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羅姆帶着酋長們來到影月谷,已經是三天之後了。
由於古爾丹當年擊破元素的舉動,讓這原本風肥水美的地方變成了被邪能污染到極致的地獄,沒有獸人願意到這裡來,因此在過去幾年裡,關於影月谷的消息很少。
三位酋長雖然都喝下了惡魔之血,變成了狂躁而瘋狂的戰士,但親眼看到邪能魔法侵染自己的世界,造成的末日景象,看着大地被綠色邪能污染的軌跡,看着地面上流淌的綠色毒水,所有隨行的戰士都沉默了下來。
此時距離獸人們喝下惡魔之血已經過去了7年的時間,那種內心流淌的躁動在時間的觸摸下已經變得虛弱,實際上,艾澤拉斯戰爭到最後,獸人們的“疲憊瘟疫”,就是因爲身體裡的惡魔之血已經漸漸失效而導致的。
不過在德拉諾世界,因爲邪能充足的原因,這裡的獸人戰士還沒有感覺到那種“魔血癥”的影響。
“啊,你們終於來了。”
一行人順着荒蕪的道路,來到影月谷最中心的山坡之上,他們很輕易的就發現了影月氏族活動的跡象,這些獸人薩滿在術士魔法興起之後,就淡出了獸人社會之外,此時再次看到那些穿着傳統長袍,用獸骨和寶石做裝飾的正統獸人薩滿的那一刻,獸人的戰士們甚至有些感慨。
到底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經過7年的折磨,在所有人內心裡都有了個答案,在格羅姆這樣富有大局觀的獸人酋長內心裡,他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他們只是犧牲品,不管是獸人戰士,還是獸人的世界。
都是更高級力量陰謀的犧牲品和祭品...
“耐奧祖,好久不見了。”
揹着血吼的格羅姆邁步向前,在他前方,那些穿着傳統薩滿長袍的影月獸人們恭敬的讓開道路,露出了站在山坡之上的耐奧祖。
這老獸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長袍,灰白的頭髮打理的整整齊齊,手裡握着他曾經的法杖-能駕馭靈魂的千魂之杖,那幽藍色的靈魂之光照耀在耐奧祖頭頂,讓他看上去有種深沉的神秘。
耐奧祖轉過身,他的臉頰乾瘦如骷髏一般,但那雙眼睛裡卻充斥着一團火焰,那種強烈的自我犧牲和奉獻的意志如燃燒的烈火一樣,撐起了耐奧祖虛弱的身體,在眼前高大的格羅姆的襯托下,乾瘦的耐奧祖如同一個侏儒一樣,但他面對這強大的獸人酋長,毫不畏懼。
他伸出手,一個潔白的顱骨出現在他手心裡,那顱骨的眼眶中跳動着墨綠色的邪能,讓它看上去分外的詭異。
“罪人的顱骨已經在我手中,叛徒的靈魂已經徹底消散,我們該贖罪了,格羅瑪什!”
格羅瑪什是格羅姆的另一個名字,這實際上只是獸人不同氏族的口音造成的麻煩,而在正式場合爲了表示尊重,在正式場合,獸人們都會稱呼格羅姆爲格羅瑪什。
“向誰贖罪?”
格羅姆下意識的問到,耐奧祖那骷髏一樣的臉頰上露出了一個恐怖的笑容:
“向被我們拋棄的元素!向這個世界!向德拉諾贖罪!”
格羅姆沒有回答,站在他身後的卡加斯.刃拳反而受不了了,他上前一步,揮舞着手裡的拳刃,他高聲喊到:
“夠了!我們千里迢迢的來到這裡,不是聽你這老神棍神神叨叨的胡言亂語的!告訴我們,你們準備怎麼拯救這世界?”
“砰”
卡加斯鋒利的拳刃距離耐奧祖不到2米,這理所當然的被視爲一種威脅,不需要耐奧祖開口,站在他身後的高大身影上前一步,在符文光芒的閃耀中,黑色的戰斧轟然砸出,和卡加斯的拳刃砸在一起,纏繞於戰斧上的暗紅色死亡力量將這不耐煩的獸人酋長擊退了好幾步。
這一幕讓獸人戰士們聒噪了起來,他們紛紛抽出了武器,打算上前幫助卡加斯,但卻被格羅姆伸出的手阻止了。
地獄咆哮看着眼前穿着黑色兜帽的身影,從體型上來看,這應該是個獸人,但那種陰冷的氣息卻是他從未見過的,甚至讓他也感覺到了一絲威脅。
“好了!卡加斯,你還是如同曾經一樣暴躁。”
耐奧祖找這些酋長來自然不是打架的,他揮了揮手指,護衛在他身邊的格洛庫什哼了一聲,將戰斧揹回身後,回到了自己之前所站立的地方。
“邪惡的術士古爾丹用詛咒的魔法切斷了我們和元素的聯繫,這是我們的世界墜入黑暗的開始!”
耐奧祖拄着法杖,向山坡之下走去,影月氏族的薩滿們緊緊的跟在他身後,經過一場屠殺之後還活下來的影月獸人,已經跪伏在了耐奧祖身前,那些敢於反抗的,都被黯刃騎士團的騎士們割掉了腦袋。
爲了自己的贖罪,偏執的耐奧祖已經根本不在乎族人的生死了,說真的,這個靈魂開始變得瘋狂了起來。
他勾了勾手指,示意酋長們跟着他,卡加斯不屑的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朝着地面啐了口口水,但是在格羅姆的帶領下,他還是跟了上去。
“就在這裡!古爾丹之手!就在這裡...”
耐奧祖站在那破損的祭壇前方,他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道:
“在這裡,我們目睹了德拉諾元素的失敗,沉溺於力量的我們拋棄了元素,於是它也拋棄了我們,拋棄了這個世界...但我知道,元素是慷慨而偉大的,只要我們真心真意的懺悔,重新擁抱元素...它也會張開雙臂再次擁抱我們。”
“但在那之前,我們要糾正古爾丹留下的錯誤!這就是我邀請你們前來的原因。”
耐奧祖手中的法杖點在地面上,他回頭看着背後的酋長們,他沉聲說:
“我們中的每個人手上都沾染着德拉諾的血跡,我們都是兇手,只有通過一場真切的懺悔,才能重新喚醒這個世界的元素之靈,而在元素之靈的庇護下,這邪能將不會再污染僅剩下的聚集地...我們要給我們的後代留下希望!”
耐奧祖的目光落在了格羅姆身上,他加重了聲音:
“格羅瑪什,想想你的兒子...你願意讓他生活在一個沒有希望的世界裡嗎?”
“加爾魯什...”
格羅姆低聲唸叨着兒子的名字,片刻之後,他擡起頭,看着耐奧祖,眼中閃耀着一抹不信任:
“是你打破了獸人的傳統,組建了部落,雖然古爾丹主導了這一切,但你也是罪魁禍首,耐奧祖,說實話,我不相信你,但如果你真的有辦法拯救這將死的世界...我,我們願意幫你!但如果你敢欺騙我們...”
“欺騙?”
耐奧祖搖了搖頭,他將手裡的法杖和顱骨遞給了身後的一名老薩滿,他從袖子裡取出三塊石頭,轉身走向了那破舊的祭壇,他輕聲說:
“你們很快就會看到我的誠意,但元素不再回應薩滿們的請求,我們已經被剝奪了力量,如果還要戰鬥...就需要你們上了!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偉大的元素啊,請傾聽罪人們的懺悔!”
耐奧祖跪服於地面,他雙手捧起手中的詛咒密碼,開始誦唸上面的邪惡咒文,在他念出第一句咒語的時候,整個影月谷的地面都開始震動起來,那從地心涌動出的,飽含邪能的灼熱岩漿翻滾着,咆哮着,這一幕讓獸人戰士們忍不住擡起頭打量着四周。
耐奧祖的第二段咒文響起,那綠色的毒水也開始滾動,一個巨大的幻象出現在眼前翻滾的大地上,在古爾丹之手的祭壇周圍,那些已經熄滅的火山又一次噴發,那焦灼的岩漿落在大地上,其後又掀起了呼嘯的風暴,那飽含着硫磺味道的狂風吹過這片大地,就像是飽含憎恨的哀嚎。
在灼熱的狂風中,格羅姆伸手擋住眼睛,看到眼前這天地變色的現實,感受着腳下顫抖而怒吼的大地,獸人酋長立刻意識到了,不管耐奧祖想做什麼,他很可能真正的掌握了那些被詛咒的力量,這也讓格羅姆生出了一種渺茫的希望。
“如果真的可以...”
“唰”
獸人酋長反手抽出了背後的戰斧血吼,在他的命令下,戰歌氏族的獸人立刻組成了攻擊陣型。
“砰”
耐奧祖手中的第三塊石頭在無形的力量中懸浮於半空,那跳動的鮮紅色符文綻放出詭異的光芒,就像是一把鑰匙一樣,打開了眼前詛咒世界那被封印的大門。
墨綠色的邪火風暴在這一刻纏繞起焦灼的岩漿和毒水,接通天地,好幾個倒黴的薩滿被捲入其中,在他們的哀嚎中,他們的身體頃刻間被焚燒成灰燼。
而在這邪火風暴消散的那一刻,在衆人眼前,一個身高在10米左右,全身上下都由灼熱的墨綠色岩石組成的火焰巨人站在了影月谷的中央,它如同傳說中的魔神一樣,每踏出一步,都會讓地面的震動變得更劇烈,它每吼叫一聲,都會掀起灼熱的邪能風暴。
這火焰巨人仰天咆哮:
“這個世界,末日將至!”
“我是元素的意志!獸人!獸人...永不原諒!死!”
“吼!”
在墨綠色邪火巨人的咆哮聲中,如流星一樣的巨石被他舉起,朝着古爾丹之手的獸人們砸了過去,那巨石上纏繞着濃重的綠色火焰,還有一股焦灼的風暴,但是在它落在地面之前,一個高大身影沖天而起,手中的戰斧狠狠的砸在這巨石上。
“轟”
纏繞着火焰的碎片橫飛,在一片焦灼的腥臭中,格羅姆的身軀落在了耐奧祖身邊,他瞪大了眼睛,指着那咆哮的瘋狂巨人:
“那是什麼?”
“那是德拉諾元素力量的聚集,代表着元素最後抗爭的火焰之王森盧肯。”
耐奧祖在之前的邪火風暴裡也被擦傷,看上去分外狼狽,但他此時的眼睛卻充斥着痛苦和懺悔,他看着那瘋狂的火焰巨人,他沉聲說:
“我們的元素之靈爲了抗爭古爾丹帶來的邪能之災,它們聚集在一起,形成了火焰之王森盧肯,以此來對抗古爾丹的邪能,但它們低估了惡魔賜予的力量,森盧肯的本體被古爾丹引導的邪能魔法擊碎,殘留在這裡的,是森盧肯不甘的迴響...”
“但你也看到了,格羅瑪什!”
耐奧祖死死的抓住了獸人酋長的手腕,他大聲喊到:
“森盧肯的迴響已經被邪能侵染,它墮落了,純粹的元素被封印於它的身體之內,只有擊碎它,才能讓純粹的元素得到自由...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重新建立起聯繫,我們纔有可能拯救我們的世界...讓獸人重回光榮的元素年代!”
“上吧!擊碎它!”
耐奧祖用一種祈求的聲音說:
“用行動向元素表達我們的懺悔,讓我們用鮮血洗刷自己的罪孽!上吧,只有犧牲,也唯有犧牲,才能拯救我們的世界!”
“想想你的兒子,格羅瑪什!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了!”
戰歌酋長咬着牙,他擡起頭,看着那瘋狂的火焰巨人,他很清楚,要打敗這樣的怪物,很可能會讓他帶來的士兵們全軍覆沒,但...
“戰歌氏族!”
格羅姆在灼熱的烈焰風暴中站起身,背後的獸人們甚至看不到他的身體,只能在灼熱的烈焰中看到一個高大的背影,他們看到格羅姆舉起了血吼,他們聽到了格羅姆瘋狂的咆哮。
“爲了德拉諾!爲了我們的家人!爲了我們的世界!隨我衝鋒!”
“LOK-T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