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動!你傷的很重!”
溫和的人類語在大女皇夏柯希爾耳中響起,這讓意識還有些模糊的大女皇扭了扭脖子。
下一刻,溫暖的治癒能量就順着她的軀體開始治癒她的傷口,儘管從未感受過這種自然治癒的力量,但大女皇能感覺到,這股力量並沒有惡意,而且在經歷過一場讓人頭皮發麻的刺殺之後,夏柯希爾覺得自己急需緩解一下心神。
順便再盤算一下,該怎麼應對卡拉克西議會那羣老不死的,壞透了的糟老子們卑鄙的暗殺。
這位受傷頗重的大女皇此時正待在拆解者的大本營,位於卡桑琅叢林的山洞中,她正在用一種審視並且警示的目光打量着這個已經被大大拓寬的石洞,這裡擺滿了各種各樣她看不懂的儀器,就像是個實驗室,但最讓大女皇驚訝的是,在這蟲子們守衛的山洞中,居然還有人類的存在!
那是一個穿着古怪木甲的人類,此時,這個人類德魯伊正在幫助大女皇治療傷勢...而在石洞中,還有很多其他種族的德魯伊們在進行着某些看似很重要的試驗。
有大女皇見過的人類,以及她沒見過的牛頭人、狼人、野豬人,甚至是獸人和暗夜精靈。
而且這些外形古怪的血肉種族並不畏懼那些在實驗室中走來走去的其拉-奈幽蟲子們,甚至還會驅使這些蟲子幫他們搬運一些東西。
這種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大女皇思維中的場景,讓夏柯希爾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受眼前的一切,感官敏銳的大女皇從這些傢伙們的胸口都看到了一個共同的徽記,顯然,這是一個龐大的組織,而現在,這個古怪組織朝着她遞出了善意。
但夏柯希爾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接受...
“砰”
一籃子造型古怪的,類似於肉類的東西,被放在了大女皇夏柯希爾眼前,那股古怪的香味打斷了大女皇的思考,這位穿着華麗琥珀點綴的長袍,帶着金色的螳螂妖王冠的大女皇擡起了自己那如同綠色螳螂一樣的腦袋,她看到了正站在她眼前的拆解者,斯克里斯。
說起來,大女皇夏柯希爾的外形,和斯克里斯這樣的蛛魔還有幾分相似,作爲螳螂妖大女皇,夏柯希爾並不像其他的螳螂妖那樣是以雙足行走的,她有四根蟲肢代替雙腿,而她的雙翼則已經退化,無法再飛行,這種姿態極其類似於奈幽蛛魔的形態,唯一的區別是,奈幽蛛魔們沒有翅膀,而且相比螳螂妖融合在一起的兩隻大大的複眼,蛛魔們分散的眼睛要更多一些。
“吃吧,尊貴的客人,你看起來很虛弱。”
拆解者用古老的蛛魔禮節對大女皇微微俯身,它用精神鏈接說到:
“這些是卡利姆多的地精們專門爲我們這樣的蟲族生命製作的食物,雖然看上去有些古怪,但相信我,它要比您平日裡吃的那些東西更有營養,而且口味更獨特一些。”
但大女皇並沒有伸出自己如雙手一樣的蟲肢,相反,她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斯克里斯,片刻之後,她用自己沙啞的聲音,用螳螂妖傳古的語言質問到:
“那麼,你是誰?你是我沒見過的蟲族,我猜,亞基帝國的後裔,依然還存在於外界的世界中,你是奈幽?還是其拉?”
“啊,亞基帝國的古老語言,我已經有數千年沒說過這樣的古老語言了。”
拆解者也用那拗口的,類似於蟲子嘶鳴一樣的聲音回答到:
“放下你那毫無意義的警惕心吧,夏柯希爾,我已經活過了4000個年頭,在我眼中,你只是個魯莽而做事不顧後果的野丫頭...我是你的前輩,當然,你的身份特殊...大女皇的身份註定了你無法輕易的相信外來者,但我認爲,用你的生命作爲我們善意的表示,這應該已經足夠了。”
“至於我本人,我是一名安卡哈祭司,大概也是留存於世的最後一名安卡哈祭司,你不需要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你只需要知道,我代表的奈幽蛛魔已經到達了滅族的邊緣,其拉蟲族更是被連根拔起...先吃飯吧,等凋零者的兄弟們爲你治癒了傷勢之後...我會帶你去看一些東西。”
拆解者那銀白色的複眼中閃過一抹抹光芒,它輕聲說:
“你想必在思考自己該怎麼應對螳螂妖長老們的卑劣暗殺...你也會思考,即便是除去了掣肘的長老之後,你該怎麼統治螳螂妖文明,但你的眼界限制了你的思考...總之,我會提供給你一條正確的道路,你可以選擇接受,或者拒絕...一切的選擇權,都在你手裡。”
“就這樣吧!”
說完,拆解者毫不停留的轉身離開,它現在手頭的事情很繁雜,螳螂妖的凱帕聖樹已經被它找到了好幾棵,但問題在於,光有了這些生產琥珀的聖樹還不行,它必須想辦法弄到螳螂妖秘傳的琥珀再生技術,而眼前的大女皇夏柯希爾毫無疑問就是個突破口。
當然,凋零者的插手是不可避免的,畢竟大牧首已經向泰瑞昂許諾了,他們會想辦法將螳螂妖整合成凋零者的力量,諾言已經許下,就必須努力完成,所以拆解者對於夏柯希爾的許諾其實是個騙局...在大女皇到達這裡的那一刻,她已經沒有自己的自由可言了。
哪怕她不願意,凋零者的大德魯伊們也會想辦法“勸說”她接受善意的。
但夏柯希爾本身能掀起螳螂妖內部的巨大混亂,就已經證明了她的政治能力,雖然拆解者沒有明說,但大女皇能隱約感覺到,一個機會,或者說,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已經出現在了自己面前,那麼,要不要跳下去呢?
夏柯希爾的思維瘋狂運轉着,她伸出手,從那籃子裡取出一塊古怪的,類似於肉類一樣的糕點,然後放入口中。
嗯...味道果然不錯,混雜着油脂的膩味和肉類的腥甜,以及類似於甘草一樣的餘香,看來那羣叫地精的生物,很擅長烹飪嘛。
要不要在收復王國之後,邀請幾個地精廚師來專門爲自己烹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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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數個小時之後,在凋零者德魯伊的治癒下,大女皇那嚴重的傷勢得到了控制,同時體內的毒素也被祛除乾淨,在一名蛛魔衛士的帶領下,大女皇便如約來到了拆解者的實驗室裡。
然後她一眼就看到了被移植在這石洞中的數棵凱帕聖樹。
“這是我們的樹!你這小偷!”
大女皇呵斥着正在進行某種研究的拆解者,而後者站在試驗檯前,頭也不擡的說到:
“什麼時候,亞基帝國的凱帕聖樹成爲了螳螂妖的私產?如果我祖先的記載沒有出錯的話,凱帕聖樹,應該是屬於亞基帝國的財產吧?作爲亞基帝國的後裔,難道我們沒有資格繼承它嗎?”
“你們纔是卑劣的小偷!”
拆解者的聲音變得譏諷起來:
“螳螂妖在亞基帝國崩潰之前就逃走了,是奈幽和其拉一直堅持到帝國覆滅,而且你們還趁着我們在前線抵抗野蠻巨魔的時候,偷走了帝國最重要的傳承...怎麼?一萬年之後,螳螂妖就能心安理得的將這些屬於大家的遺產收攬起來嗎?”
“真的是一點臉面都不要了嗎?”
斯克里斯的反駁讓大女皇夏柯希爾氣得說不出話,雖然它的描述沒什麼問題,但它選擇性的忽視了一點,哪怕在亞基帝國時期,凱帕聖樹和琥珀再生的技術,那也是螳螂妖這一支蟲人獨有的傳承,就像是奈幽蛛魔們的基因技術,其拉蟲人的水晶方尖碑技術一樣。
但那都已經是數萬年前的事情了,現在討論這些早已經沒有了意義。
於是夏柯希爾讓自己的憤怒消散了一些,然後她沉聲問到:
“我沒有時間在這裡和你浪費,我的王國需要我!尤其是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候,所以,你想要什麼,我又能得到什麼,就直說吧。”
“爽快!”
拆解者這才放下手裡的工作,它轉過身,拂了拂自己那風騷的月白色長袍,然後對眼前的螳螂妖大女皇說到:
“首先,我要你們傳承的凱帕樹繁育技術和琥珀再生技術,這對於奈幽蛛魔的復興很重要。”
“其次,螳螂妖王國要成爲凋零者教派的中立盟友,在以後的歲月中,沒有得到允許的情況下,你們不能再翻越蟠龍脊,去屠殺熊貓人和潘達利亞的生靈。”
“最後,你和你的琥珀大師們要協助我完成奈幽蛛魔的新生,並且在某個合適的時候,螳螂妖和奈幽蛛魔將組成名義上的蟲人文明,重現亞基帝國的風采。”
拆解者的三個條件,每一個都讓大女皇內心的怒火復燃,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顯然,她在等待拆解者給出的條件,這樣苛刻的要求,如果有讓人滿意的回報的話,倒也不是不能答應...
交換與妥協,這纔是政治與世界萬物發展的真理。
“至於你能得到什麼?”
拆解者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蟲子腦袋,它低聲說:
“讓我想想,嗯...凋零者動員所有力量,幫助你除掉古板而腐朽的卡拉克西議會,幫你穩定螳螂妖王國。”
“整個南海羣島將有三分之一劃分給螳螂妖作爲繁衍生息的新國度。”
“成爲凋零者的盟友之後,任何勢力對螳螂妖的進攻和威脅,都會得到凋零者的全力支援...以及,在時候恰當的時候,我們也許能得到一個全新的世界...一個只有蟲族生存的世界!”
“不夠!”
大女皇毫不猶豫的拒絕了這些提議,她說:
“腐朽的議會我自己會處理,強大的螳螂妖完全可以輕易的佔領一整塊大陸,最後...凋零者?這是什麼玩意?我們傳承數萬年的,偉大的螳螂妖需要它的庇護嗎?”
“還有你說的什麼新世界...你看上去不像是一個瘋子,但你的說法卻讓我忍俊不禁,阻攔螳螂妖的迷霧結界已經消失,很快,整個艾澤拉斯都會是我們的,我們會在這個世界上重建偉大主宰的黑暗帝國,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世界嗎?”
“如果你足夠聰明,亞基帝國的後裔,你現在就應該歸屬於我,等到我回到我的王國之後,奈幽蟲族的新生自然可以實現,我甚至會仁慈的允許你們參與到新生的亞基蟲人帝國的政務之中...所以,跪下吧!奈幽的最後後裔,向我效忠!”
大女皇刻意爲之的傲慢迴應讓拆解者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個蛛魔祭司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眼前的大女皇,它大概能猜到這是夏柯希爾討價還價的一種方式,但問題是,它太忙了,沒時間陪這女皇玩這種政治遊戲,於是,它回頭對身後並不存在的某些東西抱怨到:
“你瞧,我早就說過了,這些在窮鄉僻壤裡作威作福,當土霸王當慣了的傢伙沒有那麼聰明,也沒有什麼大局觀...我和她能談的已經談完了,該你們了。”
說完,拆解者就不再理會夏柯希爾,它轉過身,繼續進行自己的研究,而在夏柯希爾的注視中,一個拄着荊木法杖,穿着古樸戰甲的暗夜精靈德魯伊從黑暗中緩緩走出。
鹿盔看着眼前的大女皇,凋零者大德魯伊麪色平靜的說:
“那麼,就請大女皇夏柯希爾女士跟我走一趟吧,凋零者的大德魯伊們在翡翠聖地等待着你的到來...”
“我們有足夠的時間解決雙方的分歧,然後達成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條件...”
“當然,這邀請,你沒有拒絕的權力!而且有個壞消息,我要提前告訴你,夏柯希爾女士,螳螂妖的主宰,也就是上古之神亞煞極留在潘達利亞的黑暗之心,在昨夜已經被徹底摧毀...也就是說,你們所謂的信仰體系,已經從源頭開始崩潰。”
“恕我直言,如果你再不想想辦法,你這個大女皇,很快就沒有國家和人民可以統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