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神族的大軍來得這麼快,分散在迷宮裡負責阻擊的精靈戰士似乎連十分鐘的時間都撐不了。
神族的先鋒部隊一入谷口,兩旁山峰上的擂石滾木立刻轟隆滾下,砸死壓死了不少人,進入谷內的少數神族士兵還沒反應過來,就給幾波如蝗箭雨射斃。
谷外,回過神來的神族士兵巨盾掩護,強弓壓制山峰上的精靈弓手,士兵們冒着漫天箭雨,拼命的搬開堵路的擂石滾木,大批士兵則乾脆直接從上邊爬過,直衝入谷內。
擺開防禦陣型的精靈戰士以強弓攢射,每一波箭雨都標射出無數的血花,大批的神族士兵慘呼倒下。
因爲二殿下的死命令,神族士兵高舉盾牌,冒着如蝗箭雨,踏着同伴的屍體,悍勇的衝入谷內,雙方糾纏在一起,強弓威力大減。
我一手持斧,一手持着鐵葉盾牌,站在陣型的最前面,左右兩旁都是矮人戰士,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心大膽的攻擊,每劈出一斧,敵人不是槍斷人亡就是盾碎人倒,無人能擋得住我劈出的一斧。
山峰上的矮人、精靈戰士正從垂下來的軟索滑下,所有人都拋棄裝備,以求最快速度的脫離險地。也有的戰士滑落地面之後,撿起地上的武器直接投入戰鬥。
成千上萬的人擠在谷口撕殺,天空是交錯飛行的箭雨,地面是拼死搏殺的步軍,想殺活命,只有拼命的砍倒對手,直至倒下,後面的人再頂上。
山頂上雖不時拋下擂石滾木,但爲數不多,而涌入谷口的神族士兵越來越多,象瘋子一樣,冒着兩旁的密集箭雨撲來,我們擺出的防禦陣型不斷被衝擊,被撕開,再以血肉之軀強行補回。
兵器的猛烈撞擊聲、怒吼聲、慘呼聲、呻吟聲、勁箭飛行的嗖嗖聲充滯了不歸谷的上空。
一線天的阻擊戰,我已經損耗了大半真元,剛纔只是得到短暫的休息,連番撕殺,我只覺手中的短柄巨斧越來越沉重,呼吸越來越急促,感覺快撐不下去了。
幸好兩旁峰頂的戰士們已全部滑落地面撤退,現在輪到谷口的戰士撤退。不過他們要冒着神族射來的密集箭雨滑落,不少戰士中箭,從上邊直直墜落,摔得慘不忍睹。
谷口山峰上的精靈戰士一撤退,我們的壓力更重,面對潮水般涌來的敵人,我們再也支撐不了,只好邊打邊退,所幸還有一個梯隊的精靈弓手邊退邊射擊,大量殺傷衝來的敵人,否則我們早被人潮淹沒了。
轟隆一聲巨響,地面突然裂開一個丈寬的長洞,許多神族士兵連慘呼聲都未來得及發出,便摔落坑裡,被埋在坑底的尖木扎穿身體,死狀極慘。
乘此良機,我們高吼反撲,將坑前的一些神族士兵斬殺或逼入坑裡,然後拋掉所有武器裝備,拼命的向後逃,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等到神族士兵繞過深坑追過來時,已拉下一截距離。
中軍進入谷山,剛剛甦醒過來的左仙將看到滿地全是翼人戰士的屍體,再度噴血,面色煞白嚇人。
身邊一衆將領面面相覷,翼人族繁衍不易,人數極少,卻令異界各族畏懼。他們在神族中的地位極高,一直受歷代光明神王的器重。
此次出征,光明神王派出三分之二的天使部隊,那是志在必得,一定要征服精靈族。誰知纔開戰,一向引以爲傲的天使部隊竟然全軍覆沒,這後果,誰也不敢想象,心中無不惴惴不安。
左仙將面色蒼白嚇人,咬牙切齒道:“追!斬盡殺絕!”
我們拋充了身上的所有裝備武器,跑起來挺輕鬆的,只是矮人與精靈都是小個子,步伐小,一直甩不掉追兵。
體力稍弱者已分散隱入路邊的密林裡,也有一些神族士兵跟着追入密林,能否逃生,就看個人的運氣了。
兩旁的密林裡不時有勁箭襲射騷擾,緊追不捨的神族士兵竟然不理會,盯死了我們直追,
無奈下我們只有使盡吃奶的力氣狂奔,在密林間的小道狂奔一陣,轉彎處出現兩條岔道,正猶豫間,旁邊的一棵大樹後閃出一精靈戰士,向我們招手,已跑得氣喘噓噓的我們全竄入林中伏下。
兩條路都有凌亂不堪的腳印,顯然有許多人經過,緊追而來的神族士兵只是略一遲疑,兵分兩路追了下去,長長的隊伍望不到頭,看來左仙將已是氣得失去理智。
那兩條路,有一條是死路,另一條有十來丈寬的斷涯阻隔,木橋已被焚燬,一端還有精靈戰士把守,想要重新架橋,恐怕沒有機會。
穿越一片茫茫林海,來到一處潮溼的草地,不少矮人、精靈戰士正向前走,人人手中都持了一根棍。冥後、風寒煙、花碧柔都在,看到我,三人面上都露出欣喜表情。
冥後遞過一套衣裳,示意我換上,我身上那套衣服已經破得不成樣子,只是一片一片的掛在身上,污血污泥都結成了一塊塊。
換好衣裳,花碧柔遞給我一根長棍,見到她們手上也拿着一根長棍,我怔道:“這是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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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碧柔笑道:“要過沼澤地了,小心點,遍地都是致命的泥潭,還有兇狠異常的怪魚。”
“怪魚?”
花碧柔說的應該是鱷魚吧,這傢伙一般棲息長在沼澤地,體型巨大又兇狠異常,異界的原始森林湖泊裡有各種從未見過的猛獸,我不知道這裡的鱷魚跟地球的鱷魚長得是否一樣,那兇狠異常的傢伙,還是少碰爲妙。
十幾個精靈戰士在前邊開路,我們跟在後邊,沿着他們的足跡走,越往前,泥土越來越鬆軟,坑坑窪窪的積水越多,不知名的參天古樹稀稀疏疏的,有得光禿禿的只剩樹幹,葉子都掉光了。
“翼人!”有人指着天空叫道。
高高的天空上,盤旋着幾個翼人,這次伏擊中幸運逃過劫難的十幾個翼人中的幾個吧,估計是嚇破膽子了,不敢再府衝攻擊。不過從他們盤旋的動作來看,好象是在指引大部隊行進的方向。
兩路神族大軍都給我們引到岐路,離我們遠着呢,就算趕來,我們早走出沼澤地了。
沼澤地真是令人恐懼,雖有人帶路,還是有十幾個精靈矮人不小心陷進爛泥潭裡,眨眼就被爛泥漿淹沒,只有一連串的氣泡冒出。
爬涉過近二三十里的沼澤地帶,一條小河橫在面前,水流湍急,河水混濁,河面倒是不寬,只是河岸兩旁二十多米的爛泥令人頭痛,一腳踩下去,深陷膝蓋。
幸好矮人在來精靈迷宮之前要渡過此河,早在最窄的河岸邊挖開四五條通道,鋪上樹枝石塊,幾條粗繩橫在河面上,幾艘小船停泊在旁邊。
在最後一艘撐到河心時,河面突然冒起無數氣泡,水底似乎有什麼龐然大物潛游過來。
嘩啦一聲,小船被水底的龐然大物頂翻,船上的十幾名戰士全都落水,還沒等人們明白過來,河水一陣翻騰,落水的戰士僅來得及發出淒厲的慘呼聲,立刻沉入水底。
憤怒的精靈戰士取下背上的弓箭,朝着水裡亂射一通,如同煮沸的河水翻滾不已,愈發混濁不堪,咕嚕咕嚕冒起的氣泡泛着紅色,之後歸於平靜。
衆人面色慘白,都慶幸自已不是最後一批乘船之人。
將小船弄沉之後,大夥繼續起程,傍晚時分抵達一片密林,裡邊有座空蕩蕩的營地,還有各種食物清水,只有百來名精靈戰士把守。
休息一夜,天明上路,繼續在茫茫的山林中穿行,爬過幾座險峻陡峭的高山,傍晚時分則在空蕩蕩的營地裡休息,那些營地都是先前過去的精靈族人留下來的。
第三天早上,穿越一片密林,爬上一座直插雲霄的高山,上到山頂後,煙霧繚繞中,一座十幾丈長的軟橋橫跨對面的山峰。
到了對面山峰後,戰士們砍斷繩索,毀掉軟橋,至於那些撤退時走散,或在茫茫林海中負責騷擾敵人的戰士,他們只有暫時隱藏山林之中,等待時機再回歸。
下到山下的平地,一座寬大的營地建在山林裡,兩族的戰士都在休整,連番惡戰,加上長途遷徙,人畜都累壞了。
見到我們回來,所有戰士都揮舞着手中的武器歡呼不已,我已是他們心中戰無不勝的神。
歡呼聲中,一個精靈戰士走來,對着我們行禮,低聲道:“獸王陛下,族長請您到帳蓬議事。”
我與冥後花碧柔等人來到營地最大的一座帳蓬,花碧蓮及一衆精靈族長老都在,還有此次負責帶隊的兩個矮人族長老。
見到衆人俱是一副神情不安樣,我不禁怔道:“出了什麼事?”
花碧蓮神情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指着鋪開在桌上的地圖某一處,憂聲道:“這是我們現在的位置,這是矮人族的營地,兩地相距不足五十里。”
她指着兩地之間的地方道:“有一支神族軍隊向這裡運動,這是剛剛收到的消息,不過已是三天前的消息……”
我聽得面色驟變,奶奶個熊的,左仙將這一手真夠狠的,完全阻斷了我們的退路。
冥後彎下腰,仔細的看着地圖,然後指着花碧蓮剛纔指的地方道:“這裡是冥神兩國交界處,神族大軍在此地運動,冥族不會不警惕的,必定派大軍跟來,我們還有機會!”
所有人俱是精神一振,全望向她。
冥後肅容道:“後面左仙將的數十萬追兵,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當務之急,所有能戰鬥的戰士先趕到邊界,視情況而定,婦儒帶着糧草等物品跟在後邊。”
花碧柔道:“請各位長老立即集合本部戰士,全速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