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峭壁的風雲變幻目前還沒有引起艾澤拉斯所有文明的注意,但伴隨着時間的發酵,這件事絕對會成爲下一個將所有文明都捲入風暴中的大事件。
但這也是個機會...
任何的混亂都像是一把梯子,能給那些故步自封的傢伙們提供進入另一個境界的機會,前提是,他們得把握住這個機會。
“艾露恩已經告訴了我你和她所有的計劃,我覺得你們的計劃的可執行性非常高,我決定加入其中。”
一個帶着灰色兜帽,用寬大的披風將軀體死死遮蓋起來的神秘傢伙站在大領主泰瑞昂身邊,他眺望着下方正在被黯刃士兵們一點一點清理開的奧達曼遺蹟,這個遺蹟自從數年前因爲穴居人的原因崩塌之後,就成爲了整個東部大陸最危險的地方。
聯邦政府則數次組織軍隊前來試圖圍剿地下的穴居人,但數次嘗試都失敗了。
那些破封而出的穴居人在奧達曼地下建造了一個巨大的穴居人王國,它們的數量已經膨脹到了一個極其危險的地步,但黯刃軍團的此次出動,卻並非是爲了剿滅此地的穴居人。
在大領主眼中,這些醜陋的生命是聯邦的麻煩,如果聯邦連這點麻煩都解決不了,那麼這個文明也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但泰瑞昂,我有個疑問。”
那個神秘的兜帽人輕聲問到:
“在你對於艾澤拉斯未來命運的規劃中,凡人文明,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呢?你會把這些羸弱的生命,也送到對抗混亂與毀滅陣營的戰爭中嗎?”
“不,我不會!”
大領主拄着神龍迷霧之杖,在那白色的經幡隨風飄動之間,他平靜的說:
“選擇權就在他們手中,他們現在還不明白,但他們總有一天會明白,在這場已經開始的,橫跨數個維度的宏大戰爭中,每一個人都是戰士,每一個文明,每個人都要拼盡一切爲自己而戰,否則就只能如無名小卒一樣被輕易殺死。”
“我不會強迫他們加入戰爭,但我相信,他們最終會自己收拾行裝,磨亮刀劍,加入戰爭...我已經給了他們需要的力量,一切都是爲了那終末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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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領主的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死亡領主格洛庫什從奧達曼的遺蹟中走了出來,他身上盔甲佈滿了穴居人的鮮血和碎肉,他走上前,將一顆暗淡的鑽石核心遞給了泰瑞昂,後者接在手中,放在眼前,在陽光的照射下,這枚暗淡的思維核心閃耀着一抹稍顯混亂的光芒。
這是另一顆思維核心,屬於泰坦守護者的獨特靈魂,在數年前,布萊恩.銅須在泰瑞昂的“誘導”下,魯莽的踏入奧達曼遺蹟,喚醒了正義守護者提爾的副官艾隆納亞,又和提爾的另一位副官大打出手,艾隆納亞以爲她擊敗了已經陷入混亂的同伴,她以爲自己的同伴徹底從那痛苦中解脫了。
然而,並沒有!
泰瑞昂搖了搖頭,他能感覺到這思維核心中的那個混亂靈魂的虛弱,他將那核心扔給身邊的神秘人,然後帶着自己的士兵們轉身離開:
“岩石塑造之人,次級守護者阿扎達斯的思維核心已經到你手裡了,萊。”
“這是我答應你的事情...很遺憾,你的另一位兄弟,正直的提爾的靈魂已經灰飛煙滅,我會安排一些值得信任的人繼承他留下的遺產。”
“而在我踏上諾森德大地的那一刻,我希望你也能做到...你答應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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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利姆多大陸,洛丹倫王國,白塔城港,聖光教會光明大教堂。
在這個秋日的深沉夜色之中,垂垂老矣的教宗阿隆索斯.法奧正在接待一位原道而來的“客人”,一位身份特殊的“老朋友”。
大教堂裡的很多牧師都在好奇,到底是誰能讓教宗大人不顧身體的虛弱,而在這個午夜時分與之密談,但任何想要靠近那會客室的人,都會被一臉嚴肅的護教騎士們呵斥,顯然,教宗並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自己這位老朋友的身份。
但這位客人並非一個名聲顯赫的人,實際上,絕大多數人,都沒有聽說過他的名字。
他叫泰爾斯,泰爾斯.斯沃德,在數年前的某一個時間點,還年輕的他有個拉風而叛逆的外號,叫“無主之劍”,代表着他曾經放肆而自由的人生,而現在,飽經風霜,歷經磨難,終於得到了寶貴的第二次自由的泰爾斯,早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獨來獨往的刺客了,他已經有了屬於自己人生的羈絆。
長期的監禁生活給泰爾斯留下了無法抹去的痕跡,曾經那個帝國的王牌刺客,現在連移動都需要拄着手杖,而霜火嶺那可怕的自然環境讓他就像是蒼老了十幾歲一樣,明明只是個剛到30歲的年輕人,卻已經彎起了腰,而曾經俊美的外表,也在風霜磨礪之下,變得泯於衆人。
但此時,面對人類帝國身份異常高貴的教宗冕下,泰爾斯卻顯得非常鎮定。
“我曾以爲我會在霜火嶺那個鬼地方孤獨終老...”
穿着一身黑色獵裝的泰爾斯雙手拄着手杖,他看着眼前的教宗,他輕聲說:
“但我還是活着從那個地獄一樣的地方走出來了,也許這是泰瑞昂的恩許,也許是我命不該絕,但我還是回來了,教宗冕下,我此行前來,是來向你辭行的...我已經爲帝國奉獻了一切,我是時候該把我的後半生,留給我的妻子,和我的兒子了。”
面對泰爾斯的最終選擇,教宗冕下並不意外,他點了點頭,對泰爾斯說:
“你確實已經爲帝國付出了太多,就算洛薩還活着,他亦無法苛責你,不過,你說你這一次是作爲“信使”來的,我便很好奇,到底是誰,要你替他傳話呢?”
這個問題讓泰爾斯那不再閃耀光芒,變得內斂的眼睛眨了眨,這位退休的刺客聳了聳肩:
“你應該能猜到他的身份,冕下,在我離開那囚籠的時候,他託我將一個消息告訴你...”
“泰瑞昂嗎?”
教宗冕下是真正見過世面的人,他不會因爲泰瑞昂的名字而勃然大怒,他很平靜的看着泰爾斯,他問到:
“那麼,那位死靈之王想對我這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說什麼?他想要威脅我?亦或者,想要毀滅我?”
“都不是!”
泰爾斯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
“泰瑞昂說,他樂意看到血色十字軍在斯坦索姆建立銀色黎明教團國,他樂意看到銀色黎明成爲帝國和聯邦的紐帶,他甚至願意爲這一盛事送上自己的祝福...”
說着話,泰爾斯從貼身的口袋裡取出一個密封的卷軸,雙手遞給了教宗,後者接在手中,也不檢查這玩意是不是帶着某種詛咒,就那麼很隨便的打開,然而只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教宗就瞪大了眼睛,在那滿臉周圍和老人斑的點綴下,這個震驚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
在片刻之後,教宗長出了一口氣,他慎重的將那捲軸放在自己身邊,他看着泰爾斯,那雙充滿智慧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我還是不太相信泰瑞昂有這麼好心,會把這樣的東西送到我們手裡,所以我猜,他肯定還有其他要求,對吧?”
“是的。”
泰爾斯整了整自己的衣領,他說:
“第一,他要求銀色黎明教團國在帝國和聯邦之間保持中立。”
“第二,他要求安度因.烏瑞恩,瓦里安.烏瑞恩之子,成爲銀色黎明教團國的國家象徵!”
這兩個古怪的要求讓教宗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關於滯留在東部大陸的血色十字軍要獨立建國的消息,在人類帝國內部也是機密,在阿爾薩斯大婚的典禮之前,作爲血色十字軍的代表前來卡利姆多的布麗奇特.阿比迪斯小姐,曾就這件事情和教宗以及大騎士烏瑟爾討論過,這件事也得到了國王們的初步認同。
血色十字軍爲帝國堅守着東部大陸的最後一塊故土,但他們的身份一直很尷尬,東部大陸的政治環境又比較複雜,作爲帝國的分支,血色十字軍面臨着來自四面八方的敵意,那些英雄們至今還沒有覆滅,這已經是個真正的奇蹟了。
而且帝國最少在10-20年之內,是沒有能力反攻大陸的,所以被血色十字軍佔領的斯坦索姆地區,就顯得尤爲重要,那裡將是帝國在東部大陸唯一的控制區,而且說實話,血色十字軍的觀念,和目前人類帝國的觀念還有些區別,伴隨着帝國在卡利姆多存在的時間越長,這種理念的分歧就會顯得越發可怕。
在帝國無法影響的情況下,與其刻意強迫那些固守土地的英雄們繼續爲帝國服務,不如放任血色十字軍成爲一個相對獨立的政權,既能保持雙方的深切關係,又能緩和理念矛盾,這對雙方都有好處...
畢竟在帝國內部,除了那些堅定的主戰派之外,也確實有對聯邦抱有善意的人,就如同聯邦屢次表示的那樣,雖然分屬於不同陣營,但不能因爲黯刃的關係,就將雙方的仇恨繼續固化下去,雙方總要接觸,而在教宗的想法中,血色十字軍建立的銀色黎明教團國,就會成爲聯邦和帝國之間接觸最好的紐帶...
銀色黎明教團國,將成爲帝國和聯邦之間的第三方。
“第一個條件,保持中立,這本就是我們和血色十字軍商議之後最好的選擇。”
教宗閉着眼睛說:
“但第二個要求,安度因.烏瑞恩,那孩子今年纔不滿10歲吧?且不提他和瓦里安之間的關係,就算我是聖光教會的教宗,我也不能就這麼生硬的要求那些英雄們,將一個孩子送上教團國大騎士的王座,血色十字軍不會接受的。”
“更何況,我聽說,安度因這孩子,是從小被泰瑞昂撫養長大的?”
“關於這個問題,我無法解釋太多。”
泰爾斯低聲說:
“我只是作爲信使而來的,我只負責轉述,但在我看來,讓安度因王子加入血色十字軍,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主意,他是瓦里安之子,帝國人民會本能的接受他,其次,在聯邦內部,安度因王子和老兵聯合會的關係非常不錯,一旦安度因加入血色十字軍,他們面臨的來自聯邦的敵意就會小很多。”
“最後,安度因雖然是由泰瑞昂撫養長大的,但這孩子在德拉諾世界,可是一直追隨聖光納魯阿達爾修行聖光之道,他是個天生的聖騎士,我相信,只要你給他一個機會...血色十字軍的兩位大騎士,和那位古板嚴苛的阿比迪斯將軍,會接受他的。”
“泰瑞昂說自己有句話要送給你,若你們真的篤信聖光,爲什麼不將這一切的命運,都交給你們的聖光來裁決呢?”
“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
泰爾斯站起身,對教宗微微俯身,然後拄着手杖,步履蹣跚的轉身離開,在他走出會客室的那一刻,焦急等候在門外的塔雷莎便帶着兒子走上前,緊緊的抓住了丈夫的手腕。
看着自己妻子擔憂的眼神,泰爾斯笑着伸手挽住她的肩膀,然後摸了摸還有些生分的兒子的頭髮,他在塔雷莎頭髮上吻了吻,他輕聲說:
“一切都結束了,我的摯愛...曾經的泰爾斯已經死在霜火嶺了,剩下的歲月,我不會再離開你們了,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