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生逢大變,很多故事都不再一樣,就像是一個被重新打亂的螺旋,將世界上的一切都捲入其中,攪亂、重組、演化,最終,那些耳熟能詳的故事都會被轉變爲完全不同的結局。
但故事會變,故事中的參與者們,那些人,那些故事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卻不會那麼輕易的改變。
正比如在兩個版本的故事中,阿爾薩斯.米奈希爾都是被守護的意志驅使着踏上了遠行之路,比如在兩個版本的故事裡,吉安娜.普羅德摩爾都是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亦或是,就連兩個版本的故事發生地也是一樣,但在改換了天地之時的諾森德,在這落雪灑滿大地的午夜時分,在最純淨的雪地中,將上演一幕悲劇或者喜劇?
無人知道...而觀察者們,持續觀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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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被緊急召喚到白塔港口的坦瑞德將軍擡起頭,看着臉色凝重的迦勒底大主教,在他身邊,是一臉冷漠的普瑞斯托女伯爵,強撐着重傷之軀趕來的大騎士烏瑟爾,那些即將奔赴千針石林中部前線的戰爭觀察員,也就是來自部落的幾位年輕人,最後是達拉然的大法師茉德拉。
“加林陛下和利亞姆陛下已經去了前線,據說半人馬們的斥候頻繁出沒,大戰即將開始,我可不想錯過這些。”
遭遇了命運打擊的坦瑞德表面上依然是那副放蕩不羈的樣子,海軍將軍的制服隨意的敞開,脖子上戴着金色的船錨吊墜,搭配他略有些粗獷的形象,多少很有活力。
坐在一邊的薩爾和沃金小聲說着什麼,大概也是在聊和半人馬戰爭的事情,畢竟獸人和半人馬的衝突由來已久,如果千針石林的戰爭呈現出好的結果,那麼就意味着在貧瘠之地,已經準備好的獸人軍隊和牛頭人們,也可以跟着人類的腳步,將那羣討厭的蠻族徹底趕出兩族的聚集地。
“諸位!諸位!”
大主教低沉的聲音伴隨着他稍有些焦躁的敲打桌子的聲音在會議廳裡響起,這位一向以溫和外表和穩重形象出現的大人物的雙眼裡閃耀着一抹火焰,這情況讓在場的人都意識到了某些事情,就連坦瑞德,都在這一刻坐直了身體。
“前線的戰爭很重要,我們都很清楚,但現在,我召集大家來到這裡,是爲了說另一件事情。”
大主教的目光掃過眼前的衆人,他沉聲說:
“吉安娜女士剛剛發來了一份緊急的魔法信函,我認爲你們都有資格看到它。”
大法師茉德拉揮起手,淡藍色的魔法光幕在衆人眼前跳出,那看上去是一份地圖,在地圖中心的區域,有紅色的光點在閃耀着,而在大陸邊緣,也有微弱的藍色光點。
“這是諾森德的地圖!那個紅點和藍點代表什麼?”
坦瑞德大聲問到,這也代表了在場所有人的疑問。
“紅色的是阿爾薩斯陛下,藍色的...”
迦勒底主教看了一眼坦瑞德,沉聲說:
“是吉安娜女士,我們剛剛得到的消息,阿爾薩斯陛下並不是前往灰谷休假,而是去了諾森德,據說是要尋找一樣可以改變人類命運的“神器”,但很遺憾,根據吉安娜女士的說法,那並不是神器,而是沾染着亡靈之力的邪惡魔器,阿爾薩斯陛下的意志被誘惑以及扭曲了。”
大主教握緊了拳頭,看得出來,他胸口正充盈着憤怒和失望的火焰。
“他壓力太大了,而現在,這壓力把他送到了一條不歸路上。”
“我的姐姐爲什麼也會在那裡?”
坦瑞德已經收起了所有的放蕩不羈,他站起身,雙手撐着桌子,高聲喊到:
“阿爾薩斯帶她去的?我就知道那個雜種不可靠!”
說着話,坦瑞德就要衝出會議廳,卻被大法師茉德拉眼疾手快的用藍色光幕擋在了門口,這位一頭白髮的大法師厲聲說道:
“冷靜點,坦瑞德!並不是阿爾薩斯誘騙着吉安娜去諾森德的,而是吉安娜自願趕過去的,這孩子太過魯莽,但她索性還沒忘記她也有朋友,這也是我和迦勒底大主教召集諸位來此的原因。”
大主教接話說到:
“吉安娜目前在北風苔原暫留,她已經找到了先知維倫,但德萊尼人能給與的幫助很有限,他們自身也被侵襲不斷的惡魔騷擾着,所以我想以私人的名義請求諸位前往諾森德幫助吉安娜女士以及阿爾薩斯陛下...人類帝國不能再承受失去一位國王的可怕代價了。”
“更重要的是,這件事不能被披露出去!”
迦勒底的聲音裡充滿了疲憊,他解釋到:
“阿爾薩斯的行爲不僅僅代表着他個人,他是洛丹倫王國天命的繼承者,一旦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阿爾薩斯的王位將會遭遇到挑戰,在這個時刻,我認爲在座的諸位都能理解這份風險。”
“我承認,阿爾薩斯陛下幼稚的行爲確實讓人感覺到失望,但我也認爲,這不是我們放棄他的原因,我希望我們派出最值得信任而且有足夠實力的支援者,茉德拉大法師會將這支快速反應小隊直接送往北風苔原,那是我們可以在諾森德打開的最遠的傳送門。”
“但前線的戰爭呢?”
一直沒說話的女伯爵擡起頭,用自己那雙平靜的雙眼看着大主教,她說到:
“前線在等待着來自後方的支援,如果我們去諾森德,在目前的千針石林,可找不到一位能獨當一面的人物了。”
“迦勒底大主教會留在這裡。”
大法師茉德拉低聲說:
“他會和艾伯洛克公爵一起將後援帶入戰爭前線,也只有他這樣在各國信徒中都聲譽卓著的人物,纔有可能將各國的士兵都粘合在一起。”
“不,不只是我。”
迦勒底大主教搖了搖頭,他謹慎的爲這會議廳再次施加了一層結界,這才壓低了聲音,說到:
“這是最機密的消息,諸位,法奧冕下會出現在這場戰爭裡,他認爲對蠻族的戰爭對於人類文明的復甦非常重要,雖然我們苦苦勸說,但冕下依然決定前往前線,鼓舞士兵們的鬥志,而我此行,也將作爲冕下的追隨者,和保護者。”
“如果是法奧冕下的話...那確實不需要擔憂了。”
普瑞斯托女伯爵已經在人類社會生活了好多年,她很清楚聖光教會的教宗在平民心目中的地位,有他的親臨前線,那羣蠻族半人馬的失敗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了。
“我會帶着幾名族人加入這次營救。”
女伯爵點了點頭,她對凡人的戰爭毫無興趣,尤其是半人馬這樣的雜碎,而且她還可以藉着這個機會,回一趟龍眠神殿,黑龍軍團雖然已經瀕臨滅亡,但黑龍軍團的聖地卻依然被巨龍們守護着,她需要去一趟黑曜石聖典和黑龍聖地,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先祖們留下的東西。
“我會挑選最值得信任的聖騎士們加入其中。”
臉色蒼白的烏瑟爾大騎士低聲說:
“沒人會放棄阿爾薩斯,我的弟子,儘管他走上了歪路,但我相信,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太想要保護自己的人民和文明...”
“我們呢?”
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衆人回過頭,就看到年輕的獸人薩爾站起身,這個獸人年青一代裡的聰明人正皺着眉頭,他問到:
“這應該是人類社會的重要事務,機密的事務,爲什麼要告訴我們呢?”
“因爲這是個機會,薩爾督軍。”
迦勒底大主教看着這獸人,他說到:
“在洛薩皇帝戰死之前,我曾和他有過短暫的交流,皇帝並不希望看到人類和獸人繼續敵對,如果他還在這裡,沒準他已經用自己的方式,來消弭兩族的仇恨,我知道,鮮血凝結的仇恨沒有那麼容易消散,但...偉大者已經逝去,我們這些生者就應該遵從他偉大的意志。”
“我們希望獸人也參與到這一次的行動裡,親手拯救一位人類國王,比兩族的領袖說再多冠冕堂皇的話都要有用的多。”
大主教長出了一口氣,他輕聲說:
“更何況,你們是朋友,不是嗎?”
“朋友?”
薩爾抿了抿嘴,片刻之後,他回頭看着貝恩和沃金,兩人都沒有強烈反對的意思,於是薩爾回頭,微微頷首:
“好吧,但這是我們私人的行爲,我們還代表不了部落,但願,這是兩族關係好的開始...”
“那就走吧,別浪費時間了。”
大法師茉德拉拿出懷錶,看了看,她說到:
“距離吉安娜的求援已經過去3個小時了,阿爾薩斯陛下隨時有可能接觸到那魔器,我們必須抓緊時間!”
一衆人快速離開了會議廳,開始各自準備,而在人羣最後方,迦勒底大主教手握着神聖的經文,他的手指不經意間觸碰到腰間裝飾性的紫色儀式刀的刀柄上。
“會干擾戰爭的因素...都已經消弭了,500名暗影牧師也已經準備就緒...”
他如此說。
“很好,很好...那就讓暗影真正的力量,展現在你的族人面前吧...光芒之下的影子,該真正站在光芒之下了。”
薩拉塔斯小姐姐的聲音在迦勒底大主教心中響起,後者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在手指跳動之間,一抹抹深沉的陰影,在他手指裡快速竄動着。
猶如黑暗的魔法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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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後方緊鑼密鼓的準備營救“失心瘋”的阿爾薩斯陛下的救援隊出發的同時,這位洛丹倫的國王也已經靠近了自己的“命運之地”。
龍骨荒野,在這無垠的暴風雪的盡頭,在那萬年的冰川之中,那些影子,歷史之下的影子縈繞在這片雪原之上,這諾森德大陸的最中心,亦是大地與浮冰交匯之地,隱匿的黑暗力量糾纏在這片雪地中,已經不知日月。
早在巫妖降臨於這片大陸之前,黑暗的力量就在這片冰川之下糾纏着,那些無序的陰沉之力在等待着一個破土而出的機會,現在...它們等到了。
“那個聲音,就在這裡...它在召喚我。”
在艱難的穿越了冰川之路,又艱難的穿越了那些上古的雪地掘地蟲的地盤,那些可以輕易的長到30多米長,有冰凍能力,堅固如鋼鐵一樣的巨顎,披着灰黑色角質盔甲的怪獸,每一頭出現在人類社會都會造成可怕的恐慌,但在這片上古冰川裡,它們到處都是。
阿爾薩斯堅固的盔甲上到處都是被酸液腐蝕的痕跡,他手中的戰錘上還沾染着噁心可疑的綠色粘液,在他身後,法瑞克的形象也很糟糕,而所幸的是,在之前受傷的瑪維恩已經恢復了行走的能力,還有一路跟着他們奇蹟般的來到此地的黑色駿馬,無敵。
在氣喘吁吁的三人眼前,是一個冰川在漫長的時間中自我崩潰形成的洞穴,這裡和其他地方並不相同,在雪地中雖然寒冷,但是依然有光芒閃耀,可是站在這洞穴的入口,一切的光芒似乎都被洞內的某些東西吸收了,在阿爾薩斯眼前的寒風洞穴,毫不誇張,那簡直就像是巨獸張開的利齒大嘴,在等待着冒失的獵物主動進入其中。
“陛下,這...”
兩位侍衛長下意識的握緊了武器,而阿爾薩斯也雙手握住戰錘,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兩人,眼中閃出一抹執拗。
“已經到這裡了,我不能再後退了。”
“這是我的命運,犧牲者阿爾薩斯的命運...”
說完,年輕的國王便大步走入其中,那洞穴中的光芒跳動着,就像是通往黑暗的地獄一般。
但這洞穴中卻沒有其他的敵人,或者說,那些隱藏在寒風中的幽魂,在另一種力量的影響下,並沒有被阿爾薩斯驚醒。
三個人一路走到洞穴最深處,在那萬年寒冰隆起的如王座一樣的尖銳冰塊之上,一把黑暗的魔劍正悄無聲息的懸浮在那裡,黑暗陰沉的力量從寒冷的空氣中緩緩涌入這把劍之中,更晦澀的力量就像是呼吸一樣,被從冰藍色的,吊墜着骷髏的魔劍鋸齒狀的劍刃裡散發出來。
“就是它...霜之哀傷,出現在我夢境中的長劍,它將帶來改變一切的力量,保護,與反擊的力量。”
阿爾薩斯就像是着了迷的人,一步一步走向那把懸浮的長劍,他手中的米奈希爾之力,那精鑄的戰錘在無意識之間從國王的指縫間劃下,他雙眼裡的光芒都變得晦暗起來,金色的長髮無風自動,最終,他站在了那把劍前方。
“只有化身爲更可怕的惡魔,才能戰勝那邪惡之魔。我...來履行我的命運了。”
說着話,阿爾薩斯擡起手,抓向那把寒光四溢的長劍,而就在這一刻,一個低沉的聲音突兀的在洞穴更深處響起。
“後退!阿爾薩斯.米奈希爾...擺在你眼前的,是一個不屬於你的沉重命運...”
穿着黑色猙獰的盔甲的泰瑞昂.黎明之刃從黑暗逸散的光暈中緩緩走出,他左手握着灰燼使者的劍柄,那沉重的黑暗之劍被提在他手中,在不帶面盔的枯瘦面孔上,在那冰藍色的雙眼中,閃耀着一抹認真,以及一抹譏諷。
“聽我一言,回去吧,稚嫩的國王...”
“你已經在這條通往絕望的路上走得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