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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藍色的光幕在北風苔原寒冷的天氣中閃耀着,在德萊尼人的新城市的邊緣地帶,一處傳送節點被激活,在魔力匯聚與閃耀之間,空間的大門被一點一點的撕開。
“真冷啊。”
第一個走出大門的,是手持單手戰錘和盾牌的薩爾,這年輕的督軍剛邁出傳送門,就感覺到了諾森德那並不歡迎陌生人的氣候,寒風無情的捶打着他的皮膚,儘管已經穿上了禦寒的衣服,但那碎風依然從各個角落鑽入他的盔甲裡。
而作爲一名薩滿祭司,在踏入這片大地之時,薩爾就感覺到了此地元素不正常的活躍,相比世界的其他地方,這裡的元素甚至活躍到了近似“癲狂”的程度。
這顯然不正常。
“獸人!”
而在看到薩爾走出傳送門的瞬間,守在傳送門邊緣的德萊尼守備官們就抓起了武器,相比人類和獸人的仇恨,德萊尼人和獸人之間的恩怨已經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血海深仇了,那是延續在兩個種族之間長達數百年的互相征伐,在德拉諾世界的動盪中,德萊尼人被狂暴的獸人殺得幾乎十不存一,他們在那個世界建立的城市,都被獸人盡數摧毀。
實際上,如果不是大守備官瑪爾拉德還保留着理智,這裡的守備官們早就提着武器衝上去給薩爾一個痛快了。
雖然,在新世界出生成長的薩爾,和那些仇恨與戰爭都毫無關係,但他的種族解決了,他自出生起,就要揹負這些...這些沉重的東西。
而德萊尼人們毫不掩飾的敵意也被薩爾敏銳的感覺到了,他的左手握在了腰間的戰錘上。
“嗯,這個地方...看上去不太歡迎我。”
“冷靜一下,德萊尼朋友們!”
隨後從傳送門裡走出的諸人都看到了眼前劍拔弩張的場景,曾經被達拉然派來協助德萊尼人勘察地形的茉德拉大法師上前一步,對冷漠的看着他們的大守備官說到:
“這個獸人,是善意的,他也是這一次行動的成員之一,他所掌握的元素法術,能幫我們快速在雪地裡穿行。”
“德萊尼人願意幫助人類帝國,因爲你們曾幫助了我們。”
瑪爾拉德看了一眼薩爾,他將目光放在了眼前的人類朋友們身上,他說:
“但你們沒提前通知我們,還有獸人會加入這次行動,你們應該知道德萊尼人和獸人之間的那些...恩怨。”
“你們的恩怨能不能放到一會再說?”
身配兩把戰刀的坦瑞德.普羅德摩爾以年輕人特有的急躁,急不可耐的打斷了茉德拉和瑪爾拉德的爭執,他左右看着周圍的地形,他沉聲說:
“我的姐姐在哪?我現在只關心這個!”
“吉安娜女士在港口,我們已經爲你們準備了可以快速穿越過北風苔原和龍骨荒野之間封凍海的船隻。”
瑪爾拉德也是個識大體的靈犀,他最後看了一眼薩爾,轉過身,示意守備官們退開。
“但只有這一次,德萊尼人的城市,永遠不再歡迎獸人的到來,尤其是...霜狼氏族的雜碎和騙子!”
這明顯的敵意讓薩爾面色微變,他想要說些什麼,但卻被握緊了反曲刀的沃金阻止了,作爲一名即將晉升暗影獵手的洛阿祭司,年輕的沃金不需要回頭,都能感覺到這地方附近迴盪的能量,那些能量的攻擊方位,明顯是衝着他們來的。
“跟我來!”
大守備官將紫色的水晶戰錘背在身後,快步向前,幾分鐘之後,他們來到了德萊尼人的港口,這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羣星之民對於磚石風格的建築藝術非常擅長,他們設計的港口美觀大方,甚至比庫爾提拉斯的伯拉勒斯港都顯得更大氣。
當然,兩者的面積和使用效率不可同日而語。
在港口的碼頭上,一支用寶石點綴的帆船正停泊在碧藍的,混雜着浮冰的海水裡,那船隻上有一些特殊的裝置,看上去像是德萊尼人們使用的科技,而在船隻的甲板上,一個帶着晦暗色場兜帽的,身穿拉藍白色法袍,手握法杖的女士,在聽到動靜之後,她回過頭,那張美麗的臉上滿是焦急。
那金色混帶着白色的長髮在風中飛舞着,她朝着岸邊的衆人招了招手,高聲喊到:
“快來!我們沒時間浪費了。”
來自數個人類王國和達拉然的精銳戰士們快速跳上船隻,這30多人的隊伍分佈在甲板上,而最後一個登船的人讓人有些意外,大守備官瑪爾拉德對碼頭上的守備官說了句什麼,然後沿着船板,走上了甲板,這讓大法師茉德拉有些意外,她的眉毛向上彎起,問到:
“這是?你也要跟我們一起來嗎?”
“這是先知的要求。”
悍勇的德萊尼勇士有些不自然的歪了歪脖子,他的目光總是時不時在薩爾身上游離着:
“我們有探索龍骨荒野的經驗,你們也需要一個嚮導,最重要的是,我奉命保護你們...就這樣。”
“轟”
德萊尼水手激活了船隻上的開關,在一陣嗡鳴之後,水下的螺旋槳快速運作起來,在水手們嫺熟的操作下,這隻船以極快的速度穿越了海岸浮冰,在海面的凍霧裡衝向龍骨荒野的方向。
“我們會從海象人的港口登陸,那裡距離黑暗魔力浮動的位置有近百公里,走直線的話,可能需要數個小時的急行軍。”
大守備官將一副簡易地圖攤開,放在衆人眼前的桌子上,他的手指在地圖的兩個位置上點了點:
“這條路是最近的,但也有風險,蛛魔建立在地下的黑暗王國,在這路上有個出口,儘管在艾卓-尼魯布被天災亡靈摧毀大半之後,蛛魔們的活動已經很罕見了,但依然不能排除那些地下之民的干擾,那是很難對付的傢伙。”
“爲什麼不從陸路走?”
坦瑞德靠在姐姐身邊,看着地圖,他低聲問到:
“走陸路的時間應該更短一些。”
“因爲蛛魔在被亡靈擊潰之後,都從地下轉移到了北風苔原的東北方,那裡有一座它們的地上城市。從地面上通往龍骨荒野的道路已經被蛛魔封鎖了。”
大守備官一臉晦氣的說:
“先是蛛魔,然後是惡魔,亡靈也在探頭探腦的試圖進入北風平原,和平時光只持續了不到3年的時間,真讓人沮喪。”
“我可以和元素之靈溝通,讓我們在雪地上快速穿行。”
薩爾的聲音從衆人身後響起,吉安娜回過頭,對年輕的獸人露出了一個笑容:
“感謝你,薩爾,我從未想過,你能爲阿爾薩斯做到現在這樣。”
“這是爲了和平。”
薩爾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冷着臉的瑪爾拉德,他說:
“再說了,阿爾薩斯是我的朋友,在洛丹倫的時候,我們承蒙他的關照,我們還一起並肩作戰過。”
“哼,朋友?”
獸人的話音剛落,大守備官就冷哼一聲,將手裡的繪圖筆砸在了桌子上,轉身離開,這個動作讓周圍的人面面相覷,談話也不了了之。
大守備官走到船舷邊緣,他看着被白色的凍霧封鎖的海面,他淡藍色的眼珠裡閃耀着一些莫名的情緒,在平日裡,他並不是這樣的人,但薩爾在這個關鍵時刻出現,讓他內心壓抑的那些憤怒再也無法維持。
換句話說,他並非故意針對薩爾,只是薩爾盔甲上的霜狼徽記和他那張酷似杜隆坦的臉,讓他想起了那些不堪的過去。
“你恨我,我能感覺到。”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大守備官背後響起,瑪爾拉德猛然回頭,就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年輕獸人,後者正用自己的眼睛看着他,那眼神中沒有太多的憤恨,更多的是好奇。
“是我的氏族或者我的長相激怒了你嗎?爲什麼?能告訴我嗎?”
“你應該回去問你的父親,獸人,讓他告訴你他們雙手上沾染的那些鮮血,我們以和善的姿態歡迎你的父輩,而他們呢?”
瑪爾拉德的雙拳握緊,在骨指和鋼鐵交錯的響動聲中,他惡狠狠的看着年輕的獸人:
“他們用欺騙和戰爭來回應我們!你們都該死!獸人都該死!尤其是霜狼氏族的雜碎!”
“我不懂這些!”
面對大守備官突如其來的憤怒爆發,薩爾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但他還是咬着牙說到:
“我是在艾澤拉斯初生的,我出生之後就沒見過我的父母,在我12歲的時候,我才找到我的族人,沒人告訴我他們過去做過什麼,你看上去像是個知情者,能告訴我嗎?”
“嗯?”
瑪爾拉德眯起了眼睛:
“杜隆坦是你的父親,我從你的臉上就能看出那個騙子的身影,但他死了?怎麼死的?算了...這不重要,我只能說,死得好!”
“夠了!”
薩爾上前一步,他的雙拳握緊,他喊到:
“不允許你侮辱我的父親!德萊尼人!”
“你以爲你的父親是個英雄?”
瑪爾拉德嘲諷似得的看着薩爾:
“你想知道那個雜碎過去做了什麼?很好,我會告訴你,但願你聽完之後,不會因爲血管裡流淌着他的血而感覺到羞愧...”
“35年前,那時候獸人和德萊尼人的戰爭還未開始,但我們已經覺察到了獸人內部孕育的變化,在先知的授意下,我們開始加強內部的防護...我和我的妹妹當時在泰摩爾,那是一座小城,靠近納格蘭草原,那是德萊尼人的邊境城市,我們用聖物隱藏了這座城市的位置,用來避免和獸人的摩擦。”
大守備官眯着眼睛,看着海面,向年輕的獸人講述着當年的故事:
“但有一天,兩個年輕的獸人,就像你這麼大,他們迷路了,被一羣兇狠的食人魔追趕,在受傷之後意外的倒在了泰摩爾的城市防禦之外,我的族人們拯救了他們,因爲在德萊尼人的文化裡,我們不能見死不救,你知道他們是誰嗎?”
瑪爾拉德回頭看着薩爾,他一字一頓的說:
“杜隆坦還有奧格瑞姆,熟悉吧?你的父親,和那個入侵這個世界的戰爭瘋子,我們救了他們,留他們在城市裡修養了數天,我們的孩子和他們一起玩,甚至成爲了“朋友”,但在我們沒意識到的時刻,那兩個狡詐的雜碎摸清了城市的防禦聖物的盲區。”
“我們送他們離開,饋贈給他們足夠的食物和補給,他們是怎麼回報我們的救命之恩的?薩爾...呵呵,人類語裡的“奴隸”,這個名字很適合你,你在替你的父親贖罪,也許吧。”
“他們做了什麼?”
薩爾的面色難看了起來,他已經猜到了故事的結尾,但他希望親耳聽到,在他的質問下,瑪爾拉德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低聲說:
“他們引來了黑手的大軍,那些飲下了惡魔之血的狂暴獸人,我親眼看到的,那兩個狗雜碎帶着獸人進入了城市防禦的盲區,那一刻,被隱藏在聖物庇護之下的城市就這麼暴露在了嗜血的怪物面前,僅僅是一天一夜,泰摩爾...毀滅了,連同其中的13萬德萊尼人。”
大守備官的拳頭狠狠的砸在黑色的船舷上,他的聲音越發低沉。
“等我從沙塔斯城返回的時候,我看到了什麼?我的城市被火焰點燃,在那一片廢墟里,我族人殘破的屍體,我的同胞,那些無辜的孩子...還有我的妹妹,我唯一的親人。”
“從那天起,我就發誓,我要爲所有死難的德萊尼人復仇!我要爲我的所有同胞的在天之靈復仇!沒人能再奪走我的同胞...我僅剩下的那些親人們,”
瑪爾拉德回頭看着薩爾,他的雙眼裡充滿了血絲,他看着這個年輕的獸人,看着他雙眼中閃耀的痛苦與絕望,大守備官在這一刻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復仇的快意,儘管,他不該這麼做。
“你以爲你的父親是英雄?不,他只是個屠夫,和那些該下地獄的獸人屠夫沒什麼區別,你認爲我不該恨你嗎?薩爾,告訴我,你認爲你身體裡流淌的血脈高貴嗎?”
面對瑪爾拉德泣血般的質問,薩爾踉踉蹌蹌的後退,長者德雷克塔爾爲他描述的那個偉大而高貴的父親的形象在這一刻轟然崩塌,他不認爲瑪爾拉德會騙他,而且,這件事現在還有一個當事人呢。
“我...我會去找奧格瑞姆大酋長問清楚。”
在瑪爾拉德的注視下,薩爾艱難的說到:“我會弄清楚,如果真是這樣...如果這真的是...我會,我會償還我父親的...”
“不需要!”
大守備官閉上眼睛,走向船艙,在他視線的盡頭,龍骨荒野的海岸已經赫然在目。
“我們不需要你的贖罪,沒人會接受你的贖罪,獸人,13萬同胞的鮮血染紅了我的雙眼,我不會再相信你們了,永遠別想洗乾淨你們受傷的鮮血,那是永遠洗不乾淨的罪孽!”
“你們這羣...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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