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如怪物一樣的翼蟲領主的屍體被士兵們拖了回來,架在大平臺陣地的中心,這不僅僅是武力的證明,更是一種威懾,在這屍體被架起之後,天空中的其拉翼蟲似乎感覺到了某種威脅,它們的活動變得謹慎了很多,也收斂了很多。
而在裝備精良的血牙軍團填充到戰場,和德魯伊們一起防禦蟲人地面軍隊之後,陣地上三分之一的火力點被解放出來,專門用於防空,這也讓翼蟲給陣地帶來的威脅小了很多。
“先說明,我們並不是來接應你們撤退的。”
有些疲憊的阿爾薩斯將頭盔摘了下來,看着前線陣地的三位指揮官,他看了一眼瓦里安,他輕聲說:
“利亞姆國王帶着7萬軍隊在廢墟入口處構建了陣地,他們會爲你們吸引很大一部分火力,血牙軍團和洛丹倫騎士團也會補充到大平臺陣地,達拉然的傳送門正在被修復,很快,高等精靈太陽王率領的火翼軍團,和聖光教會的大主教統帥的護教軍也會親自到來戰場,你們必須繼續在此地繼續堅持,吸引蟲海的注意力!越多越好...”
“我們猜到了。”
獸人督軍布洛克斯.薩魯法爾饒有興趣的打量着瓦里安手中的灰色戰劍,一名頂級戰士的直覺告訴他,這絕對是一把傳世武器,但他並未開口詢問,而是扭頭看着阿爾薩斯:
“實際上我們也是這麼想的,在經過最初的慌亂之後,我們已經認識到了,如果今天就這麼撤退了,我們可能永遠都沒有再打回來的那一天了。”
哈爾弗將軍和受傷的珊蒂斯.羽月將軍都點了點頭,顯然,前線陣地的指揮官們早已經達成了一致。
“鹿盔指揮官呢?”
阿爾薩斯左右看了看,皺着眉頭問到:
“難道他已經...”
“不,不是。”
哈爾弗將軍指着通往其拉神廟的,佈滿了蟲屍和將士屍體的通道說:
“在你們來之前,鹿盔統帥帶着一隊德魯伊,還有瑪維女士的守望者們,連同軍情七處的特工,以及那些蛛魔們,一起深入了其拉神廟,鹿盔擔憂衝入神廟的半神的安全,而蛛魔們則表示說,他們有辦法緩解蟲海的進攻,但前提是先要在神廟中找到其拉蟲的最高母蟲,那個拆解者將其稱之爲“女皇”。”
“緩解?”
坐在一邊擦拭着戰劍的瓦里安擡起頭,看着哈爾弗:
“他們成功了嗎?”
人類將軍搖了搖頭:
“沒有...蟲子甚至變得更狂暴了,但這種表現也證明了蛛魔們的說法並非空穴來風,我們認爲,他們應該已經接觸到了其拉蟲的女皇。”
“那就好...”
瓦里安點了點頭,然後將戰劍插回背後的劍鞘,他看着眼前那黑乎乎的,彷彿通往地獄的蟲巢,在那蟲巢黑色的平臺之下,一頭高大的其拉祭司,看上去像是個領主一樣的人物被砍成四塊的屍體正扔在那裡,綠色的血液幾乎都要流乾了。
“我要進去...就如同你們所說,如果我們今天撤退了,就再沒有打回來的可能了。”
瓦里安內心思考着在當初分開始,吉恩告訴他的那些,他活動着手腕說:
“今天,必須解決掉這些蟲子...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說着話,他回過頭,看着身後的指揮官和國王們:
“誰和我一起來?”
“唰”
旁邊休息的幾十個角鬥士立刻站起了身,這些人都是被瓦里安的人格魅力折服的死忠,在黑幽靈戰團就對瓦里安非常崇拜,現在要跟着自己的偶像一起拯救世界,還有比這更讓人熱血沸騰的事情嗎?
而且,這些角鬥士們都知道了瓦里安的真正身份,這是一位地位高貴的國王,但凡有些想法的,都意識到眼前這就是個富貴險中求的活,不過對於刀頭舔血的角鬥士們來說,這些噁心的蟲子倒也不會讓他們感覺到畏懼。
“我和你去!”
阿爾薩斯將沾染着綠色蟲血的戰盔抱在懷中,他看着瓦里安,笑着說:
“這樂子可不能被你一個人搶光了。”
“我也去吧。”
老獸人活動着肩膀,他回頭看着哈爾弗和珊蒂斯:
“讓這些年輕人放手去做我多少有些不放心,你們兩個可以照看好陣地嗎?”
“當然。”
哈爾弗點了點頭,而珊蒂斯.羽月沉默了片刻,伸手拍了拍背後揹着的黑色狙擊槍,她說:
“看樣子你們需要一個斥候...哈爾弗將軍的能力我已經看到了,他一個人完全可以指揮平臺陣地,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吧。”
“但你的傷?”
阿爾薩斯看着珊蒂斯腰部纏繞的繃帶,後者搖了搖頭:
“皮外傷而已,別小看卡多雷的軍人!給我一點時間處理一下傷口,我們10分鐘之後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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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女皇”!我犯了個錯誤!”
此時,在黑暗深邃,深入地下近百米的,佈滿了噁心的菌毯和紫紅色角質覆蓋層的蟲巢中,蛛魔祭司斯克里斯眺望着蟲巢之下的一個溼潤的大坑道,在那地下水的水潭之外的大地上,充滿了一叢叢白色的,正在孵化的蟲卵,而在那蟲卵組成的“山丘”中央,一頭龐大的蟲子正在休息。
那是一頭看上去像是翼蟲的大蟲子,有着黃蜂一樣肢節分錯的軀體,通體碧綠,還覆蓋着詭異的紅色花紋,那腹部之後尖銳的,閃耀着鋼鐵光芒的尾釘以及那前肢交錯的爪刃,代表着這傢伙的不好惹。
儘管在其他種族看來,很難從外表分辨蟲子們的類別,但對於在數萬年前有同一祖先的蛛魔來說,眼前這頭其拉蟲領主的真實身份是瞞不過它的。
“這是一位“公主”!它散發出的激素證明了這一點...它並非其拉蟲人體系的絕對首領。”
拆解者斯克里斯黑色的腦袋上銀白色的複眼裡閃過一絲絲光芒,它扭頭對身邊潛伏的守望者和特工,以及德魯伊說:
“它確實是其拉蟲的最高母蟲,看看周圍這些蟲卵的數量就知道了,它一次能產下數千枚蟲卵,孵化之後頃刻間就是一支精銳兵蟲軍團,我們只要能控制它,就能暫時讓地面上的蟲潮產生內部命令的錯亂,甚至開始內訌,但有個問題...”
“什麼?”
獵豹形態的鹿盔隱匿在黑暗中,他眯着眼睛問到:
“聽你的意思,事情似乎沒有這麼簡單?”
“是的,不簡單,因爲它是公主!其拉蟲的繁衍體系出現了問題,這是我從未見過的問題,最高母蟲按道理應該是所有其拉蟲的首領,但眼前這母蟲顯然不是...在它之上,肯定還有更強大的蟲人領主在統御着整個蟲羣帝國,沒準是...皇帝!”
拆解者的前肢有些激動的在空中揮舞着,它龐大的恐怖的精神力籠罩着周圍的一羣人,扭曲了光線之後,就連周圍那些遊蕩的高階蟲人都無法發現這羣潛入者。
“你們不明白這對於蛛魔的意義...如果是一頭女皇,那麼它作爲蟲人種羣的首領,其基因就決定了它無法被轉換,但如果是統治之下的公主,那麼它的基因就還沒有被鎖死,它就有可能被轉化爲蛛魔的最高母蟲...啊哈,艾卓-尼魯布蛛魔的新生就在眼前...這個小美人...”
衆人愣愣的看着興奮的拆解者斯克里斯,蟲人們的審美觀還真TM的扭曲,眼前這頭噁心的怪物居然可以被稱之爲...小美人。
這就連最沉默的守望者瑪維女士都有些忍受不了了,在頭盔之下,她發出了甕聲甕氣的聲音:
“我不關注這些,蛛魔...你說過,你有辦法解決其拉蟲!我要看到那個辦法!”
“是的,我說過,強大的雌性!不要着急...”
蛛魔祭司斯克里斯意識到自己太過輕浮了,它的聲音在衆人心中響起,又恢復了那種沙啞低沉而神秘的味道,它慢條斯理的說:
“原本的計劃是幹掉最高母蟲,引發蟲羣的混亂,但現在既然已經確定了眼前這頭母蟲並非蟲羣的女皇,而其拉蟲也有詭異的皇帝存在,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直接斬首,幹掉蟲人皇帝!然後由我來嘗試操縱這最高母蟲的意志,以此徹底引發其拉內部的分裂...”
“只要控制了最高母蟲,諸位,那些母蟲的直系後代都會順從我們...你們明白嗎?我們完全可以驅使它們去進攻自己的同胞,讓它們自相殘殺...”
“這真的能做到嗎?”
人類特工的首領肖爾揉了揉額頭,小聲問道:“聽起來很不靠譜的樣子。”
“不要懷疑亞基帝國留在我們軀體裡的基因的偉大...早在帝國時期,蛛魔可就是帝國貴族階層,比其拉蟲這種底層階級要高貴的多。”
拆解者斯克里斯銀白色的複眼裡閃耀着詭異的光芒,在它意志的揮舞中,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起來:
“我需要幾個人留下幫我牽制這其拉公主,好讓我有時間侵入它的精神,剩下的人...我已經感應到了,你們的半神就在前方不遠處的神殿中心,它似乎在巨大的力量戰鬥,呵呵,你們最好去幫它,當然...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蛛魔最後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讓鹿盔和瑪維都忍不住看向了它,拆解者的銀白色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它輕聲說:
“我對你們說過艾卓-尼魯布蛛魔曾信仰過一位古代神靈...”
“而你們即將面對的,是...另一位神靈,咦...等等,後面有人來了,好像...好像是你們的援軍,我嗅到了...嗅到了一股古怪的氣息,很鋒利,很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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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瓦里安和第一批潛入神廟的指揮官們會合的同時,在遙遠的不可計數的距離之外,準確的說,在另一個世界中,泰瑞昂也剛剛打完了一場莫名其妙的遭遇戰。
死之界的時間概念有個很神奇的特性,它是詭異的,不可計數的,或者說,當泰瑞昂進入這個現世背面的世界之後,屬於他本人的時間就和現世的時間切割開了,而大領主對於時間的概念,也在一望無際的死之界荒野上的奔波中變得模糊起來。
直到現在,他一邊給手裡的速射手槍填裝聖銀彈,一邊皺着眉頭,打量着四周的環境。
在缺少嚮導的情況下,泰瑞昂進入這個世界後的視野變得非常狹窄,在入目之處,僅有不到20米的可視範圍,周圍聳動的皆是跳動不休的詭異黑霧,那些黑霧是活動的,就像是特意要遮蔽泰瑞昂的視野一樣,而時不時,就有發瘋的攝魂怪從其中衝出來,嚎叫着衝向大領主,然後被大領主一槍爆頭。
“聖銀彈的威力比我想象的還要強一些...”
“咔”的一聲,手槍再次上膛,泰瑞昂站起身,在他腳下四仰八叉的躺着三十幾具攝魂怪的屍體,這是他進入死之界之後被圍攻的最劇烈的一次,但就連大領主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突然被圍攻。
將手槍插入腰帶上,他看着自己的左手,那隻手上蓋滿了幽藍色的冰霜,就像是他使用凜風衝擊時候的樣子,但這一次卻不是他主動呼喚的寒冰力量,這是被攝魂怪的圍攻留下的傷痕。
死之界剝離了泰瑞昂強大的力量,卻又賦予了他完整的感官,他可以呼吸,他會感覺到疲憊,他會感受到痛苦...他會流血...
現在他的左手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那種隱隱作疼讓泰瑞昂皺起了眉頭,雖然只是一處不影響戰鬥的傷痕,但卻讓泰瑞昂感覺到了一絲不妙,他必須儘快找到尤娜,離開這個地方,否則一旦遭遇更多攝魂怪,他的戰鬥力就會被進一步削弱。
甚至...真正死在這裡。
他甩開左手上沾染的寒冰,然後帶上手甲,快速離開了這處交戰地點,順延着內心的感知,朝着一個特定的方向快速前進,他能感覺到,尤娜就在那裡!而且那丫頭現在...很慌張,很害怕。
大領主將手指觸碰在額頭,感受着那一抹生動的寒冷,他輕聲說:
“別怕...”
“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