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瓦爾的憤怒溢於言表。菲利希亞卻混不在意若無其事地吃吃笑了起來。她笑吟吟地將蒼白的手指劃過詭異的殷紅如玫瑰花瓣般的嘴脣，雙眼自然而愜意地眯起了起來，臉上的神情說不出的耀眼。
這笑容落在伯瓦爾的眼中有說不出的刺眼。所以儘管菲利希亞什麼也沒說，伯瓦爾卻莫名地更爲惱怒了，低吼道。
“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爲什麼我聽到你們……有奇怪的動靜。”
如果菲利希亞之前沒有向他表露出她的喜好，伯瓦爾也許還不會多想，但是現在……由不得他擔心。
“哦，尊敬的暴風城大公爵原來有喜歡聽壁角這樣的壞習慣啊。”菲利希亞轉過頭裝作在看牆上的裝飾，嘴裡毫不客氣地嘲笑道。“這樣的習慣真的好嗎？似乎不太適合你這位正義的騎士呢。”
伯瓦爾完全沒有理會菲利希亞的嘲諷。
“這裡是我的家。而且，你這個傢伙……我現在可不放心讓你和希亞單獨待在一起。她對你毫無防備……總之，你知道我在說什麼！你最好不要……”
聽了伯瓦爾的話，菲利希亞半收斂了笑意，微微歪了脖子斜看着他，看着他憤怒的表情，又將視線落在了他捏得緊緊的雙拳上。菲利希亞眨了眨眼，裝作漫不經心似的撩了把披在肩上的波浪長髮，避重就輕道。雖然菲利希亞不怕和伯瓦爾再翻臉打上一架，不過如果現在翻了臉，她可以肯定伯瓦爾一定會把她找藉口從希亞的身邊趕走。這就不是菲利希亞願意看到的事情了。
暴風城畢竟是聯盟的領地。
所以菲利希亞果斷地決定調戲調戲伯瓦爾也就夠了，畢竟她可沒打算逞一時之氣。於是菲利希亞睜着眼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說起了瞎話。
“伯瓦爾你就是想太多了。剛剛我可是在救她，施法的時候有一些小動靜不是很正常的麼。”
“真的？”伯瓦爾狐疑道。
“當然是真的！”菲利希亞一臉坦蕩的說道。不得不說，死後的經歷讓菲利希亞的演技有了長足的進步。至少伯瓦爾覺得自己或許真是是太過於多心了。但是菲利希亞之前的話並不像是胡亂說的。那麼……
“希亞的身體很糟糕哦。”
菲利希亞可不會給伯瓦爾仔細思考的時間。她太清楚他的軟肋，因此開口打岔道。
“糟糕？”果然伯瓦爾立刻轉移了注意力。
看着伯瓦爾藏也藏不住的緊張神色，菲利希亞聳了聳肩。“是啊，很糟糕。靈魂之火很不穩定，能量似乎因爲超負荷運作而失控使得身體超負荷運作了。”
“那……會有危險嗎？”菲利希亞的判斷讓伯瓦爾更是緊張不已。對於亡靈的狀況。菲利希亞無疑比他有發言權。
雖然是爲了轉移伯瓦爾的注意力，但是菲利希亞自己也是很關注希亞的身體狀況的。她伸手摸了摸下巴，沉吟道：“目前的狀態雖然很糟糕，但是很沒有到最壞的地步。可是無論如何。不能再讓她施法了。我也不能保證下一次她的身體還能負荷的了。見鬼……爲什麼她這次施法會對身體的影響那麼大……”
“希亞她……唉！她明明可以不用出來的。你爲什麼不攔着她一些？”既憂心又氣惱的伯瓦爾一股腦地將不能衝希亞發的怨氣全傾瀉到了菲利希亞的頭上。
不說這個還好，說起這個，菲利希亞的臉也冷了下來。
“她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看起來軟綿綿的好說話的不得了，但一旦真拿定了主意又豈是我們能阻止的了的。”菲利希亞沒好氣地回答道：“更何況那個叫什麼來着……不管了。總之那送你回來的傢伙那麼囂張，希亞又不傻。自然知道你處境爲難。她還不是爲了讓你不要爲難。”
聽着菲利希亞的指責，自覺理虧的伯瓦爾不由得放軟了聲音。
“我爲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總是她自己的身體要緊。”
“是啊。”菲利希亞眼神飄忽地看向了天花板。“大不了被一擼到底，正好可以離開這鬼地方。”
“菲利希亞！”聽到菲利希亞把暴風城說成是鬼地方。伯瓦爾不由得生氣地提高了聲音。
菲利希亞不甘示弱地對他對峙着。“怎麼？我說錯了？比起暴風城的公爵府，你大概更希望待在她的身邊吧。”
被切中心思的伯瓦爾有些莫名的惱怒。
“菲利希亞！”
菲利希亞既然開了口，自然沒有把火氣往回咽的道理。
“只是可惜，我也不知道，希亞心裡到底是真的怕你爲難，還是怕瓦里安爲難。畢竟她的長相擺在那裡，要是傳了出去。那就不知道是誰爲難了。”
伯瓦爾的臉色沉了下去，雙手慢慢地握緊。
“我說錯了嗎？”看到伯瓦爾不甘卻又無可辯駁的樣子。菲利希亞只覺得解氣不已。“伯瓦爾，你打算一直把這件事瞞着瓦里安到底是什麼居心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是真的替希亞着想，怕瓦里安傷害她，還是你其實根本不希望瓦里安知道這件事呢？”
“夠了！”伯瓦爾喝斷了她的話，怒道：“我承認我在希亞這件事上是有些猶豫，但是我只是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菲利希亞的話一把利劍，雖然深深地刺痛了他，但是也同時割斷了伯瓦爾心裡的那些紛亂的糾結。他在這一刻下定了決心。
他唯一的幸福，就是看着她幸福——不管這幸福是由誰帶給她的，只要她幸福就好。
只要希亞幸福就好。
“我現在被軟禁出不去。等慶功宴那天我會向瓦里安坦白這一切。如果他能接受，我就會帶希亞去和他見面。”
“如果不能呢？”菲利希亞挑了挑眉，嘴角一撇。“如果他不相信你，或者不相信希亞。要殺了希亞呢？”
伯瓦爾雙眼微垂，避開了菲利希亞的目光。“那樣的話……如果他的選擇是那樣的話，即使不惜一切代價，我也會帶着希亞安全離開暴風城。”
菲利希亞不以爲意地撇了撇嘴。“瓦里安且不去說他。我記得希亞的父親應該是暴風大教堂的大主教了吧。而且他也是你的啓蒙老師沒錯吧。即使希亞是他的女兒，那老傢伙恐怕也是會要殺了希亞的。如果你真的那樣做的話。你是打算和你的恩師決裂嗎？那可是會被打上教會叛徒的烙印的哦。”
伯瓦爾聲音低沉。一字一頓，艱難卻堅定。“我說了，不惜一切代價。”
他擡起頭。對上了菲利希亞的視線。
他的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堅定。
菲利希亞笑了。
“哎呀呀……所以說，男人真是討厭呢。我只是和你談談假設，你那麼認真的看着我幹什麼？哈哈……”
伯瓦爾沒有理會菲利希亞的顧左右而言他。他盯着菲利希亞，目光牢牢地鎖定着她。
“我是認真的沒錯，所以。菲利希亞，我想知道你對希亞的想法到底是和我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菲利希亞嫣然一笑，賴皮道：“這個啊……你猜？”
雖然菲利希亞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但是與菲利希亞同窗許久的伯瓦爾卻是看穿了她掩藏在笑臉下的真心。
“你是認真的。”伯瓦爾注視着她，緩緩的肯定的說道。
菲利希亞既然敢告訴伯瓦爾，此刻自然也不屑於在此事上說謊。
“嗯，認真的。怎麼，要再打一架嗎？”
出乎菲利希亞意料的是，伯瓦爾並沒有如她預想的一般暴跳如雷。
伯瓦爾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他這樣。菲利希亞反而有些不踏實的感覺，好像一拳打到了棉花裡，沒着沒落的。她試探道：“你明白什麼？你是打算告訴希亞嗎？”
“我不會告訴她的。因爲我不想讓她爲這種事情而煩心。”伯瓦爾的話讓菲利希亞的神經一鬆，卻又一氣。
“靠！伯瓦爾，你什麼意思？”
“如果希亞知道你有這種違背聖光教義的想法，她一定會很難接受。她當你是朋友。”伯瓦爾言簡意賅的解釋道。“我也當你是朋友，菲利希亞。我不希望……”
“行了！”菲利希亞不耐煩的打斷了他。“別和我提那見鬼的聖光教義了。伯瓦爾，我早就不信奉那玩意了。我都死了一次了，何必再束縛自己。倒是你……”
菲利希亞忽地一個死亡之握將伯瓦爾猛地拽到了身前，冰冷的手拍了拍伯瓦爾因爲牙關緊咬而繃緊的臉頰。
“忍得很辛苦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在胡說什麼？你心裡最是清楚不過。”
伯瓦爾身邊的氣壓儼然下降了好幾分。“我警告你。菲利希亞。你最好不要亂說話。”
“不過也幸好，忠誠的恪守聖光教義的騎士閣下，”菲利希亞的話裡充滿了諷刺與幸災樂禍。“瓦里安應該很慶幸吧——你對聖光教義是如此虔誠。”
她的手指幽幽地順着伯瓦爾的臉頰慢慢下滑。
“如何呢？我們就相互保密好了。誰叫我們是朋友呢……”
她的手滑到伯瓦爾腰際時被伯瓦爾猛地捉住。
“你說呢？伯瓦爾……”菲利希亞笑着看着他，沒有一絲心虛的模樣。
回答她的是伯瓦爾狠狠地一摔她的手和轉身離去的背影。
菲利希亞站在原地。慢慢地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越笑越癲狂。慢慢地漸漸微弱下去的笑聲中隱約帶着說不出的黯然。
(。)
PS：
哇，謝謝Kris的兩張月票啊。你對希亞妹子果然是真愛，麼麼噠！
雖然我是有寫多結局的打算，但是大家懂的。即使是遊戲，決定結局的分岔點也是一早就要鋪下的啦。
現在賽門大人居然有一票，真是讓我好意外好意外好意外啊！（重要的事情要說三次）
當然，我還是不會告訴你們我這裡要用的是哪個結局的，呵呵（好欠打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