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旖旎一夜否
伯瓦爾回覆的第一意識就是自己的頭很痛。他遲鈍而緩慢地一點點回憶自己發生了什麼。
莎麗說來和他辭行。然後提起雷諾,兩個人又再次話不投機。莎麗帶着一個古怪的工程帽子,那帽子上的旋轉着的圓盤讓他失去了意識。
然後呢……莎麗對他做了什麼嗎?下毒?暗殺?不會的,莎麗不會這麼蠢的。雖然莎麗的到訪是個秘密,但是如果他真的出事的話,這絕對是一查就能查出來的事情。而那樣做的話,就意味着血色十字軍和聯盟的徹底決裂。此刻風雨飄搖的血色十字軍已經經不起這樣的打擊了。
那莎麗她到底是……
一想到這裡伯瓦爾的頭越發的痛,痛得簡直不能思考。他睜開了眼睛,卻覺得身體是輕飄飄的彷彿不受自己的控制一般。這種虛幻飄渺的無力感讓他非常不滿。
“我現在算是清醒了嗎?還是在做夢。”怪異的無力感讓他忍不住皺眉自問道。
像是明白他此刻的困惑,一個陌生而詭異的在他腦海中響起,帶着催眠和誘惑的力量。
“伯瓦爾,你現在是在做夢,莎麗給你喝了夢境藥劑,所以看起來就像是真實的一樣……”
“做夢……?那你又是誰?”
“我?我是你心裡的另一個自己啊。不信的話,你捏捏自己,看有沒有什麼感覺啊。”那聲音答道。
伯瓦爾下意識地捏了自己一把,一點都沒有疼痛的感覺,而他眼前的景象亦像是蒙了一層霧般地飄渺不清。判斷自己暫時沒有危險後,他幾乎相信了那個聲音的話。只是沒等他更進一步的深思這件詭異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冷冰的身體從旁貼上了他,讓他一驚。
那是個女人的身體,緊貼着他的身體曲線曼妙柔軟。她的臉深深埋在他的胸口,漆黑的長髮凌亂地披散開。一時完全看不出她的模樣。
“亡靈?”伯瓦爾吃了一驚,下意識想推開她。但是還沒等他推開那女人,對方兩條白皙的手臂已經纏上了他的脖子。
“我好想你……我真的很想你……不要丟下我……我不想一個人……”那女人斷斷續續地低吟道。
這聲音是如此的熟悉,讓伯瓦爾恍惚間一時間失了神。雖然帶着亡靈的特有的語調,但是,他知道她是誰。他的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他知道她是誰,可是這太不可思議,以至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反應。
而下一刻,懷裡的女人擡起了頭——不知爲何她的雙目緊閉。但是伯瓦爾還是真正徹底地被驚呆了。他就這樣不知所措地一任她冰冷卻柔軟的嘴脣吻住了他。
這不是做夢嗎?這一定是做夢吧!可是,嘴脣上傳來的柔軟觸感是如此真實,而伴隨着的彷彿刻骨的冷意卻讓他更無所適從。這一刻,他不是暴風城的大公爵不是統率軍團的元帥更不是聖光教會的苦修騎士。這一刻,他彷彿只是一個情竇初開的青澀小子心慌意亂手足無措。
“蒂芬……”
他才一開口,對方的丁香小舌便順勢輕巧而入。她的雙臂溫柔的收緊摟住了他,輕聲哼道:“嗯……”只是那一點冰冷卻熱烈地在搜尋着探索着,似乎在找尋着他的迴應。
突如其來的親吻讓伯瓦爾的頭腦一陣陣的暈眩,他的腦中霎時只餘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一點冰涼的遊離軌跡。他下意識地環抱了她迴應她。雖然懷裡的身體是冰涼的,但卻酒精一般點燃了他。伯瓦爾感到自己的整個身體都開始發燙炙熱了起來,身爲男人的亦不斷地覺醒升溫發酵。
她終於與他的嘴脣分開,紅潤不似生者的嘴脣微抿。臉上帶着羞澀而期待的表情。她聲如蚊訥話語中帶着一絲絲顫抖:“抱抱我……”
這句輕得風一吹就散去的話卻好像一個驚雷從伯瓦爾的頭頂直劈到腳底。他渾身發抖,燃燒着的一下子幾乎吞沒了他的理智,然後在他理智的弦將將要斷掉的時候,他的腦中不合時宜地莫名想起了一個人——雷諾。
他在做什麼?他這樣和雷諾有什麼區別?這個認知有如一盆冷水。將他的一下子澆個透徹。伯瓦爾狠狠地舉手抽了自己兩下,雖然還是感覺不到疼痛,但是理智卻清醒了許多。
而懷裡的女人等不到他的迴應。臉上露出難堪而絕望的表情,低下了頭。
“你是不要我了麼?”她難過地輕聲說。“我明白的,嗯……我明白。”她哽咽着,緊閉的雙目中眼淚汩汩而下,打溼了伯瓦爾胸口的衣襟。
淚水傳來的溼意讓伯瓦爾只覺得自己的心疼得要裂了開去。他怎麼會不要她,即使她變成亡靈,他依然愛她。即使所有人都會因此而拋棄她,但是他卻願意拋棄一切只要能留在她的身邊。
這是夢嗎?如果是夢的話,他真的不想醒來。他笨手笨腳地擁抱住她,小心翼翼將她有如珍寶一般抱緊在懷裡。
“她就在你懷裡……只要你伸出手,你就能得到她。這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幻夢。醒來一切都會了無痕跡,沒有人會知道,你爲什麼不放縱自己一次呢?”那個詭異的聲音在他腦中蠱惑道。
伯瓦爾一遍遍輕輕摩挲懷裡女人繃緊的背脊試圖讓她放鬆,對那聲音的誘惑充耳不聞。
可是那詭異的聲音卻沒有放棄,不斷地蠱惑着他。“她在乞求你的愛啊……你爲什麼不滿足她呢?讓她滿足,難道不是讓你自己也滿足嗎?伯瓦爾,難道你的心裡就從沒有想過要真實地去擁有她嗎?她只不過是你的一場幻夢,難道在幻夢中,你也要拒絕你真實的嗎?別傻了,伯瓦爾,這不會傷害任何人。你在遲疑什麼?你在害怕什麼?”
伯瓦爾的身體發着抖,他覺得他懷裡抱着的並不是冰冷的軀體而是如火一般的自己的之源。那聲音說的話是如此誘惑動人,直直深入他靈魂最脆弱柔軟的地方。他覺得也許當年阿爾薩斯拔出霜之哀傷的時候聽到的誘惑之言也不過如此。
可是,他不是阿爾薩斯。
“不……”他咬緊的牙關裡迸出一個字。
如果這樣做的話,他和他最瞧不起的雷諾有什麼區別?——即使這個秘密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即使是夢境,即使他的靈魂契約已經失去了對象,他也不能這麼做。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如此固執,但是他告訴自己就是不能這麼做。
他身體的顫抖和迷惘顯然懷裡的女人亦有所覺。她不安地扭動着,輕微的肢體摩擦就好像一道道電流擦過他的身體,考驗着他僅餘不多的理智與意志。
“你在害怕什麼呢?害怕面對你真實而醜陋的嗎?別傻了,伯瓦爾,你只是一個凡人。你何必如此自苦。”
伯瓦爾黯然而悲傷地答道。“不,在我的心裡,她一直與我同在,從未離開。她就是我的聖光。我寧可死,也絕不會褻瀆她。”
“說到底,你還是害怕。可是,這只不過是一場夢罷了。”
伯瓦爾動作輕柔地拂開懷裡女人凌亂的頭髮,露出她不復紅潤的臉龐。輕吻她的額角。他的心裡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對我來說就更不需要了。我不會軟弱地以夢境來滿足和撫慰自己。而我的心裡也絕不應該有你這樣脆弱而彷徨的存在!”
那詭異的聲音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就此再無聲息。
“你愛我嗎?”懷裡,他心愛的女人已經在他溫柔的撫慰下靜靜安靜了下來。她輕聲問着,蒼白而冰涼的手撫上他的臉頰。“你愛我嗎?”
“我愛你!”伯瓦爾輕聲答道,他默默地將頭埋進她的脖頸之間,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的氣息。就算是夢也好,他只要在她身邊就是這樣的滿足。“我永遠都愛着你,只愛你一個人。”
聽了他的回答,懷裡的身體漸漸地軟和了下來。女人的臉上露出了幸福而羞澀的笑,她輕聲而滿足地說:“我也愛你,別離開我。”
“嗯,不會離開你的,絕對不離開。”
伯瓦爾緊緊地抱着她,如同抱着失而復得的珍寶,他閉上眼睛,心裡一片安寧平和。
而外間,琳塞頹然地吐了一口氣,站了起來。她神情複雜地看向內間。“看來他贏了。”工程學催眠、夢境藥劑、甚至連女妖的精神誘惑都沒有讓伯瓦爾做出他深惡的墮落之事。
琳塞緩步向外面走去,外面的天已經快亮了。她緊緊地捏着自己的弓,弓弦幾乎要勒近她的皮肉。因爲她的腦子裡想起了另一個人——另一個已經墮落至最深的前聖騎士。
“算了,伯瓦爾。算你自己救了自己一次吧。如果你做了的話……”琳塞掏出手中什麼也沒有記錄下的記憶水晶,低聲自語道。隨後她腳步輕盈地踏着晨風消失在了清晨的迷霧中。
ps:??還是感覺不滿意啊……有機會和心情了再改改吧……歡迎寶貴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