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想家了?”朱雲昭走進來看出她的不快。雖然相處融洽,她仍會常常一個人發呆想家。
“不是。殿下,這些我都整理完了,你過目。”
朱雲昭看過,皺眉道:“爲什麼沒有我最想要的,是他們行動太詭秘,還是我的判斷錯誤?”
“殿下是指什麼?”
“父皇要我調查朝廷官員被害案,可卻毫無線索。”
“殿下懷疑跟辛家有關?”
“沒錯。因爲那些官員是慘遭江湖殺手的兇手,他們都是忠心耿耿的正義之臣,跟江湖人從無來往。可是,他們和辛太師都有過節,而傳聞中辛乾恰恰在網羅江湖人,爲什麼那些人銷聲匿跡?爲什麼我就得不到他們的消息呢?”
“這個……”羅紫衫想想:“原來這纔是你來江城的真正目的。我們家算不算江湖人,辛乾請過我爹多次,可是我爹都沒有答應。”
朱雲昭知道她的意思:“算了,你們家的情況我已經瞭如指掌了,你的幾位師兄都當我是朋友,當然除了王英。”
“我想到一個人,他和我爹有着很大的關係,我對他了解不多,但聽爹說他是親口承認爲辛家做事的,以前是個江洋大盜,現在做了殺手。爹就是在和他見面之後生氣上火病倒的,可見此人的不一般。”
“哦?是誰?”
“是我爹的師弟陳孝……”羅紫衫向朱雲昭講述陳孝過去和父親的淵源:“他做過辛乾的說客勸爹爲辛乾做事,爹沒有應,辛楚謀劃逼婚也有他的分,在漢陽府大堂,師兄們就是被他打傷,不但沒救出我爹,反而全部被獲,他能連傷七位師兄,絕對是個可怕的人物,不然,我爹也不會病倒。”羅紫衫低下頭,悠悠一嘆:“不知爹和師兄他們怎樣了,他們一定在牽掛我?”
“果然在想家,你不是捎回書信報平安麼?”
“可是、他們哪裡知道我的情況,哪裡知道我在做什麼。”她垂下臻首,撫弄着纖細的手指道:“尤其是我爹和七師兄,他們不瞭解。”
“你爹其次,關鍵是惦念七師兄更怕他心生誤會吧?”朱雲昭哼聲道:“讓你思念的是王英,讓你惱恨的是辛楚,那麼我呢,相處這麼久還不知你對我到底是怎麼感覺,在你心裡,真的沒有我一點點位置麼?”
“殿下……你是我的恩公,在心理自有對你的感念。”
“恩公,我只能是恩公麼?紫衫,告訴我,真的不會喜歡我麼?”朱雲昭抓住她的肩急切的道:“時間再久一點,我們相處再多一點?或者……”
“沒有或者,殿下,你知道的,我和王英青梅竹馬,情深意重,何況已有婚約,如果這麼容易移情別人,那我成了什麼,我還有何臉面生存於世。天下好女孩多的是,你何必在意我爲難我呢。”羅紫衫閃身避開不在看他。
朱雲昭只覺一股涼意侵透心肺,面上籠上絲絲惱恨道:“我從不缺女人,缺的是讓我真正心動的女人。羅紫衫,我堂堂太子居然得不到你,你讓我愛,更讓我難堪。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不想讓人恥笑,你一日對我無情,一日就休想離開!”
隨着房門響動,朱雲昭帶怒離去。
未久,小智跑進來:“羅小姐,殿下出去了。”
羅紫衫驚道:“怎麼了?”
“方纔回到房間內,對我們大發脾氣,又摔很多東西,隨後出去,不許我們跟着。”
外面雨很大,他會去哪,原來太子也這樣意氣用事。羅紫衫急道:“你們快分頭去找,他心有不快興許會在哪借酒消愁。”
“借酒消愁?酒樓?”小智頓悟,急忙跑出去。
羅紫衫呆坐牀邊,外面雷聲震耳欲聾 ,震的她心愈加混亂。
小智小慧帶人分頭尋找,幾乎找遍漢陽城所有的酒樓酒店,卻不見朱雲昭身影。
臨近官驛的一家小酒館,由於雨大風疾,客人寥寥無幾。觀其焦灼不安的神色,應是風雨阻路難行。朱雲昭冒雨而來,帶着一腔的愁緒獨自舉杯痛飲,全然不理別人投來的費解的目光,更沒有留意到角落裡那緩緩出鞘的劍鋒。
“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銷愁愁更愁,店家,再拿酒來!”
眨眼兩壺酒盡,朱雲昭明顯有了醉意,卻不顧店家勸說,在同樣驚奇的目光中帶着一壺酒離開。
風不停的颳着,雨不停的下着,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路上不聞人聲。朱雲昭不停的喝着壺中酒,一陣陣頭暈目眩,好似沒了知覺,任由風吹雨淋,踏着泥濘的路,踉蹌的向官驛走着。
突然腦後生風,待他有所警覺,寶劍已到後頸,急忙脖子一歪,一柄寶劍擦肩而過。來人的劍快到好快,不待他有所反應,翻腕又一劍猛刺過來。
“啊?”隨着一聲痛呼,劍尖刺入朱雲昭左肩,血順着傷口流下,鑽心的疼痛讓他驚醒,酒壺噹啷一聲墜落地上。
朱雲昭手撫傷口,瞪着眼前的蒙面人道:“你是什麼人敢來此行刺!”
“少廢話,朱雲昭,不殺你難解我心頭只恨!”蒙面人不由分說手中劍愈來愈快。朱雲昭勃然大怒,忍着傷痛右手抽出軟劍挺身迎上,瞬間二劍急劇交雜一處。
蒙面人暗暗吃驚,朱雲昭雖已受傷,身法依舊靈敏迅捷,劍勢千變萬化剛柔並濟,快若疾風閃電令人防不勝防,相比之下他卻笨拙緩慢許多,未到百招,即以氣喘,劍也越來越慢。
“太子在這兒!”恰在這時,小智小慧帶人追到,見到朱雲昭驚喜交集。
蒙面人一驚之際,軟劍迅疾直點咽喉,不禁一閉雙眼。
劍沒有刺下,朱雲昭冷冷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行刺?我們認識麼,有仇麼?”
“當然有仇!”蒙面人咬牙切齒。
“我和你能有什麼仇恨,名人不做暗事,男子漢大丈夫,有膽行刺無膽敢報名麼?”
“你管我是誰,你仰仗是太子強搶民女就天理不容,我要替天行道!”
“強搶民女?”朱雲昭微微一愣,再看他那熟悉的身影想想他那劍法,已料知他是誰,不屑道:“我還以爲是殺手呢,原來是尋仇的。我敢作敢當,告訴你,我不但搶了人還搶了心,有本事你就奪回去。今天放了你,改天可以再來。”他收回軟劍閃開身子。
“殿下,不能放過刺客,那是放虎歸山?”小慧道。
“讓開,放他走!”朱雲昭厲喝。
護衛們讓出道路,蒙面人瞧瞧朱雲昭,並沒有些許的感激,憤聲道:“總有一天我會殺你,以雪此辱!”轉身快步離去,很快消失在雨霧之中。
朱雲昭此時方覺傷口劇烈疼痛,一陣眩暈,栽倒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