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這是人類文明傳說中的隱秘氏族,他們的出現,總伴隨着陰影與恐懼,以及孩子們的尖叫與鮮血逸散的味道,沒人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存在,就像是沒人知道戲劇家編造的那些狼人和吸血鬼無稽的相愛相殺的故事是不是真正發生過。
不過人類血族們確實很討厭狼人,因爲他們敏銳的嗅覺,總能將隱藏的很好的吸血鬼從人羣中抓出來,然後狠揍一頓。
當然,另一些時候,是想嚐嚐鮮的吸血鬼癮君子們會主動去挑撥狼人。
總之,這兩個種族的愛恨情仇,估計已經跨越羣星與維度,在每個奇幻世界裡上演了。
而在艾澤拉斯,關於吸血鬼的傳說早在索拉丁大帝統一阿拉索帝國之前的時代就已經開始流傳了,根據考古學家布萊恩的著作《與吸血鬼同行》裡的考據描述,最初的吸血鬼,可能是一些感染的血肉詛咒的維庫人,因爲軀體的改變而導致他們開始食用鮮血。
這一點猜想,在破碎羣島的風暴峽灣的某個遺蹟中得到了證明,據說在數個月之前,那裡出土了一隻還沉睡的維庫人鮮血領主,現在那倒黴的傢伙被釘了樺木十字架,又被用聖銀製作的鎖鏈捆起來,然後被封存在了秘銀堡的考古學博物館中,供人觀賞。
不過在人類文明的前2800年中,目前除了一些瘋子的囈語之外,人類的先祖們還沒有能證明吸血鬼確實存在的證據,但在黑暗之門10年之後,整個艾澤拉斯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血族真的存在,而且在十數年的發展之後,已經成爲了人類文明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雖然帝國官方並不承認吸血鬼存在於卡利姆多,以免給民衆造成恐慌,在東部大陸的聯邦統治區裡,血族已經是一支獨立的文明,不管之前的種族是精靈,是侏儒,還是人類,在接受了鮮血的初擁後,他們就有了新的種族與身份。
不過血族一向奉行隱世原則,而且他們都有僞裝外形的能力,聯邦政府也不強制要求血族必須光明長大的展示身份,所以除非他們主動暴露,否則和他們生活在一起的普通人,是完全無法分辨出這些以鮮血爲食的生命的。
而在帝國這邊,吸血鬼們的活動就更加縝密而陰暗,他們生活在人類的文明中,但卻和普通人完全是兩個世界的生物,準確的說,帝國吸血鬼,其誕生時間與目前的生活狀態,才更符合奇幻傳說中的血族形象。
帝國吸血鬼的起源,是一個叫辛迪加的組織,它早已經消散在了歷史的洪流中,但因它而生的吸血鬼卻留存了下來,最初接受黯刃的薩萊茵傳承的人類血族有4個,他們都是奧特蘭克王國的流亡貴族,聚集在一起,試圖重建奧特蘭克,但是在擁有了鮮血的賜福之後,這個“目光短淺”的理想就被拋棄了,初代4位吸血鬼們訂下了更龐大的目標,他們要在人類文明的陰影中,建立屬於自己的黑暗王朝!
而現在,他們距離成功,只剩下一步之遙了。
阿厲克斯.巴羅夫伯爵,一個外界相傳已經死去的老貴族,現在正在自己的莊園裡,招待自己遠道而來的“兄弟”,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算好,但老巴羅夫必須以禮相待,因爲這是人類血族中的兩位大佬的會面,不管是基於彼此的身份,還是血族頑固恪守的“古老禮節”,都容不得老巴羅夫草草了事。
老巴羅夫伯爵現年已經快90多歲了,但僅僅從外表來看,他甚至要比他的小兒子卡洛斯.巴羅夫更年輕,他穿着一襲合身而古典的暗紅色貴族長袍,黑色的頭髮梳的整整齊齊,帶着領結,手指上搭配着3只代表不同意義的戒指,在那英俊的臉上,有一雙如血色一樣的雙眸,這讓這位血伯爵看上去充滿了一種雍容的氣質。
雖然看上去很年輕,但老巴羅夫的一舉一動,都及其符合傳古貴族們的儀態,實際上,巴羅夫家族的歷史,也可以追溯到索拉丁大帝時期,甚至更向前的蠻荒時代,在當初奧特蘭克王國還存在的時候,巴羅夫家族就是整個人類文明中數一數二的傳古大家族,論起家世和傳承,巴羅夫有資格鄙視包括現任的幾位年輕國王以及整個帝國99%的貴族,他們有資格稱呼其他人是真正的“暴發戶”和“土包子”。
而在這間裝點的如同高等精靈們的王庭一樣的會客廳中,在一言不發的老巴羅夫對面,坐着一個穿着黑色獵裝的年輕人,他同樣有梳理的很整齊的黑色長髮和紅色的雙眼,但相比老巴羅夫的雍容,這個年輕人的氣質更加野性,更加自由,更加銳利。
僅從他微微敞開的胸口,稍顯凌亂的黑白襯衣以及腰間別着的長劍,就能看出,他和老巴羅夫不是一路人。
“說吧,奧裡登,你帶來了什麼消息?”
老巴羅夫雙手拄着自己的手杖,那華麗的手杖的頂端,被雕琢成禿鷲腦袋的樣子,看上去有些邪惡,但也讓老巴羅夫的大佬氣質盡顯無疑。
他看着奧裡登.匹瑞諾德,這是帝國血族目前的三位長老中的另一位,也是當初和巴羅夫一起接受薩萊茵鮮血傳承的初代血族之一,當初的初代人類吸血鬼們被大領主泰瑞昂派回帝國潛伏,在這十數年中,這些血族們除了肆意享受永恆的人生之外,還兢兢業業的爲黯刃提供着他們需要的一切。
吸血鬼們很清楚自己的力量來自何處,他們也很清楚,忤逆那位亡魂之主會付出的代價,而相比大領主索要的那些微不足道的東西,那位仁慈的“始祖”,所給予血族們的,顯然要慷慨的多。
是的,目前艾澤拉斯流傳的所有鮮血傳承,不管是人類血族,還是精靈薩萊茵,或者是罕見的侏儒吸血鬼等等,這一切的傳承的源頭,都來自於艾澤拉斯的第一位薩萊茵,也就是大領主泰瑞昂,因此在血族的文明中,大領主也會被稱之爲“始祖”,或者更誇張的一些的,有些狂熱的血族,會將泰瑞昂稱之爲“無上至尊”。
這個稱呼代表着血族們對於大領主的忠誠與敬畏,哪怕,他們從未真正見過那位強大的始祖。
面對老巴羅夫的詢問,奧裡登.匹瑞諾德,這已經滅亡的奧特蘭克王國的最後血裔,他挺直了身體,用磁性而低沉的聲音輕聲說:
“3天前,我又一次見到了娜薩女士,你應該還沒忘記,就是她爲我們帶來了傳承的源頭,那璀璨而蘊含着無盡希望與未來的鮮血寶石。”
“是的,我從未忘記那位女士。”
老巴羅夫點了點頭,他有些感慨的摸了摸自己英俊而年輕的臉頰,他說:
“每一日,在惱人的陽光下甦醒,我都會覺得這是一場夢,但它不是,那位陰影中的女士爲我們打開了新的世界,我每一日,都在衷心的感謝她,也感謝當年我做出的那個決定...所以,娜薩女士給了你一個來自無上至尊的命令?”
“是的。”
奧裡登端起眼前上好的血酒,放在鼻子之下嗅了嗅,然後抿了口酒水,對眼前的同類說:
“那是真正來自始祖的瑜令,始祖告知我,他和整個黯刃即將脫離生者的世界,而我們,擁有最純粹鮮血傳承之人,將繼續留在這個世界...始祖給了我們使命,只要我們完成並恪守那使命,我們就能得到來自始祖的最後,也是最慷慨的恩賜。”
奧裡登看了一眼老巴羅夫,他沒有賣關子,而是揭曉了謎底:
“自由!真正的自由!”www•TTkan•c○
“唰”
老巴羅夫的眼睛在這一刻瞪圓了,他看着奧裡登,在確認了這傢伙沒有開玩笑之後,他的聲音依然平穩,但握着手杖的手稍稍的顫抖,代表了他此時激盪的心情,老伯爵說:
“你的意思是...”
“我們將不再作爲黯刃或者其他勢力的附庸,我們能保留我們的一切,然後成爲自己的主人...沒有命令,沒有任務,沒有桎梏!”
奧裡登的聲音中也帶着一絲掩飾不住的喜悅與慶幸,他攤開雙手,對眼前的老巴羅夫說:
“我們自己決定自己與後裔的生活,我們自己操縱一切!是的,自由!”
“我們不需要再擔心來自始祖的一道命令就讓我們失去一切,我們也不需要再擔心會被作爲棄子,無聲的消失在這個越來越好的世界中,就像是在我們在聯邦的同胞一般,我們也將擁有行走於陽光之下的權力,還有我們當年發誓要建立的黑暗王朝...你應該還沒忘吧?阿厲克斯,一個陰影中永存的帝國,我們的至高夙願!”
“我當然沒忘!”
老巴羅夫哼了一聲,他血紅色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說:
“但這裡只有你和我,法庫雷斯特呢?他還在沉溺於自己那愚蠢的海盜夢想嗎?他也接到這命令了嗎?”
“當然。”
奧裡登臉上也掛上了一些隱晦的不屑笑容,他端着酒杯,對老巴羅夫說:
“還有,別這麼貶低我們的同胞,法庫雷斯特也是三人長老會的一員,儘管在永恆的生命中,他選擇了一條粗魯而黯淡的未來,但我聽說,他麾下的吸血鬼海盜們,最近在南海上掀起的場面可是很龐大的,黯刃要離開這個世界了,也就意味着大海魔王也會離開...”
“我們的法庫雷斯特兄弟,似乎有想要成爲第二任大海魔王的想法...不得不說,那聽上去也有些意思,放心吧,阿厲克斯,我已經和他聊過這個問題了,法庫雷斯特雖然粗魯了一些,但他也是聰明人,他知道該怎麼選!”
“嗯。”
老巴羅夫伯爵點了點頭,他的手指在手杖上跳動着,他看着奧裡登:
“所以,最重要的問題,爲了這份來自不易的自由,我們要付出什麼呢?或者用老派的句式,代價,又是什麼呢?”
“這個!”
奧裡登從自己的衣服裡取出一份卷軸,遞給了老巴羅夫,後者接在手中,只看了一眼,眉頭就高高皺了起來。
“瓦里安?我們要支持瓦里安成爲皇帝?這...”
“怎麼?”
奧裡登靠在奢華的沙發上,他翹起腿,一臉玩味的看着巴羅夫,他說:
“你不願意遵從始祖的瑜令嗎?”
“不不不!”
老巴羅夫搖了搖頭:
“我不會忤逆無上至尊的意志,我只是感慨命運有些無常罷了。”
這老貴族將卷軸放在一邊,有些遺憾的對奧裡登說:
“我纔剛剛授意我的兩個兒子,答應那些試圖反抗瓦里安的貴族們的請求,他們想要請巴羅夫家族出面,帶領他們,來反抗瓦里安成爲皇帝這個糟糕的未來,他們在恐懼鮮血王的手段,他們在畏懼失去一切,那種恐慌的陰影幾乎要把他們逼瘋了。”
“他們想依附於我的家族,並且可以付出一切,來保證他們家族的存續,你瞧,我已經答應幫助他們,我已經收了定金,那可是很大一筆財富,一筆讓我這樣的人,都會覺得惋惜的財富...”
“哈哈哈,真是遺憾啊。”
聽到巴羅夫的解釋,奧裡登就像是聽到了最大的笑話一樣,他笑的前仰後合,他說:
“那我就只能祝他們...在前往地獄的道路上一帆風順了,哦,或者說,你會繼續幫助他們?那畢竟是很大一筆財富嘛。”
“當然,我當然會幫助他們!”
老巴羅夫伯爵也舉起了酒杯,在昏暗的燈光下,那殷紅的酒液反射出不詳的光芒,這位血族長老平靜的說:
“我會幫助他們,榨乾他們口袋裡的最後一點財富,然後...我會親手送他們下地獄!當然,喪葬費,我來出...”
“這是無上至尊的意志!是不能被違逆的意志...在我們應許的自由面前,他們,一羣膽小懦弱,貪婪惡毒的愚蠢生者...”
“他們,算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