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嗎?”
在趕來支援的尖嘯者們的幫助下,初步控制了混亂的鐵爐堡的死亡領主格洛庫什大步走入鐵爐堡的國王廳,在那溫暖的王座上,正坐着他的首領,黯刃之王。
而在泰瑞昂眼前的大廳中,盛放着一塊晶瑩剔透的寒冰,其中冰封着一個矮人,他有漂亮的橘色長鬍須,以及一頂稍有些扭曲的王冠,那是麥格尼.銅須,鐵爐堡的國王,整個艾澤拉斯最好的鍛造大師。
而面對格洛庫什的問題,泰瑞昂搖了搖頭,用低沉空洞的聲音回答到:
“他沒死...但也差不多了,我已經犯下了很多次同樣的錯誤,格洛庫什,我忠誠的領主,我給你放個長假,回去德拉諾看看你的兒子們吧,順便幫我將麥格尼.銅須送往黑暗神殿,德拉諾世界裡沒有冥獄深淵,在那裡徵召能讓這優秀人才的靈魂儘可能的完整。”
“嗯。”
格洛庫什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他左右看了看,敏銳的看到了泰瑞昂不太正常的手腕,而注意到了格洛庫什的目光,泰瑞昂聳了聳肩,將自己的手腕擡了起來,然後獸人死亡領主就看到,這位強大的黯刃之王的手腕以一個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而一團暗紅色的死亡能量正在快速修復他的傷勢。
“山丘之王的力量果然神秘而強大。”
黯刃之王走下王座,看着眼前那寒冰,在寒冰之中,被他重傷的麥格尼就像是沉睡一樣,但即便如此,那張臉上延續的憤怒與不甘,依然歷歷在目。
“羅格和烏鴉的聯手絞殺也失敗了。”
泰瑞昂的聲音在國王廳迴盪着:
“穆拉丁.銅須也是強大的山丘之王,他可能比麥格尼更難對付,他們的失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穆拉丁也因此遭受了重創,介於他的血脈和身份,他毫無疑問是個大麻煩。”
“那就交給我吧。”
格洛庫什主動說:
“在我離開之前,我會盡可能的找到他,然後,除掉他。”
“不!沒必要!”
黯刃之王搖了搖頭,他的目光轉向國王廳右側的牆壁,他輕聲說:
“鐵爐堡裡隱藏着一個秘密,上古守護者的血脈在矮人身上留下的痕跡最多,而山丘之王的神秘力量正是來自於此,銅須家族統治鐵爐堡依靠的並不只是威嚴,而是實實在在的傳承,關於這個世界真正的歷史,我很有興趣,而穆拉丁和布萊恩先生,會成爲我們的“好幫手”。”
泰瑞昂的眼睛眯了起來:
“尤其是在他們意識到這種力量對於矮人和人類的重要性之後...我需要他們成爲挖掘上古歷史遺留秘密的急先鋒,那是我目前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尋找的寶藏,他們會爲我找到它。”
“如果他們意識不到呢?”
格洛庫什卻不像自己的君主那麼有信心,他問到:
“你也說了,這是隱藏於鐵爐堡的王室機密,他們肯定不願意讓太多人知道這件事,而小規模的秘密行動就意味着耗時很長,哪怕時間站在我們這邊,但也不應該主動去浪費它。”
泰瑞昂的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他拍了拍自己忠誠的下屬,他輕聲說:
“所以,就需要一個人去提醒他們,而我,恰好知道這麼一個人。”
“去吧,格洛庫什,享受你的假期,另外,順便再把可憐的伊瑞爾帶回去,她急需修養,那可憐而倔強的丫頭,這一次受的傷太重了,也不知道她得多久才能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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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生活在虛僞的和平之中,並努力維持着這個假象。事實上,我們中最有智慧的那些人已經看到了,戰爭從未停歇,它就在我們周圍看不見的角落中爆發,無影無蹤卻如火如荼。”
沙啞低沉的聲音在新工匠鎮,大工匠梅卡托克的辦公室裡響起,在那種造作的神秘語調中,多多少少帶着一絲嘲弄與陰沉的期待。
那個聲音暫停了片刻,似乎是留給與會者思考的時間,在幾秒鐘之後,它又再次響起:
“而最愚蠢的事情在於,沒有人願意知曉,並且接受真相。我們的人民樂於繼續這種虛假的和平生活,任由那無聲的槍彈劃破頭頂的天空,即便是在我們失去了自己的家園,在災難中失去了自己的人民,甚至讓人民都失去了信心。”
“我不想在此追究誰的責任,我也知道,對於我們這樣的種族而言,要迫使所有人加入殘酷的戰爭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問題就在於...即便我們再抗拒,再抵制,我們用盡一切方法,一切智慧來逃避戰爭,但總有一天,戰爭還是會主動找上門!”
那個沙啞的聲音變得高昂了一些:
“就像是穴居人一樣,這樣的災難不是偶然,是時候打破內心的幻想了,諸位,是時候走到前臺,由我們自己主宰自己的命運,而不是將一切都交給虛無縹緲的運氣。”
那個聲音笑了笑,她用一句笑話作爲自己講述的終結:
“而和其他種族相比,對侏儒來說最悲慘的事情就在於...我們沒有信仰,所以在絕望時刻,即便是我們祈禱,也不會有誰來救我們,就連聖光都不會。”
她的聲音最終落下,這一番準備多時的講述堪稱精彩,但在此時,在這個氣氛壓抑的房間中,卻沒有誰站起來爲她鼓掌,與會者一片沉默,實際上,這並不代表着他們愚笨,可以這麼說,坐在這個房子裡的十幾個人,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智商最高的十幾個人。
而在詭異的氣氛持續了好幾分鐘之後,帶着複雜繁瑣的護目鏡,頭頂已經是一片光滑頭皮的大工匠梅卡托克從機械椅子上站起來,他身後在護目鏡上摁了摁,露出了自己那雙睿智靈活的藍色雙眼,但其中卻掩飾不住疲憊與失落。
他纖細短小的雙手撐在眼前的鋼鐵桌子上,看着長長的圓桌對面,那個將自己包裹在暗紅色斗篷中的矮小身影,他用一種嚴肅的口吻質問到:
“你說自己爲侏儒的命運而來,但就在今天中午,我們的盟友,鐵爐堡的矮人遭受了可怕的災難,他們的城市落陷,他們的軍隊被摧毀,他們的國王,我最好的朋友麥格尼都失蹤了,而我真正想問的是,我們眼前這位藏頭露尾的女士...你究竟是誰?你又代表哪個勢力而來?以及...”
大工匠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你有什麼資格在我們面前大談種族的未來?在我看來,你不過是一個蠱惑人心的瘋子!在最近這一段時間,你在新工匠鎮的活動瞞不過我們,那些被你蠱惑的工匠們都去了哪?”
“呵呵”
那個披着暗紅色斗篷的矮小身影面對這種質問,她並不慌張,她伸出衣袖裡的手指,那塗着血紅色的指甲讓坐在她身邊的兩個工匠議會的議員下意識的挪了挪身體,這傢伙看上去應該也是個侏儒,但她身上充滿了邪氣,那是一種讓人不願意接近的氣質。
邪惡而又混沌,混沌中又帶着一種瘋狂。
“你說我沒資格?梅卡托克,作爲放任野心家毀掉了諾莫瑞根的直接責任者!你評價我說我沒有資格和你討論種族的未來?”
“愚蠢!”
“唰”
艾拉的雙手抓住兜帽的邊緣,將自己的面孔和自己那雙血紅色的雙眼暴露在了自己的同胞面前,這一幕讓所有議員都瞪大了眼睛,包括剛剛還質問她的梅卡托克。
“你!艾拉.魔線!你...你還活着?”
在諾莫瑞根淪陷的那一天,失去了信心,準備自殺的艾拉可是被梅卡托克親手救回來的,而在坐的議員們也大都聽說過艾拉的故事,在那災難中,如果不是艾拉挺身而出,最少會有幾萬人被那些瘋狂的石齶怪殺死,最重要的是,不止一人目睹過艾拉親手殺死大叛徒瑟瑪普拉格的那一幕。
可以這麼說,艾拉絕對是侏儒中的英雄,如果在新工匠鎮建立的時候,她還留在卡茲莫丹的話,她現在最少也是工匠議會的一員了。
“我當然活着,而且我活的很好。”
艾拉看着同胞們詭異的目光,她並不在乎,她伸出手,鮮血的魔法幫她拿起了腰間懸掛的小酒壺,再喝了一口清涼的血酒之後,這侏儒吸血鬼伸出雙手,撐着身體,用一種很有壓迫力的目光注視着眼前的議員們。
“你們很好奇我的經歷,但我的故事可以稍後再說,我這一次回來的目的,就如同我說的那樣,是爲了種族的未來,相信我,梅卡托克以及諸位議員,請相信我,即便是我現在的狀態有些詭異,但我從未忘記過我的種族和我出生的地方。”
“至於那些不願意再埋頭當鴕鳥的優秀族人們,我把他們送到了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一個能讓他們大展手腳的地方,一個能讓侏儒真正實現最終極“夢想”的地方!”
艾拉張開雙臂,用尖銳的聲音喊到:
“一個科技的未來,在舊體系中,魔法與個體的力量是主宰歷史的力量,不管侏儒們做出多麼大的貢獻,不管我們爲這個世界帶來了多少新產品,都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的奉獻,這是不公平的,那是個扭曲的體系,那是錯誤的!”
“但有一個人,那個人告訴我,侏儒們堅持的一切,在其他種族眼中癲狂的無神論,那些我們爲之付出一切的研究,那些奇思妙想,他告訴我,那些纔是這個世界的未來,那些,纔是真正能夠改變世界的力量!”
艾拉血紅色的雙眼中閃耀着狂熱的光芒,她真誠的看着眼前的衆人,她沉聲說:
“同胞們,他給了我們變成更好更偉大的種族的機會,他給了我們用科技改變世界的機會,那難道不是侏儒們一直在追求的夢想嗎?現在它來了,我們的未來將比以前幻想的更好,比任何時代的幻想都好!”
“等等!艾拉!”
梅卡托克大聲打斷了侏儒的蠱惑,他敏銳的感覺到了問題的核心,他狐疑的看着眼前的侏儒,他高聲問到:
“那個人是誰?那個向你宣稱新未來的人是誰?”
艾拉深深的看了一眼梅卡托克,這個睿智的大工匠的意見,在整個侏儒種族中都是很重要的,而他又問出了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所以在片刻之後,艾拉輕咳了一聲,回答說:
“泰瑞昂.黎明之刃!也許封閉的諸位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不過他還有另一個名字你們肯定聽過,黯刃之王!”
“什麼!”
“你瘋了!”
“艾拉,你被蠱惑了!”
這個如今在東大陸如夢魘一樣的名字剛說出來,整個工匠議會就炸了鍋,而大工匠梅卡托克更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侏儒吸血鬼,他有些憤怒,但他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最終,大工匠無力的揮了揮手:
“艾拉,你對我們的種族的付出無人能否定,但你的建議實在是太過驚世駭俗,現在,請你出去吧,離開卡茲莫丹,永遠別再回來!我們不會和死靈同流合污...我們不會背叛我們的盟友,尤其是在這個關頭上。”
“我就知道。”
艾拉對於這個決定並不意外,在所有議員憤怒的注視中,她站起身,揮了揮寬大的衣袖,對其他人露出了一個毛骨悚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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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晚了。”
“什麼?你什麼意思?”
從艾拉的笑容中,大工匠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他追問道,而面對這種好奇,艾拉聳了聳肩:
“我很清楚我們這個種族的性格缺陷,太聰明就導致我們在做大事的時候總會疑神疑鬼,而優柔寡斷,所以,我已經私自代替各位做了決定。”
“還記得我們爲鐵爐堡的矮人們設計的蒸汽坦克嗎?那是整個工匠議會的議員們智慧的結晶,也造就了東大陸最強大的陸戰之王,但矮人們賣出每一輛坦克的時候,都不會提及侏儒的貢獻,他們賺的鉢滿盆滿,而作爲發明者的我們,卻沒有得到哪怕一分錢的收益,甚至連命名的權力都沒有。”
“就像是我們把火槍的製作方式教給他們,把飛行器的圖紙提供給他們,把地下鐵軌的思路分享給他們之後,得到的遭遇一樣,我們不是矮人的附庸!我不想成爲矮人的高智商奴隸!”
艾拉眯起眼睛,雙拳狠狠的砸在鋼鐵桌子上,留下了兩個清晰的拳印,她憤怒的高喊道:
“這種情況正常嗎?這種羞辱應該嗎?擡起你們的頭,懦夫們!”
在艾拉的喝令下,議員們下意識的擡起頭,就聽到艾拉更尖銳的聲音:
“這種蔑視我已經受夠了,因此,我要求那些認同我的同胞們爲黯刃設計出了一種新武器,而就在今天下午,那些武器砸在了鐵爐堡的蒸汽坦克的頭頂上,徹底摧毀了它們!”
“是的,我用這種方式向矮人們提交了侏儒的“絕交信”,很抱歉沒有和你們提前商量。”
艾拉揮了揮袖子,轉身離開,在她走出大門的那一刻,她回頭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大工匠,對他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
“儘管怨恨我吧,但擺在侏儒面前的,只剩下了最後一條路。”
“而你們,你們遲早有一天會知道,我纔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