肥身形健壯的無職業者。他們一直依靠着馬克赫迪的救濟過活,現在馬克赫迪中斷的救濟一天兩天還好,當時間過去三四天以後這些吃光食物的米蟲就開始熬不住了。他們開始緩緩的聚集在城主府門外,希望馬克赫迪能夠看在他們的那飢渴的眼神下發放食物,甚至一些人已經把這個行動的名字都想好了。在他們看來自己是光明正大的請願,請求城主發放應該給他們的食物。

大量的民衆聚集到馬克赫迪府宅的門口,看着光幕中那些吃的比他還要健壯的男人,馬克赫迪的手緊緊的握緊了自己的劍柄。坐在城主府大廳中的他在這幾天每天都會有這樣的動作,因爲這一段時間他精神受到衝擊最多的日子。原本他以爲自己是一個好領主,至少對於赫迪拉的人類他已經仁至義盡了,但是隨着一樁樁一幕幕在他看來異常可怕的事件暴露在他面前,他忽然發現自己有點不認識那些原本應該是善良淳樸的人類了。貪婪,自私,無恥等等一系列可怕的情緒和思想不斷的暴露在馬克赫迪的面前,在他看來原本這些東西應該僅僅存在於惡魔當中而已,因爲在他的心裡他一直以爲人類應該是最爲善良溫和的存在。可是現在城主府外的那些人正在逐步顛覆他千百年來的認知,彷彿在這幾天赫迪拉的人類把千年來所有的劣根性都暴露在馬克赫迪的面前。

“父親!我該怎麼辦?”馬克赫迪第一次感到迷茫,他靜靜的望着長桌對面的一面畫像,第一次覺得自己曾經想要把這幅畫像賣了換錢購買麪粉的想法是那麼的蠢。在這個讓他心裡感到無助的時候,這幅繪製他父親畫像的油畫變成了他唯一的寄託。

在馬克赫迪對着油畫發呆的同時,老法師索隆卻用光幕不停的關注着一座魔法陣。這個魔法陣他非常的屬性,說它是魔法陣還不如說是神術增幅法陣。這個在赫迪拉廢舊神廟外高臺上存在了千年的法陣第一次展現出它往日的容貌,索隆大法師在年輕的時候也曾經登上高臺觀察這座魔法陣,同時還修補過部分陣圖。但是他從來沒有完整的把它修復過,因爲高臺魔法陣並沒有徹底的毀壞過,所以千年以來它一直都保持着那灰黑破舊的樣子。不過現在這個法陣卻不時的散發出淡淡銀色光輝,如果不是它下面正好被陳凱他們的帳篷和樓板擋住的話,也許進出神殿的惡魔就可以輕鬆的看到頭頂上的變化。

看着那魔法陣的亮光索隆大法師不停的點頭,在他心裡那個修補魔法陣的法師絕對一個法術知識非常紮實的學徒,心裡甚至隱隱升起一種想要把對方收爲學生的衝動。畢竟在他看來對方和自己一樣是一個奧術師,哪怕對方是原大陸的法師但在法術體系上應該沒有太大的區別,至少自己在某些方面還是可以成爲對方的導師的。可惜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甚至還沒有辦法去找對方,因爲赫迪拉的局勢還沒徹底的安定,至少在那些尋找聖湖的人回來之前是沒有辦法安定下來的。同樣的等到尋找聖湖的人帶着湖水回來了,那麼赫迪拉這座千年的城市將會迎來一場新的洗牌。最終的牌局也許不會變得比現在更加的好,同樣也許會變得更加的話,甚至整個赫迪拉的人類都會變成惡魔的僕從或者被奴役者。

事實上在索隆大法師看來赫迪拉的人類已經差不多快要變成惡魔的奴僕了,因爲很多人類都已經失去了反抗的精神。事實上索隆大法師一直都沒有把一些畫面讓馬克赫迪看到,他擔心已經受到很嚴重打擊的對方會受不了自己的子民那可恥的奴性一面。只不過很快的他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有點多餘,因爲馬克赫迪的幾乎在很短的時間裡就適應了這種情況,他的眼神不再變得迷茫反倒多了一些反思。他在反思自己曾經的那些法令,反思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導致赫迪拉會出現這種情況。

最後他發現自己似乎沒有做錯什麼,唯一有問題的也許是讓惡魔們佔據城衛軍這件事,但是手頭拮据的馬克赫迪現在已經無力改變這個情況,因爲他手頭的資金僅僅能夠維持城主府的衛隊而已。如果再多的話他就無法支付任何一筆薪水,哪怕他抄了那些被吊死的惡魔的家產也是如此。畢竟現在暴露出來的那些惡魔都是被丟出來當替死鬼的,很多真真犯罪的惡魔根本沒有被抓住,它們在馬克赫迪抓捕犯人之前就通過各種渠道逃出了

赫迪拉。準備等到風聲過去以後再次潛入城市,只不過它們並不知道當它們逃出城市那一刻,想要再次進入城市會變得非常的困難,而這一點對於陳凱他們來說絕對是一個好消息。對於他們來說赫迪拉的惡魔越少,他們也就越安全,同樣的完成任務的可能性也就更加的高。

只不過活動範圍一直侷限在廢舊神廟的陳凱他們並不知道城市中的局勢變化,唯一讓他們感到開心的也只有惡魔們來到神殿的次數少了,等到第七天的時候幾乎一整天都不見一個惡魔過來巡邏。對於陳凱他們來說這絕對是一個好消息,因爲那意味着他們可以爬下屋頂在神殿中行走一下。整天蜷縮在神殿屋頂上的帳篷裡雖然很安全,但是長時間不能移動讓幾個人都覺得全身骨頭都在發癢,如果不是害怕打鬥聲會引來惡魔。陳凱他們還真想在神殿的大廳裡面防守打鬥,當然這種打鬥是帶有切磋意味的練習決鬥。

在陳凱他們縮在神殿中的時候,赫迪拉的局勢繼續變化着,聚集在城主府門口的赫迪拉居民第一次見到了他們信賴的守護神舉起了屠刀。數千企圖衝擊城主府搶奪糧食的民衆被馬克赫迪一劍劈死大半,這其中雖然不乏真正的窮苦人,但是更多的則是那些一直受到馬克赫迪救濟的米蟲。因爲在衝擊城主府的時候,窮苦的人根本沒有那個力氣擠進城主府耳朵大門,他們當中死亡大都是因爲馬克赫迪發怒以後人羣踩踏導致的誤傷。

不過經過這一次殺戮,馬克赫迪那善良人的光環在平民中開始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殺人惡魔的頭銜。人們再也不像他露出微笑,因爲在那些人看來馬克赫迪現在的表現像一個惡魔多過像一個人。可惜他們卻不自己想想,當初是誰衝擊城主府想要獲得糧食,這樣的行爲在赫迪拉有意味着什麼。把馬克赫迪當做惡魔的人都是害怕他的,因爲他們心中有鬼或者有愧,還有一些則是帶着異樣的神情。但是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在此刻的赫迪拉城主看來都不重要了,因爲他關注的只有那些孩子的情況,他出手幹掉城主府門口暴亂的人羣並不是因爲他們搶奪糧食,而是因爲那些人出手搶走原本應該屬於孩子的食物。這個情況讓馬克赫迪無法再忍耐,在幾個大法師那無奈的眼神下他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一道恐怖的劍壓。一劍過後整個城主府的門口就成了地獄,大量的碎屍散佈在地上,殷紅的血液把地面徹底染成了黑紫色。

“父親!我沒有做錯!”看着那些孩子可愛的笑容馬克赫迪心裡這樣告訴自己,在他看來那些大人已經徹底沒救了。只有這些可憐的孩子纔是赫迪拉的希望,所以他不管赫迪拉人類中的大人是怎麼看待他的,他只需要這些孩子的認同,這些赫迪拉未來的認同就行了。

日子繼續往前走着,在第十天!陳凱他們居住的帳篷裡迎來了第一位客人,只不過這個客人可不是他們請來的,而是不請自來的。當他出現的時候,幾個人都沒有完全的清醒過來,甚至連反應都來不及。

“你們好!外來人,我是大法師索隆?克賽很高興見到你們!!”看着眼前這個穿着大法師長袍,但是長相極其詭異恐怖的老法師,陳凱他們覺得自己好像看到的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比惡魔更加恐怖的存在。如果說已經見過索隆無數次次,相處了上百年,甚至在對方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的馬克赫迪對老法師外貌沒有太大想法的話,那麼第一次見到對方的陳凱一行人絕對是恐懼大於驚喜。老法師的外貌雖然不能說是驚天地泣鬼神,但是也足以讓小孩止哭,讓膽小者失聲。他那用各種絲線縫補起來的臉頰彷彿是一張張拼湊起來的皮革組成一般,在這張詭異的臉頰上一隻閃着紅光的左眼右邊則是一隻散發着火焰的右眼。至於他腦門上的犄角則不用多說了,那絕對是像惡魔多過像人類的東西。

“你好!法師閣下,請問找我們有什麼事嗎?”陳凱仗着膽子回答着對方的話,他用身體遮蔽着背後的陳怡。雖然帳篷僅僅打開了一小條細縫,但是陳凱還是擔心陳怡身上的神聖力量會讓對方察覺到。尤其是在敵我未明的時候,被一個長得像惡魔多過像人類的人物發現,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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