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西部荒野草長鶯飛,露珠掛在草地上,彰顯着這片大地的肥沃與希望。
而在一處無名山丘上,麥克斯韋爾將軍在格里安.斯托曼聖騎士的勸說下,將自己的長劍,從範克里夫的脖子上移開。
“說說吧,土匪,用你的巧舌從我這裡撿回一條命。”
中年將軍毫不掩飾自己對於範克里夫的厭惡,但後者並不在乎這些,他整了整衣服,輕聲說:
“在數天之前,泰瑞昂陛下在夜色鎮召見了我,他告訴了我他對於這片土地未來的規劃,我不能確定那是真是假,但也許你們並不清楚,夜色鎮被攻陷之後,王國裡到處都在傳說那裡的人民被亡靈們殺光了,其實不是這樣的。”
範克里夫對眼前的兩個指揮官說:
“他們都活着,除了那些拿起武器和亡靈戰鬥的人之外,其他的平民都已經被送到了赤脊山,在湖畔鎮的廢墟里重新開始了生活,我的戰友阿厲克斯在管理着他們,幫助着他們開始新生活...他原來是暴風城的建築師,他擅長管理。”
“嗯?”
麥克斯韋爾將軍和聖騎士對視了一眼,他狐疑的看着範克里夫:
“你確定你不是在說夢話?亡靈會這麼好心?”
面對這種懷疑,範克里夫嘆了口氣:
“我知道我說的這些很難被相信,但就我個人和泰瑞昂陛下接觸的情況來看,被他統帥的亡靈只會無情的殺死和他們作對的戰士,對於平民...這麼說可能不太合適,但,他們對待平民,甚至比我們之前的國王還要...“寬厚”。”
“胡說八道!”
將軍罵了一句,但範克里夫卻甩了甩手,他無意和這位將軍爭吵,他只是實話實說:
“你們親自去赤脊山看看就知道了,湖畔鎮周圍山區裡作亂的豺狼人被亡靈們清掃一空,就連石堡裡最後放下武器投降的戈爾將軍和那些士兵也沒有被殺死...他們被收繳了武器,現在都生活在湖畔鎮,亡靈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生活一年的物資,然後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就像是從未出現過一樣。”
“說真的,如果不是我直到暴風城被攻破的情況,我甚至會以爲那裡還被瓦里安國王管理着,甚至比之前更和平。”
“戈爾也當了叛徒?”
麥克斯韋爾憤怒的說:“他可是和我還有雷吉納德一起入伍的老兵,那個懦夫!”
“是我親自去勸說他放下武器的。”
範克里夫幽幽的說:
“就和我現在勸說你們一樣,而戈爾將軍最終同意了我的看法,我相信,你們也會這麼做。”
“那位黯刃之王讓迪菲亞兄弟會管理這片大地,他告訴我,這片大地上講沒有國王和貴族,所有人都將得到平等的地位,前提是不會掀起對亡靈的反抗,我嚴重懷疑他們的誠意,我的直覺告訴我,亡靈們在醞釀着一些我們無法理解,無法想象的陰謀,但聽我說...不管有沒有國王,我們的人民還要在這片土地上生活下去。”
埃德溫.範克里夫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哪怕生活在亡靈們的監禁中,哪怕接受他們的圈養,但不管怎麼樣,只要還能活着,就有希望,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而且你們也知道我們在和什麼樣的力量對抗,就算你死了,你也不會真正得到安寧。”
“我不相信那些亡靈,我不相信泰瑞昂的許諾,但最少在現在,他們確實表現出了對於平民的容忍,但如果沒有足夠睿智的領導層來管理平民,任由他們對亡靈的憤怒在光天化日之下滋長,想想吧,將軍,等到風暴被掀起的時候,會多少無辜的人因此喪命。”
聖騎士和將軍都沉默了,範克里夫伸手握住了他們的手腕,壓低了聲音:
“我知道你們怨恨亡靈,他們不會就此停下戰鬥,這沒關係,我不在乎,就像是我組建迪菲亞兄弟會的初衷,我只想要給自己一個正義,你們也有自己的堅持,但不管怎麼樣選,保護平民不受傷害,纔是我們做出任何決定的出發點...所以,請來幫助我吧!”
範克里夫懇求道:
“暫時放下武器,融入亡靈爲我們留下的新世界裡,平民需要被保護,一旦亡靈們翻臉不認人,他們會需要我們,人民會需要一支真正的軍隊...戈爾將軍不是投降,不是叛變,他是爲更偉大的目標選擇了忍辱負重,我們都一樣!只有先保存我們自身,纔有資格和希望談論未來。”
“就算你們現在攻回暴風城能做什麼呢?”
範克里夫帶着一絲失落的說:
“皇帝洛薩帶着那麼多軍隊都失敗了,就依靠哨兵嶺的5500人,你們能做些什麼呢?只是白白送死而已,而且你們的死去,只會讓我們的敵人變得更強。”
“國王已經不在了,現在,是時候讓我們自己選擇自己的使命了,是毫無意義的戰死?還是爲了保護平民而選擇低頭?”
一個選擇被扔在了將軍和聖騎士面前,這毫無疑問是個困難的選擇,而將軍則直視着範克里夫的眼睛,他試圖從那雙誠懇的雙眼中看到一絲欺騙,這樣就讓他有足夠的理由砍死眼前這個混蛋。
但沒有...從那雙眼睛裡,他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欺騙和陰霾,只有一片誠懇,讓人無法拒絕的誠懇。
“我不能相信你!範克里夫。”
麥克斯韋爾將軍固執的說:
“你投靠了亡靈,也許你只是在用陰謀試圖瓦解暴風王國最後忠於國王的力量,你只是在...”
“夠了!”
範克里夫突然憤怒的打斷了將軍的反駁,他死盯着麥克斯韋爾:
“這裡已經沒有國王了,瓦里安保護不了我們,昨晚的一切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你對國王的忠誠什麼都改變不了,勇氣改變不了冰冷的現實,醒醒吧,將軍,你想要榮耀你就自己拿着劍去找那些死亡領主單挑,而不是拉着所有人爲你陪葬!”
“我只是...我只是想給我的人民留下最後一點火種...這和是不是忠誠於亡靈沒關係!我是人類,你也是人類,我們和亡靈格格不入!我們永遠成不了他們!看清現實吧!”
範克里夫發泄了一通,他後退了一步,看着眼前的將軍和聖騎士,他低聲說:
“這片大地已經墜入地獄了,我能做的,只是盡我所能,爲人民在地獄裡建立一個新家,如果你們願意一起來,我會在西泉要塞等你們,如果你們不願意...在你們死後,我會跪在地上懇求死靈之王,放過你們的屍體,給你們一個安靜的歸宿。”
“這是我能做到的所有了...從現在開始,我要跪着活下去了,爲我背後的那些人,而你們...你們就站着去死吧,放棄一切責任和使命,像個懦夫一樣去死吧。”
埃德溫.範克里夫轉身離開,他的腰桿從未挺得像現在這麼直,爲一個崇高的目標而獻身,選擇卑躬屈膝的活着,這也是一種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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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後的暴風城秩序恢復的非常快,亡靈們對於任何命令的執行力度,都是其他生命生物無法比擬的。
面對任何要求,他們都不會抱怨,除了那些有自己思維和意識的死亡領主以及高階騎士們之外,所有進入暴風城的亡靈們都在統帥的命令下艱辛的勞作着。
他們花了一上午的時間,將暴風城坍塌的城牆清理乾淨,而在中午時分,當泰瑞昂走在暴風城的街道上的時候,甚至連一絲血跡都看不到...亡靈步兵們很好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他們將暴風城廢墟收拾的如同一塊被擦拭過無數次的硬幣一樣。
閃閃發亮。
“所有的平民都轉交給了迪菲亞兄弟會,範克里夫向您彙報說,預計在幾天,西部荒野就會重歸平靜,而那時候,第一批平民將重新回到他們的家園。”
大巫妖卡德加陪同着泰瑞昂行走在暴風城的小徑中,在兩側的房屋裡,他能感覺到那些躲在其中,惴惴不安的目光,那些被勒令返回建築物中的平民,依然生活在亡靈帶來的死亡的恐懼中,哪怕死靈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食物,而且並不打算殺死他們。
“你說,範克里夫能管理好這些人嗎?”
泰瑞昂站在城市的運河邊,看着還存有一絲硝煙火氣的河水,他問到:
“你覺得,他值得信任嗎?”
“他當然不值得信任,我的陛下。”
卡德加平靜的說:
“對於我們而言,任何活人都不值得信任,但選擇範克里夫總比選擇其他人好得多,這個人因爲自己的遭遇,對於正義和公理的渴求是其他人無法比擬的,而他內心對於人民的保護欲,那種渴望成爲被人認同的英雄的想法,會讓他成爲我們最好的助手,竭盡全力的爲我們管理好這片土地。”
大巫妖看了一眼沉默的死靈之王,片刻之後,他帶着一絲疑惑的問到:
“雖然我很不理解,爲什麼您如此執着的,要給那些活着的人第二次機會?如果要建立您想象中的新世界,用忠誠的亡靈來完成這個使命,那豈不是更輕鬆?”
“很簡單,卡德加。”
泰瑞昂回頭看着大巫妖,他眯起眼睛:
“我只是想讓那些活人們在我的指引下,從文明的泥潭裡爬出來,真正擁抱這個世界,在文明前進的階梯上,總有一頭名爲“愚昧”的野獸在攔路,它的表現形式很多,以血統鑄造的王權,毫無意義的貴族階級,以及日復一日的勞作,看不到任何人生意義的平民,生命...生命不該以這種醜陋的姿態活着。”
“當我從死人國回望我來時的世界,看着那個醜陋的彼岸,我內心中涌起的火焰,那種重塑一切的火焰...”
“凡人世界是如何運轉的呢?”
泰瑞昂皺起眉頭,閉上眼睛,說:
“把飛鳥掠空視爲凶兆,把流星墜地當成災厄,人們惶恐的向牧師祈禱,卻不知一切皆已註定...信仰無法拯救生命,勇氣也不是最後的希望,這個世界的文明走錯了路,我要將它掰回正軌!如果說我的到來是肩負着某種使命,在過去300年的時光磨礪中,我已經看夠這個這種表面奇幻,內在醜陋的世界!”
“蹂躪它,摧毀它,這就是我的使命!重建它,那是大火灰燼之下等待破土而出的種子們的使命。”
泰瑞昂握緊了拳頭,在大巫妖若有所思的注視中,他的拳頭又緩緩鬆開,他睜開眼睛,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那灰白色的長髮,那枯瘦的臉頰,那冰藍色的雙眸,還有那全身纏繞的厚重味道,那不屬於生與死的循環的味道。
這一切都讓他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這不能由死靈來完成,因爲說到底...我們,只是無法站在太陽下的贗品罷了。”
你們的腦補能力太可怕了...是什麼讓你們認爲艾澤拉斯有發展共產主義的可能?生產力決定生產關係的好嘛...我只敢想到工業革命,你們居然就...看來諸位個個都是適合穿越的腦洞清奇之人。另外,有什麼意見都可以在本章說裡提出來,大家和諧討論嘛,至於你非要說,這個情節我不喜歡,我棄書了...那我就真沒辦法了。和諧,和諧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