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利姆多反蟲人戰線聯軍在希利蘇斯沙漠擊潰蟲人帝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卡利姆多。
一時間,這場發生在大陸邊陲的戰爭變成了每個人掛在嘴上的最新鮮的傳聞與聊資,載譽歸來的士兵們活靈活現的講述着這史詩般的一戰,在街頭巷尾到處都有吹拉彈唱的遊吟詩人們添油加醋的描述着各種各樣發生在戰爭中的故事。
各族勇士們在莽荒沙漠中與兇狠的蟲人殊死大戰。
無畏的英雄們在通往地獄深淵的邪神神廟中擊潰遠古的邪靈。
年輕而英俊的人類國王在戰爭中與孤獨冷漠的暗夜精靈將軍之間的風流韻事。
還有關於邪惡的其拉蟲人那些墮落的文明習慣與聳人聽聞的邪惡往事。
這些或真或假的故事多少讓人有些不敢置信,但民衆們就是喜歡這種調調,各版本的謠言滿天飛,熱砂港的地精商人們甚至還趁着這個商機,朝人類帝國販賣起了“希利蘇斯之戰”的紀念品,一些詭異的蟲子甲殼製作的盔甲,一些鑲嵌着水晶的短刀,還有些面目猙獰的蟲子幼崽。
淡然還有官方的宣傳活動,塑造英雄的成本對於每個國家來說都是永遠不嫌多的...更何況,這確確實實是一場大勝利,於是在戰後,每個國家都就此展開了盛大的慶祝活動。
斯托姆加德和吉爾尼斯的軍團回撤時運回了屬於他們的戰利品,如高山一樣巨大的黑曜石阿奴比薩斯巨像殘骸,被用特殊手法保存起來的蟲人領主的標本,還有那些具有強烈異域風格的金銀製品,還有些擅長馴化的幸運兒士兵騎着被馴服的,顏色鮮豔的其拉蟲甲招搖過市,這些都表明了那場發生在世界最南端的戰爭並非空穴來風。
而洛丹倫國王阿爾薩斯從戰場歸來之時,在百塔城港口,將一座完全由罕見的黑色水晶雕琢而成的方尖碑作爲討伐異教徒的戰利品,在數萬國民的歡呼聲中,將其獻給了教宗,而垂垂老矣的聖光教會教宗阿隆索斯.法奧冕下接受了這份禮物,並且宣稱對其拉蟲人的勝利,是一場聖光指引下的“輝煌大勝”,這就相當於人類帝國官方認可了聯軍的輝煌戰績。
這樣一來,那些在殘酷的戰爭中活下來的士兵們,都會得到教廷的嘉獎,以及來自各個王國統治者的獎賞,而那些戰死者,也會由教廷出資,在希利蘇斯爲他們樹立一座真正的豐碑,來紀念這場險些席捲了整個卡利姆多大陸的災難。
另一件讓人類帝國高層震動的事情,就是失蹤多年的瓦里安.烏瑞恩國王的迴歸,據說正是他在聯軍瀕臨覆滅的時候,帶着狼人的軍團出現在希利蘇斯沙漠,力挽狂瀾之下,還是他單人獨劍斬殺了爲禍南疆的上古邪靈。
這幾件事情加起來,讓瓦里安.烏瑞恩在那些活下來的士兵們聲望極高,而暴風王國最能征善戰的第七軍團更是親自護衛着瓦里安國王返回了閃光平原,據說同行的還有暴風王國的大主教迦勒底.摩根,這就代表着這位失蹤多年的國王在戰爭結束之後,同時獲得了來自軍方和信仰界的支持,他拿回屬於自己的國王之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這讓很多忠於王國的貴族們徹底安下了心,但也讓很多心懷“大志”的貴族們恨得牙癢癢。
但不管怎麼說,瓦里安的迴歸讓人類帝國中一向不顯山不露水的風暴王國被推到了風口浪尖,而伴隨瓦里安一起歸來的洛薩皇帝之劍,斯多姆卡.滅戰者也吸引了整個帝國貴族階層的注意力,但出乎意料的是,瓦里安陛下返回暴風王國之後做的第一件事,並非前往白塔港覲見教宗,而是宣佈嘉獎希利蘇斯的有功之臣。
瓦里安國王派遣了使節拜會了教宗冕下,根據街頭巷尾的小道消息的傳說,瓦里安陛下聲稱國事繁忙,近期抽不出時間,但一旦處理完了手頭的事情,他會立刻趕來白塔港,和教宗冕下談笑風生...
這個出乎意料的舉動,則讓政治嗅覺一向敏銳的貴族們,嗅到了一些不怎麼好的苗頭...但教宗並沒有對瓦里安的行爲作出什麼評價,因此那些野心勃勃的貴族們就算想做些什麼,也沒辦法拉起教宗的虎皮做大旗。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伴隨着瓦里安的迴歸,人類帝國的政治層面必然會引發一場風暴,至於這場風暴最後會演化爲什麼樣的場景,現在這個時候,肯定就無人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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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神殿的頂層平臺中央,凋零者大牧首茉雅娜.鹿盔站在高大的聚魂棺邊緣,她看着那棺木中飄蕩不休的黑色霧氣,冰冷,死寂,就如同纏繞在冰塊上的寒氣一樣,而在飄散的靈魂之力中央,一個虛幻的魂體正閉着眼睛躺在其中,就像是在休息一樣。
大牧首看着那熟悉而陌生的靈魂,1000年的時光過去了,他還像是自己記憶中的影像一樣,沒有發生絲毫的改變,那張英俊的臉,稍顯柔和的臉部輪廓和那一頭有些散亂的長髮,精赤的上半身上有很多傷痕,那是他勇武的象徵。
這是她的丈夫,她一生的摯愛,在1000年前的流沙之戰中,慘死於蟲人之手的瓦斯坦恩.鹿盔,當然,這只是他的靈魂,在被困於克蘇恩的混沌意志中1000年之後,這靈魂已經發生了微弱的轉變,一層黑色的飄絮狀能量如蛛網一樣纏繞在瓦斯坦恩的胸口,就像是一種詭異的寄生物。
從瓦斯坦恩的表情來看,這東西顯然讓他非常痛苦。
“不得不說,這是個堅強的靈魂。”
大領主低沉的聲音從平臺盡頭的寒冷王座傳來,就像是一位俯視衆生的神靈一般,他的聲音在這大平臺上回蕩着:
“1000年的時間,早已經足夠上古之神將他的靈魂徹底吞沒並且消化,但他一直沒有屈服,撐到了我們來拯救他的時間,鹿盔家族的執拗在瓦斯坦恩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他依靠着對父親、妻子和女兒的執念,抵住了墮落的腐蝕,當然,他現在的情況很糟糕。”
“聚魂棺可以維持他的靈魂不消散,但上古之神的力量已經侵入了瓦斯坦恩的靈魂之中,在這種虛空腐蝕的力量沒有被淨化之前,你們不能喚醒他。”
“我能理解,大領主。”
茉雅娜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她擡起頭,對大領主恭敬的俯下身,她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感謝您的仁慈,大領主閣下,讓我和父親千年的守望終於到了盡頭,我們終於看到了希望,您是個恪守承諾的可敬者,您的恩惠必然會被鹿盔家族永世紀念...”
“許下的承諾必須完成,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情。”
坐在王座上的泰瑞昂揮了揮手,制止了茉雅娜的感謝,他冰藍色的目光看着下方的大牧首,他說:
“在羣星的六大基本力量之間,和虛空對應的,是源生的聖光,雖然你們使用的生命能量也能淨化瓦斯坦恩靈魂中的腐蝕,但保險起見,我還是建議你們將他送往沙塔斯城,納魯阿達爾是個好說話的統治者,只需要付出一些條件,它應該不會拒絕爲瓦斯坦恩淨化虛空的腐蝕。”
泰瑞昂靠在王座上,用左手撐起下巴,他右手的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跳動着:
“但正如我所言,腐蝕入骨,難以根除,對瓦斯坦恩的淨化必然是個漫長的過程,即便有阿達爾的幫助,這可能要花費數年的時間...屬於凋零者的時機已經到來,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做好準備。”
茉雅娜好歹也是個大組織的領袖,在這數年中,她也見慣了各大勢力之間的爾虞我詐,她很輕易的就從泰瑞昂的話語中感覺到了特殊的含義,所以她點了點頭,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等待着大領主面授機緣。
“從凋零者建立的那一刻起,我就授意你們一直和黯刃軍團保持着距離,你們一直是以中立者的面孔出現的,我需要你們維持中立,因爲只有在戰爭中維持中立的人,才能去做一些交戰雙方都不方便做的事情,茉雅娜...不管戰爭多麼激烈,多麼可怕,它總會結束的。”
泰瑞昂的聲音變得低沉了一些:
“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黯刃軍團已經找到了最後的歸宿,我們留存於世界,影響世界的日子不會太長了,我一手建立的勢力已經踏上了另一條路,雖然殊途同歸,但我並不希望我苦心孤詣才達成的世界秩序的雛形被打亂,因此,在我們離開之前,我必須留下一個代言者...或者叫俗世的維持者。”
茉雅娜點了點頭,她大概能猜到大領主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凋零者,一個絕對中立的第三方,一個實力強勁,足以維持兩塊大陸秩序平衡的泛種族團體,恰好可以作爲天平搖擺的中心,作爲世界秩序的第三極,在未來的世界中,聯邦和帝國各自擁有自己的盟友,他們會彼此競爭,會彼此對視,會良性發展,但在面臨來自世界之外的威脅的時候,他們彼此之間就需要一個緩衝。”
“凋零者,就是這個緩衝。”
大領主從王座上站起身,他走下階梯,用一種輕盈的聲音說道:
“黯刃會隱藏於你們的後方,我們會以你們作爲眼睛來觀察世界的變化,但我們的征程是遙遠的,坎坷的,是會邁入羣星的,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用於維持艾澤拉斯的內部秩序,只有在凋零者無法調和戰爭衝突的時候,或者發生滅絕性事件的時候,黯刃纔會再次出現...”
“但以現在凋零者的力量,要做到這一切顯然太過困難,絕對中立是要以強大的軍事實力作爲基礎的。”
大領主站在茉雅娜面前,他的手指搖晃之間,一個由死亡能量組成的德拉諾世界的地圖懸浮在他的手心之中,那星球緩緩的運轉着,泰瑞昂將這個地圖放在了茉雅娜眼前。
“黯刃統治德拉諾世界已經快有十年的時間了,在我們的壓制之下,這個世界的文明活動非常鬆散,以沙塔斯作爲文明活動的中心,對於黯刃不滿的羣體依舊存在,但我們無意去剿滅那些跳樑小醜...現在,我要把這個世界交給你們。”
大牧首瞪大了眼鏡,泰瑞昂的聲音繼續在她耳中響起:
“獸人薩滿們的陶土議會、元素王座的破碎者和德萊尼人的薩滿們、納格蘭草原的獸人部落、通天峰已經重建完成的鴉人宮廷、戈爾隆德的食人魔王國和海外的德萊尼人聚集點...這些分散的力量都能成爲凋零者的後援,你們所處的第三方中立勢力將以此作爲基礎,進而影響到整個德拉諾,然後再影響到艾澤拉斯...”
“由黑暗之門連接的兩個世界最終將成爲一個整體!”
泰瑞昂攤開雙手,他看着茉雅娜:
“聯邦和帝國的文明將通過你們作爲載體,合理的延伸到這個小小的世界,三股力量將以此形成一個內部互相制約,互相競爭,互相學習,一起進步的整體...最終,在最遙遠的未來,當你們的文明成長到某個階段的時間,你們也將脫離黯刃的保護,真正依靠自己,進入這浩瀚無垠的羣星世界之中,真正的登上宇宙的舞臺。”
茉雅娜已經傻了...她的理解能力再強,見識再廣,偶爾也會考慮凋零者和世界的未來,但她從未想過這麼遠,換句話說,她的目光還被侷限在大地之上,從未去擡頭看過天際的羣星。
泰瑞昂的手拍了拍茉雅娜的肩膀,他看着大牧首,意味深長的說:
“我花了這麼多心思,可不只是爲了讓你們在自己的“搖籃”裡玩騎馬打仗的遊戲的...無盡的羣星,那纔是一個文明最後的邊疆,黯刃只是先行一步。”
“當然,這只是一個初步的計劃,凋零者是否能擔此大任,還需要時間的考驗,但...蓬勃發展的機會,我已經給你們了。”
“做出一番大事業,來讓我看一看你們的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