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放長線的公爵
想起記憶深處的蒂芬，伯瓦爾嘴角輕揚，連語氣都不自覺地帶上了諸多溫柔。“穿上。我送你出去。你要是自己一個人出去的話，不出幾步就該被士兵捉住盤問了。到時候就算解釋得清，多少也會給銀色黎明和弗丁大人帶去些麻煩的吧。”
厲害關係不用他再細講希亞也明白。於是她急忙將大氅慌慌張張地穿戴了起來。
看着希亞小心翼翼地將整個人都用大氅包裹着嚴嚴實實，伯瓦爾手握着拳頭掩着脣角的一絲笑意。以前的蒂芬每次要他揹着大人帶她偷溜出去玩的時候，也總是這樣小心翼翼地打扮。
希亞似乎也想起了什麼，她籠起大氅的下襬，擡眼看向伯瓦爾。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伯瓦爾覺得她的目光中有着一絲羞澀與不自然。
她有些遲疑地問道：“你……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麼來的，來做什麼……就這樣放我走了。”
“如果你真是銀色黎明的人的話，我相信以弗丁大人的眼光，自然不至於會讓不可信的人混入銀色黎明。”伯瓦爾口不對心地答道。“準備好了我們就走吧。”
其實，即使希亞不是銀色黎明的人，他也還是一樣會放她離開。是因爲她長得和蒂芬一樣的關係嗎？伯瓦爾自己也不知道也不願意去深思。但是，此刻他就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順應着自己的心意那樣做的。
聽了伯瓦爾的回答，希亞有些悵然若失。伯瓦爾……果然一點都不記得了——那些在淒涼之地發生的事情。雖然不知道賽門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這樣也好。這樣想着，她點了點頭。乖順地跟在伯瓦爾的身後走了出去。
正如伯瓦爾所說，即使現在是在銀色黎明的範圍內，人類駐地的警戒也並未因此而有些許的放鬆。一路走着，沒幾步就會遇到幾名巡邏的士兵，但是因爲伯瓦爾的緣故，士兵們只是敬禮後就繼續巡邏了去，並沒有冒然上前來盤問和伯瓦爾一起的希亞。
託伯瓦爾的福。兩人就此一路暢通地走出了人類的駐地。
“那個……這裡我已經可以自己回去了。”希亞見已經出了人類的營地。忍不住出聲道。和伯瓦爾一起，她總是覺得心裡有些說不出的彆扭感覺。她很想逃避，至少在經歷了昨晚如此尷尬的事情後。她覺得自己暫時真的需要一點時間來調整一下。
“你說你是銀色黎明的後勤官……我總要確認一下吧。雖然我現在沒有追究，但是，你應該明白，私闖別人的營地可是重罪。”對於希亞的要求。伯瓦爾推脫道。可是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他自己的心裡卻清楚。其實他只是捨不得和她分開。至於爲什麼……伯瓦爾不想去深思。隱隱約約，他覺得他應該是見過她的，甚至……他心裡有種莫名的感覺——她就是蒂芬。可是，理智上他對自己說。這是不可能的。而內心深處某種直覺卻不斷地對他說，不，她就是蒂芬！
在這理智與情感碰撞的相互矛盾中。伯瓦爾糾結了。
伯瓦爾的回答可以說是十分合理的要求，希亞並沒有對此起疑。只是也不再言語，就自己熟門熟路地朝着銀色黎明的後勤處走去。
到了後勤處，這個自己熟悉而感到安全的地方，希亞終於鬆了口氣，摘下了自己的帷帽。她輕車熟路地拿了鑰匙打開了抽屜，取出了自己的印章和委任狀遞給伯瓦爾。
“這個是銀色黎明頒發的印章，還有委任狀。……這樣，你總該相信了吧。”
伯瓦爾仔細地看了印章上鐫刻的名字——愛蕾塔希亞。而委任狀上則是銀色黎明後勤軍官的授銜，文件上還有着弗丁和瑪克斯韋爾的共同簽名。熟知兩人筆跡的伯瓦爾一眼就看出了這兩個簽名都是真跡而並非僞造。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他的心裡有一絲說不出的失落。“嗯。”
他將東西還給了希亞。
希亞接過了印章和委任狀也不和伯瓦爾多說什麼，只是避過了伯瓦爾的目光，自顧自地小心將之又收了起來。
就在伯瓦爾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他的身後響起了一個女孩子嬌憨的聲音。
“希亞，你今天來得有些晚呢。我和卡雷剛剛去找你，你都不在自己的房間裡，我還以爲你去哪裡了……呢。嗯？有客人？”
安薇娜一疊聲地邊說邊走進了辦公室，才發現今天的後勤處裡多站了個人。她自知有些失言地吐了吐舌頭，轉身向着身旁寸步不離的卡雷撒嬌道：“那……卡雷，現在找到希亞啦。你可以放心了吧，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因爲說好了白天晚上都必須有個人陪在安薇娜身邊，所以在找不到希亞的時候，卡雷自然不能放心讓安薇娜一個人待着。而安薇娜雖然不明白卡雷爲什麼非要固執地等希亞來了以後才走。不過她也明白卡雷肯定是爲她好，故而纔有此一說。
“嗯……”卡雷心不在焉地答道。因爲安薇娜的處境關係，卡雷最近對莫名出現的人物都有種警惕不安的戒心。對於此時突然出現的伯瓦爾，他也是先入爲主地下意識抱着一絲戒備。他目光探究地看向希亞，可希亞此時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探詢的目光。因此卡雷只得轉回了視線，上下打量起了伯瓦爾。“這位是……”
“你好。我是伯瓦爾——伯瓦爾.弗塔根。”伯瓦爾轉身伸出手向卡雷問好。
“幸會，我是卡雷。”面對伯瓦爾的友善之舉，卡雷亦做出了迴應。他很快想起了伯瓦爾的身份“人類的大公爵？”
伯瓦爾謙遜地笑道：“是的。你是？”雖然沒有穿着銀色黎明的制服，但是伯瓦爾的直覺告訴他，眼前的藍髮男子應該是位不可小覷的法師。
聽到伯瓦爾確認了自己的身份，卡雷鬆了口氣。至少，人類的大公爵肯定不會是他們所需要防備的那個人。
“我只是個無名法師，不隸屬任何陣營，也不值得大公爵您放在心上。”確認了伯瓦爾對安薇娜毫無威脅，卡雷也就放下了心。“那希亞，安薇娜就麻煩你了。我先走了。”
希亞此時聽了卡雷的話才擡起頭來回應道：“好的，卡雷。交給我吧。”
卡雷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安薇娜幾句才離開了。
“卡雷似乎是個半精靈法師？”伯瓦爾沒話找話道。
“嗯。”安薇娜看看希亞似乎不準備回答伯瓦爾的話，於是接過了話題。“公爵大人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面對不知情的安薇娜的疑問，一時間伯瓦爾突然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實在是有些奇怪。就在他準備找個藉口的時候，希亞替他解了圍。“伯瓦爾大人那邊的物資有幾樣要補充下，我正在拿賬冊呢。”
“嗯，就是這樣。”伯瓦爾附和道。
安薇娜看看不自然的希亞，又看了看伯瓦爾，突然嘻嘻地笑了一聲。“那我去後面庫房看看，昨天血精靈那邊正好也有些東西需要調配過去呢。我先去準備起來。希亞，你忙~”
“哎……”看着安薇娜似乎要離開，希亞有些着急。她現在實在有些不願和伯瓦爾單獨相處。但是安薇娜這個鬼精靈早就一溜煙地出了後門往後面的倉庫裡去了，哪是她能攔得住的。
於是後勤辦事處裡，又只剩下了她和伯瓦爾兩個人。
“大人既然已經確認了我的身份沒有問題了，那麼，是不是可以……”雖然覺得自己很是理虧，但希亞還是硬着頭皮下了逐客令。
“可以什麼？”
希亞咬了咬嘴脣。“大人身爲一軍的領軍，想必有的是事情要處理，千頭萬緒的……還是不要浪費時間在無關的事情上了吧。”
伯瓦爾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黯然，他知道希亞說的是正理。他確實是有很多事情要處理。按照安排來說，他已經浪費了晨練的時間。而等一下與銀色黎明還有部落的聯合會議也即將開始，他必須爲這次重要的會議做好萬全的準備。
雖然實在很是捨不得離開，但是他只得告訴自己不必着急，反正已經知道了希亞的身份。他有的是時間來調查她。
“嗯，告辭了。”既然暗自下了決定，伯瓦爾也不拖泥帶水，當下就乾脆地告辭了。
“希亞……希亞……呼呼。”伯瓦爾走出門的時候差點被急匆匆跑來的一個血精靈女人撞個滿懷。
“啊，非常抱歉。”羅琳沒注意到從裡面走出的伯瓦爾，腳步匆匆的她差點沒和伯瓦爾撞上。可是當她道完歉，發現自己差點撞的人居然是伯瓦爾的時候，羅琳整個臉色都不好了。
伯瓦爾並沒有在意羅琳突然變幻的臉色。在伯瓦爾看來，畢竟血精靈和人類的關係也算不上好，因此血精靈看見他可能會有些反感也是正常不過的。因此伯瓦爾並沒有多想地就此離開了去。
羅琳站在門口若有所思地看着伯瓦爾離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