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從自己的組織叛變到另一個組織的時候,被“新朋友”們質疑忠誠是再正常不過的情況。
從人性的角度來說,你能因爲力量或者利益背叛老主顧,那麼在更強大的力量和利益面前,你肯定也會背叛新的組織。
這是一個繞不過去的悖論,而叛變者自然要想辦法證明自己對於新組織的忠誠,這種對於自我的證明往往是一種很殘暴的方式表現出來的,比如...主動充當劊子手,幫新組織幹掉老主顧,雙手沾滿“老朋友”們的血,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表明自己和過去“一刀兩斷”的態度。
這是個很古老的辦法,但也是很有效的辦法。
女巫韋萊現在就面對着這樣的選擇,在被一艘包裹在迷霧中的幽靈船,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德魯斯瓦之後,女巫就開始了自己的行動。
簡單,直接,甚至沒有耽誤一分鐘來僞裝,她穿越過德魯斯瓦昏暗的密林,沿着已經被植被覆蓋的古老道路,在兩側只有女巫才能發現,並且解讀出的詭異雕塑的指引下,翻山越嶺,在當天晚上到達了位於德魯斯瓦羣山環繞之中的女巫秘地。
而讓人驚訝的是,女巫秘地所處的地方,距離本地的統治者維克雷斯家族的莊園很近很近...從荒蕪的山峰向下看去,那個德魯斯瓦最繁華的小城鎮克萊因在黑夜裡的影子若隱若現。
也許那個小鎮上的人永遠不會知道,曾被他們的先祖擊潰過的邪惡力量,在這數千年的時光中,一直就隱匿在他們的頭頂上,也許在每個無月的夜晚,她們都會從山頂上,用怨毒而貪婪的目光注視着克萊因。
在德魯斯瓦的高山上,覆蓋着終年不化的積雪,在這荒蕪的的山地之間,很少有樹木的存在,而藉助蒼茫的積雪的籠罩與僞裝,艱難的裹緊了骯髒長袍的女巫韋萊站在了密會的入口處,她左右看了看,就像是個警惕的女巫那樣,伸出滿是瘡孢和皺紋的雙手,將黑暗魔力注入眼前的石塊中。
那是一個閃耀着16重詭異咒文的魔力鎖,遠古的德魯斯特們用來保守秘密的強大魔法,必須按照特定的順序點亮這16個符文,只要點錯一個,或者是在短時間之內沒有點完,佈置在魔力鎖周圍的黑暗尖刺的魔力,就會爆發開,在對密會的成員示警的同時,將闖入者的靈魂徹底扯碎。
這也是毒心女巫會傳承的最強大的保護符文,但諷刺的是,這卻不是她們的力量,她們只是在德魯斯特消亡之後,佔據了這個秘密而已。
所以女巫們,最初的起源也是德魯斯特和庫爾提拉斯的先民打仗的時候,在本地徵召的僕從兵,她們所使用的黑暗魔法,也都源自那些走上了歧途的德魯伊們,專注於靈魂和魔力構裝體,說真的,曾經德魯斯特們最強大的力量,那種黑暗變形的力量,是她們一直在覬覦,卻始終無法得到的。
毒心女巫會聽起來很厲害很邪惡,但和真正鋪天蓋地而來的黑暗相比,她們只是躲在偏遠山區試圖稱王稱霸的小蝦米而已。
她們本來可以躲在山溝中快快樂樂的籌劃自己上不得檯面的陰謀,但很可惜,她們手裡有着一個不該屬於她們的秘密,而現在,一個大人物想要得到它...在泰瑞昂將目光移向庫爾提拉斯的那一刻,女巫會的覆滅就已經成爲了定局,不得不說,這可真遺憾。
“咔”
眼前緊密閉合的石門,在16重咒文被點亮之後就轟然打開,女巫韋萊看着眼前黑黝黝的石洞,她深吸了一口氣,回憶起了曾經在這裡學習,在這裡被那些惡毒的女人欺辱,被她們謾罵,敵視,甚至視作最低級奴隸的那些讓人不愉快的過去。
她的手指抖了抖,一顆不起眼的,米粒一樣的水晶碎片掉落在了身後的雪地上,女巫向前邁出一步,身後的石門驟然關閉,她在黑暗中艱難向前,這個弱小的女巫哼起了一首箭谷鎮酒館的小曲,她看着周圍那些詭異的,散發着黑暗魔力的物品,她的內心裡燃起了一團火焰。
作爲親身經歷過女巫會黑暗內幕,並且作爲其中一員的人,她現在無比的迫切,迫切的希望眼前這一切的污垢,都在被她親手帶來的毀滅火焰中被焚燒的乾乾淨淨,她迫切的希望,女巫會這樣的組織,在此地永遠的消亡,讓女巫的邪惡傳說,就此終結吧。
你瞧,最厭惡黑暗的人,往往是最瞭解黑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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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魔力沉寂的有些不太正常。”
豐收男巫奧爾特.斯坦汀,凋零者德魯伊的牧首騎在一頭馴服的高山狼的背後,他穿着古樸的木質戰甲,快速奔馳在德魯斯瓦的羣山中,而在他身後,跟隨着好幾位同樣穿着木質戰甲的凋零者德魯伊,以及一些健步前行,身材高大的林精長老,這些林精們都是領會了凋零者教義的德魯伊。
作爲奇特的植物生命,要藉助自然魔法釋放的德魯伊法術,簡直是爲林精量身打造的,他們中最有天賦的那些,很輕易就能踏過對於血肉生命而言艱難的認知自然的困境,而真正踏入德魯伊法術的殿堂中。
不過今天,這些林精和凋零者們跨海而來,可不是單純爲了欣賞德魯斯瓦詭異的山區風景,他們來此另有要事。
“呱啦古拉古拉”
一位快步奔跑的林精突然停下來,朝着其他人叫了幾聲,然後蹲下身,撫摸着路邊的一株植物,他感覺到了什麼,快步衝入了密林中,片刻之後,這林精抓着一個在他手中掙扎不休的植物“野獸”走了出來。
這古怪的玩意像是藤蔓和枯骨編制的獵犬,在它的身體上還篆刻着一些詭異的魔紋,它的軀體裡蘊藏着黑暗的力量,也就是這黑暗之力,在驅使它像是活物一樣行動,並且具有極強的攻擊性。
“巴拉巴拉巴拉”
這位林精長老很激動,他用林精語和凋零者牧首說着什麼,手舞足蹈的,看上去很憤怒,最後,他狠狠的將手裡的植物野獸砸在地面上,然後用自己背後堅固的木矛,將它徹底刺穿,摧毀。
“瓦爾斯說,有人刻意用黑暗魔力扭曲了這些非常有天賦的植物,這種被魔力驅使的構造體,並非用普通的木材就能製作,它的原料都來自那些能和魔力產生迴響的植物,那是一些有可能誕生智慧和自我意識的樹木,毫無疑問,這種殘忍的扼殺行爲是林精們無法忍受的。”
豐收男巫從地面上撿起被林精摧毀的構造體的殘骸,他爲身邊那些跟隨的,沉默的死亡騎士們解釋着林精長老的憤怒,死亡騎士的首領,喬.艾爾騎士點了點頭,他對奧爾特說:
“很好,你可以告訴這位憤怒的林精朋友,這些都是女巫們的把戲,也就是我們要去剿滅的邪惡力量,既然他有憤怒,就讓他保留着,然後將憤怒傾瀉在那些女巫頭上。”
艾爾騎士擡起頭看了看,他的手指動了動:
“我們已經很近了...別浪費時間了,諸位,讓我們繼續向前吧。”
奧爾特將艾爾的話轉述給那些林精,那些高大的,全身都由堅韌的植物組成,身上披着麻布長袍的林精長老們發出憤怒的吼聲,他們握緊了自己的武器,那植物的雙眼中迸發的是仇恨的光芒。
心思越是簡單的生物,憤怒中造成的破壞力就越大,艾爾滿意的看着他們同仇敵愾的氣勢,他拉起馬繮,骷髏戰馬揚起前蹄,飛快的衝向了德魯斯瓦密林的最高處。
十幾分鍾之後,他們來到了女巫會的秘地前方,艾爾騎士翻身下馬,在眼前的積雪中翻找着,很快,那顆米粒大小的,散發着暗紅色光芒的水晶碎片就落入了他手中,死亡騎士伸出手,在死亡能量的注入中,繁瑣複雜的16重咒文再次顯現,他激活了水晶,按照那短暫的影像裡記錄的韋萊的開門方式,飛快的將咒文點亮。
“咔”
眼前的巨石分裂開,看着那黑暗深邃的通道,艾爾騎士反手抽出背後的重劍,在他身後,高階死亡騎士們已經做好了突襲的準備,而那些凋零者德魯伊們,則悄無聲息的變化着形態,進入了隱匿之中。
“陛下的意志必將得到實現...”
艾爾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的手指向前揮動,死亡騎士們便義無反顧的衝入了密道之中,只是片刻之後,尖銳的慘叫聲就在眼前的**裡響起。
殺戮,開始了。
而在混亂逐漸蔓延的時候,在女巫會秘地昏暗的圖書館裡,女巫韋萊正在緊張的翻找着那些古老的典籍,她向泰瑞昂承諾過,這裡存放着進入枯敗之界的方法,如果這裡沒有...那簡直是一場無法想象的災難。
“韋萊,你這低賤的小婊.子!”
一聲尖銳的呵斥聲在韋萊身後響起,女巫猛地回過頭,就看到了一臉驚慌的衝入圖書館的女巫主母瑪拉迪,和韋萊醜陋的臉相比,這位女巫主母完全是另一幅姿態,她似乎已經褪去了凡人之軀,只是以幽魂的姿態存在着,就像是裝點着詭異飾品的女妖一樣,她還維持着生前的美麗,但那雙虛幻的眼睛裡,卻滿是惡毒。
“敵人衝進來了,那些死人,見鬼,他們是從哪裡來的!”
女巫主母尖叫着,她揮起手,一道黑暗力量就像是長鞭一樣抽打在女巫韋萊的軀體上,她呵斥着:
“下賤的雜種,快過來,幫我打開密道...”
從地面上艱難爬起來的女巫摸了摸臉上的血痕,她低着頭,應了一句,就像是以前被反覆欺辱時的懦弱姿態一樣,蹣跚着走向主母瑪拉迪,在她前方,是一塊被封存起來的出口,那直接通往阿羅姆之臺,那是德魯斯瓦地區的另一個城鎮。
在暴躁而恐懼的主母瑪拉迪沒看到的地方,女巫韋萊那滿是憎恨的雙眼死死的盯着她,她的左手在骯髒的長袍下伸出,露出了一把閃耀着死靈符文光芒的扭曲匕首。
“噗”
在瑪拉迪的尖叫聲中,那扭曲的匕首從背後狠狠的貫穿了她的幽魂之軀,佈置在軀體上的防禦魔法,在匕首上繪刻的“巫妖斬除”符文陣的作用下,就像是一層白紙一樣,被輕而易舉的刺穿。
女巫主母尖叫着想要逃離,但卻別韋萊蠻橫的用雙臂死死的困住,一顆最純粹的靈魂石在韋萊的另一隻手裡閃耀着,這是臨行前由死亡騎士交給她自保的武器,但現在,卻被女巫用來宣泄內心最瘋狂的憎恨。
“噗”
幽魂之軀是不會流血的,但是在這匕首一次又一次的穿刺中,女巫主母的幽魂之軀越來越虛弱,在靈魂石的牽引下,她甚至連反抗都做不到。
“我還記得你是怎麼誘惑我的...瑪拉迪,在我父親戰死沙場的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在我最無助最痛苦的時候,是你!你誘惑了我,你向我承諾我會見到我的父母...但你騙了我!”
女巫沙啞的聲音在主母越來越虛弱的感官中響起:
“我只是你無聊時的玩物!噁心的傢伙,你毀了我的一切,你毀了我的人生!你這真正的邪惡...但我回來了!”
韋萊瘋狂揮舞匕首的影子在飄蕩的燭火中顯得越發扭曲,而她充滿快意的沙啞聲音則迴盪在黑暗的圖書館中:
“他們是我帶來的,在偉大陛下的意志降臨的那一刻,你們這些真正的老鼠將迎來自己的末日...由我親手帶來的末日...我回來了!那個被你毀掉人生的女孩回來了!”
“告訴我,不可一世的主母,我帶回來的毀滅,美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