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冥後、風寒煙也試過幾次,山壁太過陡峭險峻,滿是苔蘚,滑溜溜的,又沒有立足之處,實在無法攀越。
所有的東西都運到了半山腰堆放,矮人族是無法攀越到山頂了,只有等待蛇族人的到來。
他們在附近的山林裡砍來山藤,編成長長的軟梯,只要有個人能攀到山頂,放下軟梯就OK。
令人心焦的十天過去了,出發的獸族人與蛇族人沒有半點消息傳來,倒是光明神王的信使催促了多次,花碧蓮拼命的說好話拖延時間。
信使隱隱看出了點問題,大爲不悅,出言警告,花碧蓮整天陪着好話,早已不耐煩,出言反譏,信使拂袖離去。
按我們估計,信使回去之後,光明神王龍顏震怒,下令出兵。等到大軍集結,行進到精靈族的住地時,最快也要十來天的時間。
十來天的時間,就算出發的獸族人與蛇族人走得再慢,也應該到達了。
信使離去不久,風鎮侯派人送來的消息卻讓我們大吃一驚。村民挑貨物要去趕集,道路卻已給大批的官兵封鎖,任何人不許進出。
等我們接到確切消息,外圍的村落據點已經失陷,神族大軍行動之神速,令人震驚。
我讓花碧蓮拖延時間做好佈置,沒想到光明神王也利用此機會暗中調動大軍,猝然襲擊,正應了那一句“我算人,人亦算我。”
此次,神族軍隊的調動極隱秘,我派在外邊蒐集情報的獸人都沒有一個傳回消息,這一手,不得不令人佩服。
所圍所有村落據點盡失,西北所有通往外界的道路已經斷絕,東面是絕地,幸好還有南面的三條秘密通道作爲退路,只要光明神王沒有派大軍進駐在南面矮人族住地一帶,我們仍是安全的。
據逃回來的精靈戰士所說,此次敵方將領是左仙將,二王子雷宏遠監軍,大軍正面發動襲擊,數千翼人戰士從兩側包抄,襲擊他們的後方,萬箭齊發,精靈戰士本就不擅長近戰,很快崩潰,幾千戰士,逃出來的只有幾百人,損失慘重。
果然如我預料的,光明神王出動了三分之二的天使部隊,且由二王子雷宏遠監軍,萬事俱備,只是該死的蛇族人還沒有到來,真是急死人了。
現在,所有在外圍固守的精靈戰士已奉命退回一線天固守,等待我的命令。
望着高聳入雲的險峰,我急得直罵娘,外圍失陷,蛇族與獸族戰士是無法進來了,如此殲敵良機,難道就此放棄?
花碧柔擔心道:“葉大哥,怎麼辦?”
怎麼辦?我現在哪知道怎麼辦?奶奶個熊的,都是該死的蛇族人貽誤了軍情,我心裡別提有多冒火。
爬上梯架頂端,我望着雲霧繚繞的峰頂,朦朧中可見怪石林立,古木參天,有的大樹是斜長的,看似好象要倒塌下來一般。
如果能爬到上邊,垂下繩索或軟梯就好了,這樣人可以攀爬上去,再把駑炮索管等傢伙吊上去。
心中一動,我跳下木架,以堅韌的細長繩綁住箭尾,另一端緊緊綁住用山藤編成的軟索,帶上強弓,爬到能立足的半山腰上,向左射出了箭矢。
箭矢沒有落下,可能是掛到樹上,下邊的人用力拉扯軟繩,箭矢掉落下來。
衆人已明白了我的用意,無不精神大振,連綁了幾條繩索到箭矢上,爬上來遞給我,我則繼續向上射箭。
有三支箭矢是掉落下來了,不過稍一用力拉扯,繩索就掉落下來,還扯下了幾根樹枝及葉片,估計只是掛在樹梢上。
我沒有氣妥,繼續向上射箭,只是這一次向裡偏射,一連射出三箭,只有兩支箭矢掉落。
下邊人的用力拉扯細索,一根掉落,另一根好象穿過樹幹,挺牢固的。大夥用力拉扯細索,山藤被慢慢扯起。
此時,外邊已隱隱傳來吼殺,神族大軍已開始強攻一線天,我不知道精靈族戰士能堅持多久,近戰對他們畢竟非常不利,我現在需要的是時間。
山下突然爆發出一陣激動人心的歡呼聲,山藤已經被矮人戰士們拉扯下來,兩端都用木樁牢牢固定住,一名戰士腰綁軟索,雙腿纏着山藤,吃力的攀爬而上。
要爬上如此高的山峰,沒有極好的體力,根本無法辦到,數千矮人戰士都仰着頭,靜靜的觀望,心兒都提到嗓子上了。
這一邊的山峰算是成功了,我依然泡製,另一邊的也掛上了一條軟索,另一名矮人戰士隨後也攀爬而上。
兩旁的軟梯在逐漸升起,隱入茫茫雲霧之中。在大夥兒看得心焦的時候,軟梯一陣晃動,衆人無不齊聲歡呼,爭先恐後的沿着軟梯攀爬而上。
隨後,更多的軟梯及繩索自山頂垂下,更多的矮人戰士攀爬上去,駑炮索管等東東也開始往上吊。
在我們忙碌佈置的時候,不少精靈戰士駕着馬車牛車進入谷裡,車上全是負傷的戰士,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可見前方的戰鬥非常慘烈,我更擔心在前方指揮的冥後。
我沿着長長的軟梯爬到峰頂,峰頂怪石嶙峋,有的高聳入雲,能立足的地方並不是很多,不過矮人戰士將木樁打入石縫裡,在上邊搭起簡易架子,有的在幾株大樹之間釘上木板木欄,然後架起駑炮索管,扳機繫上繩索,一個人可以同時操控幾架駑炮或索管。
峰上滿是參天古樹,樹葉茂密,有的地方還得用木棒綁上砍刀劈開,加上樹頂煙霧繚繞,人藏身其中,只要不亂動,飛掠而過的翼人根本不會發覺。
那些簡易炮駑加起來總共有兩千多駕,索管則有上萬具,它們製作起來非常的方便簡易,只需幾百人便可全部操控。
爲增加箭矢的密度,不少精靈族戰士帶着強弓箭筒攀上峰頂,選好位置,現在等待的是翼人戰士到來。
谷口兩邊的峰頂較爲平坦,能容身的地方較多,剛好可以堆放滾木擂石,以便堵塞道路,防止神族的步軍衝入谷內解救中伏的翼人。上邊還佈置了大量的精靈族弓手,全族三分之一的箭矢被吊上峰頂。
兩旁石壁下的泥地,早被矮人戰士挖開了不少暗洞,人藏身洞裡,頂上蓋上木板,鋪上泥土,撒上雜草落葉等,只要有翼人從天空落下,他們立刻衝出宰人。
佈置好所有一切,軟梯繩索都被收起,搭建的木架拆掉,可以引誘翼人進來了,我現在擔心的是發動伏擊之後,谷口能否封住,跟隨我來的三百獸人高手能否撐到兩旁峰頂的矮人與精靈戰士們全都安全撤走?
本來地上要撒上一些枯草,來個史無前例的偉大燒烤,翼人翅膀的羽毛易燃,不必用太多的雜草,只是看到風寒煙投來的幾近哀求的眼神,燒烤只好變成活捉。
等我趕到一線天,即被眼前的慘烈戰鬥驚呆了。
數以千計的精靈戰士的遺體堆放在平地上,兩旁山下,還堆着厚厚的幾層屍體,殷紅的血水四處流趟,匯流成了一條小河。
無數的戰士冒着天空撒下的如蝗箭雨衝上陣地,或以強弓射擊攀爬上來的敵人,或以刀槍等武器與敵人撕殺,或扔擂石滾木,或把負傷的族人扶下陣地,屍體太多,已無法往下擡,只能從山上只往下扔。
翼人手中的強弓實在令人恐懼,他們盤旋在高空,如蝗箭雨一波緊接一波撒下,每一波都標出無數血花,許多精靈戰士慘呼倒下。
他們可以在高空肆無忌憚的攻擊任何看到的目標,而別人卻無法攻擊他們,難怪異界各族會把翼人列爲頭號大敵,他們那種可怕的攻擊力,令人恐懼的殺傷力,我今天是實實在在的領教到了。
天空是來回盤旋攻擊的翼人,地面,神族士兵高舉盾牌,冒着暴雨般的箭矢,悍勇的發起衝鋒。他們架起雲梯,瘋狂的往上攀爬,有的給勁箭貫入體內,慘呼倒下,有的給長矛捅穿,連人帶矛摔落雲梯,有的給擂石砸得肢離破碎,腦漿飛濺……
山坡下,堆滿了厚厚的一層屍體,大地都被殷紅的血水染成紅色。天空是如蝗的箭雨交錯飛行,勁箭急速飛行撕破空氣的嗖嗖聲,地上是震天的吼殺聲、刀槍的猛烈撞擊聲、人體從高處墜地的沉悶響聲、慘呼聲、呻吟聲,充滯整個山林。
我帶着一批生力軍換下了早已疲憊不堪的精靈戰士,士兵們開始有計劃的撤退,傷者盡數帶走,戰死士兵的遺體已經來不及運走,只能無奈的遺棄在平地上、山坡下。
翼人戰士沒有追擊,只是瘋狂的攻擊堅持陣地的精靈戰士,看來他們是採取步步爲營的策略,一點也不擔心精靈族人會逃跑。
先撤退的精靈族戰士分成三批從三處秘密通道退往矮人族住地,兩處秘密通道都有人斷後,負責掩去痕跡,再在入口處將早已挖好的大樹種上,將泥土恢復成長年沒有人走過的跡象。
唯獨不歸谷沒有掩去痕跡,紛亂的腳印清晰可見,地上還有斑斑血跡,遺棄路邊的破損戰甲武器等。
冥後一直坐鎮前線的指揮樓裡指揮,族長花碧蓮、聖女花碧柔及幾位長老都在,以激勵族人的士氣。風寒煙看着慘烈的戰鬥,遍地的屍體,匯流成河的血水,整張玉頰一片慘白,眼中神情極複雜痛苦。
我右手持着短柄大斧砍人,左手持着鐵葉盾,不時遮擋從天空暴射而下的箭雨,腳下全是肢離破碎的屍體,絕大多數是神族人,也有一些是精靈族的,不小心就會被絆倒,一倒下,就會被蜂涌而上的敵人淹沒。
我堅持在左面的山坡上,斧下無一合之敵,給我砍倒的神族士兵將近百人,大大減輕了守在這一面的精靈族戰士的壓力,不過我也成了翼人戰士的集中攻擊的目標,要不時的跳動着,以躲避暴射而來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