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地,重新翻修過的格瑞姆巴託的一間偏僻的房間中,風塵僕僕的理拉斯.風行者有些不安的站在房間裡。
英俊的年輕人此時面容憔悴,他花了1天1夜的時間,騎着自己的龍鷹,沿着漫漫海岸線,以最快的速度,從奎爾薩拉斯來到了溼地,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現在,他正在盡力的彌補它。
“砰”
房間的門被推開,兩名沉默的死亡騎士手持武器,守在門外,過着黑色風衣的泰瑞昂和麥拉走入房間裡,在看到泰瑞昂的瞬間,理拉斯下意識的嚥了咽口水,他還能從泰瑞昂的臉上看到曾經那個“哥哥”的影子,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卻打破了一切他對於泰瑞昂的幻想。
這在提醒他,眼前這個“親人”已經變了,不再是之前那個單純而又有些憂鬱的泰瑞昂了。
而相比理拉斯的沉默和不知所措,泰瑞昂則一反常態的主動走上前,伸出雙手,將自己的弟弟抱在懷中,就像是曾經在風行者莊園無數次的分別和重見一樣,但這個擁抱,已經無法讓理拉斯感覺到溫暖了。
“理拉斯,我親愛的弟弟,我們已經有差不多10年沒見過了吧?”
他放開理拉斯,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着眼前的年輕人,然後拍着他的肩膀,對身後的麥拉說:
“瞧瞧,麥拉,曾經的孩子長大成人了,看他的眼睛,簡直和我的母親還有奧蕾莉亞一模一樣。”
“嗯,外表是成人了。”
麥拉意味深長的用自己血紅色的雙眼看着眼前不安的理拉斯,他輕聲說:
“但心靈有沒有成年,就不清楚了。”
這句話讓理拉斯更加不安,但泰瑞昂卻沒有深究,而是後退一步,坐在了房間的椅子上,他看着理拉斯,冰藍色的眼睛帶着笑意,但眼眸中卻沒有一絲感情:
“說吧,我的弟弟,你惹了什麼麻煩?據我所知,我的親人們幸福生活的時候,他們可從不會主動想起我...”
“我...”
理拉斯被泰瑞昂直視着,他有些緊張,非常緊張...就像是小時候做了錯事,面對嚴厲的母親質問的時候,那時候還有泰瑞昂和奧蕾莉亞爲他說話,但現在,再也沒人爲他說話了。
“嘿,年輕人,別緊張,我們都是很好說話的人,你還把陛下叫哥哥,你們是親人。”
麥拉從一邊的酒櫃裡拿出一瓶酒,打開,將冰冷的酒液倒入杯子裡,然後將酒杯遞給理拉斯,麥拉抱着雙臂,靠在一邊的牆壁上,他輕聲說:
“所以別緊張,我們又不會吃了你,慢慢說,不要漏下哪怕一件事。”
“呋”
理拉斯喝了口酒,然後長出了一口氣,他看着眼前的泰瑞昂,他緩緩開口,說到:
“2個周之前...”
理拉斯的坦白時間並不長,直到他說完了他知道的一切,纔過去了不到5分鐘,而泰瑞昂轉過頭,和麥拉對視了一眼,他看到了麥拉眼中的擔憂。
奎爾薩拉斯太陽井在今天清晨不正常的震動第一時間就被黯刃軍團的黑暗術士捕獲,再加上護送奧蕾莉亞前往奎爾薩拉斯的衛隊,在班蒂雷諾爾結界的壓制下,失去了和軍團的聯繫,這一切結合起來,已經讓泰瑞昂內心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再加上昨晚午夜,他內心中和奧蕾莉亞的心靈連接突然中斷,其實,就算理拉斯今天不來,泰瑞昂已經準備完畢的營救隊伍也會立刻出發...而理拉斯的到來,只是驗證了那個最壞的結果。
“我就知道,不該任由她一個人回去,我應該和她一起回去的。”
泰瑞昂說了一句,結果引來了麥拉的反駁:
“這不是你的錯,泰瑞昂,你根本不可能和奧蕾莉亞一起回去,只要你出現在北疆,整個奎爾薩拉斯和人類帝國都會發瘋的...奧蕾莉亞只是不想破壞你的規劃而已,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該怎麼處理它,纔是最重要的。”
“最擅長潛入的b連和鮮血議會已經全員準備完畢。”
麥拉對泰瑞昂說:
“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立刻就能趕赴奎爾薩拉斯,他們要抓奧蕾莉亞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爲了逼迫你和他們和談,所以在我們得到成果之前,你最好不要出現在他們眼前,避免他們用奧蕾莉亞做一些文章。”
“我會親手殺光他們,麥拉...每一個!”
泰瑞昂站起身,走到這房間的窗戶邊,他看着窗外昏暗的光暈,他輕聲說:
“我會把他們吊在銀月城的城牆上,讓只剩下一口氣的他們親眼看到奎爾薩拉斯的秩序被我們摧毀,讓他們親眼看到他們最恐懼的事情發生,親眼看着它結束,等到新世界的黎明覆蘇,我纔會仁慈的割斷他們的喉嚨,我纔會允許他們下地獄...我發誓!”
泰瑞昂的聲音並不激烈,相比發誓這種需要強烈感情碰撞的行爲,他的聲音堪稱平靜,就像是在說着一件和自己毫無關聯的事情,但越是如此,在他身後,理拉斯內心的恐懼越加被放大。
他足夠平靜是因爲他從未將那些傷害了他至親的人的生命看在眼裡,而這種平靜對於奎爾薩拉斯高層來說,就意味着一場慘烈的戰爭即將開始。
“只有你們是不夠的,麥拉,雖然我很不願意這麼做,但也許已經是時候了。”
幾分鐘之後,泰瑞昂似乎下定了決心,他回頭看着鮮血領主,他說:
“不要在意奎爾薩拉斯的駐軍,會有無窮無盡的亡靈解決他們,你們的任務就是找到我的妻子和親人們被關押的地方,再聯合留在那裡的科達娜的部隊,一旦戰爭開始,你們要第一時間把她們完好無損的救出來。”
“但我們的軍隊被洛薩堵在阿拉希高地!”
麥拉疑惑的反問到:
“你打算怎麼做?帶着戰團繞開阿拉希,在奎爾薩拉斯東部登陸嗎?班蒂雷諾爾結界開啓的時候,進入其中的低階亡靈會被壓制到極限,我們很難正面攻破他們的軍陣,而且人類帝國在鷹巢山也有一部分軍隊...,蠻錘高地現在被巨龍重新佔領了制空權,要繞開他們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世界上不只是黯刃一支亡靈。”
泰瑞昂閉着眼睛,意味深長的說:
“銀月城恐懼我們從南部攻入奎爾薩拉斯,但他們永遠都不會預料到,真正的致命一擊會從背後襲來,在不影響大計劃的同時,我和我的“老朋友”可以做一些微微的調整。”
“這是奎爾薩拉斯的大人物們自己爲自己掙來的...就讓他們好好享受吧。”
說完,泰瑞昂的目光落在了理拉斯身上,他看着母親留下的血脈,他輕聲說:
“你做錯了事情,理拉斯,我很高興看到你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作爲男人,做錯了事情就要自己承擔後果,你要和麥拉一起返回奎爾薩拉斯,你要救出我的妻子,你的姐姐...在那之後,是否原諒你,就是她們的事情了。”
“你願意這麼做嗎?”
面對這個問題,理拉斯沒有太多的猶豫,他站起身,點了點頭。
“我願意!”
“很好,這纔是風行者家族男人應該有的擔當!你總算沒讓我失望。”
泰瑞昂對理拉斯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房間,麥拉跟在他身後,猶豫了片刻,說到:
“如果要潛入奎爾薩拉斯,也許有個人我們能派上用場...埃裡克斯.阿茲納布.炎刃,我曾經在白銀之手騎士團裡的同伴,他曾是逐日王庭的守衛官之一,對銀月城的佈防很熟悉,他本人的情況也很特殊,戰鬥力強大,而且不會被班蒂雷諾爾防線壓制。”
“我記得,露米給他身上植入了好幾顆死亡納魯的碎片...差點殺死他,而且還讓他的聖光發生了一些變異。”
泰瑞昂皺起眉頭:
“你確認他可信嗎?”
“呃,怎麼說呢,那只是一場意外,我曾也以爲他沒救了,但凋零者治好了他,他接受了現實,但多少變得有些瘋癲,至於可信不可信,他在戰場上會證明自己的。”
“既然你堅持,那就帶他去吧,若他不可信,就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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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東部大陸南疆的風雲匯聚的同時,在遙遠而安靜的北地諾森德,在這片遍佈着風雪寒冷的大陸最深處,在那塊巨型的,和整個大陸架相連的浮冰中央,一座黑色的怪異高塔已經聳立在了荒蕪冰原的中心。
這座冰原之上不存一物,即便是最堅韌的野獸,也無法在這荒寂的大地上生存,這裡存在的行走生物只有一樣,那就是從寒冷的大地之下的墓穴中被喚醒的無盡死靈。
這也是一片禁止窺視的大地,在一山之隔的北風苔原外圍,德萊尼人三番五次的試圖在山峰之上建立哨所,但每一次嘗試,都在極端惡劣的自然環境之下敗退,在冰原外圍,無時無刻不籠罩着致命的寒風暴雪,往往只是一夜之間,德萊尼人的飛船就會被厚重的積雪徹底淹沒。
鋼鐵製作的飛船也許不懼怕這種寒冷,但德萊尼人本身強大的體魄,也頂不住這種絕對的生命禁地的摧殘,所以哪怕到現在,在德萊尼人們在北風苔原居住了數年之後,他們對於那雪山另一側的情況,依然是雲裡霧裡,而最要命的是,德萊尼人建立在海邊的城市,似乎被深海之下的娜迦盯上了。
而最近這一段時間,德萊尼人們的注意力一直被吸引在海邊,忙於和海下涌出的,無窮無盡的娜迦和海獸做着對抗。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先知想要支援北疆戰事,也只能是有心而無力了。
而在荒原中心,在那座黑色的,佈滿了尖刺裝飾,充斥着黑暗風格的高塔之上,統御着整個北地所有亡靈的統治者,正在那堅固的寒冰中,將自己近乎無限的思維盡力擴散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而處於它力量的影響下,那些亡靈都會被無形無質的黑暗之力感召着重新站起來。
而且,它有了個新名字,相比耐奧祖這個普通的名字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新名字...它們尊稱它爲,巫妖王!
它本身的力量或許弱小,但臣服於它的亡靈已經在文明世界忽略的時間裡,遍佈了整個北地,遍佈了整個諾森德,那些在時光中進入了沉迷,渴望迴歸純粹軀體的高大可怕的維庫人被這種力量喚醒,巫妖王向他們承諾會給予他們新的力量,於是維庫人們就加入了這支越來越強大的黑暗軍團。
還有隱藏在冰冷凍土之下,在黑暗中修建了一整個地下王朝的尼魯布蛛魔們,它們類似於蟲子一樣的身軀飽含着可怕的巨力和堅韌的意志,它們拒絕了巫妖王的招攬,於是巫妖王就派遣不死的軍團在地下和它們鏖戰,經過數年的征伐,蛛魔的國王,最強大的地穴領主阿努巴拉克也倒在了不知疲倦的亡靈攻擊之下。
於是,尼魯布的蛛魔王朝就在幽深的死亡與黑暗中重生,成爲了巫妖王強大戰士。
還有...還有那些被遺棄在龍骨荒野的巨龍骸骨,在千萬年的生死循環之中,積累於這片平原上的龍骨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目,在這一方面,巫妖王要比泰瑞昂更幸運,它只需要伸出手,就能輕易的組建起屬於自己的骸骨巨龍軍團!
還有一種新的造物,結合了亡靈魔法和尼魯布蛛魔們的古老構造體,巫妖王用自己邪惡的智慧製造了一支無堅不摧,不懂得恐懼與後退的構裝物軍團...石像鬼,一種被賦予了靈魂,並且可以大規模製造的岩石構造體生命。
巫妖王的亡靈天災已經成型了,它的軍隊席捲了整個諾森德,就連最頑固的冰霜巨魔們也在亡靈的攻擊下不斷的退卻,將大片土地拱手讓給了亡靈天災,它輕鬆的統治了一整個大陸,但它並不快樂。
因爲它深知,自己只是奴隸...惡魔們的奴隸,惡魔們的先鋒軍,惡魔們的狗腿子...這讓巫妖王非常不快樂,但它並沒有着急,哪怕在籠罩世界的意識中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老朋友”的...“請求”,它也並不着急。
它就像是老練的獵手一樣,在等待着...
很快,很快它就將突破這最後的枷鎖,很快,它就能把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災難,加倍償還給那些傲慢的傢伙們。
它一如既往的在等待...滿懷期待,並且耐心的,不發一言,扮演着自己忠誠的先鋒的角色,等待着那個親手將利劍刺入陰謀者後心的機會。
也許,那會讓它疲憊的靈魂,感覺到...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