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這麼一個人,你穿越塵世斑駁,只爲了在茫茫人海上望她一眼。
離開京都之後,慕容乾正從來都沒有想過,還能遇見姜琉璃,還是在環境惡劣的邊關。人來人往的大街,人潮涌動,姜琉璃一身紅衣,佇立在人羣當中。精緻的容顏,宛若攬月霜華,溢彩流光,華光壓下週圍涌動的人潮,投入慕容乾正的眼底,匯成一卷一卷刻骨銘心的思戀。
“琉璃。”清朗的嗓音,緩緩念出心裡思念已久的名字。慕容乾正忽然之間,只覺得自己好似做了一個夢。夢醒之間,姜琉璃忽然出現在他面前。但他又害怕,現在的一切,纔是一個夢。心裡沒來由的一陣恐慌,拔腿就朝着姜琉璃站着的地方跑去。
“慕容乾正。”姜琉璃早就看到慕容乾正,正祈禱慕容乾正不要看到她。看見慕容乾正狂奔而來,心裡自知沒了期盼。只得燦燦笑着,迎上慕容乾正跑過來的身影。
“你怎麼在這裡?”
慕容乾正並沒有答話,徑自的跑到姜琉璃的跟前。細細的打量着她的臉,恨不得將她的容顏一寸一寸的刻在他的眸子裡。濃的像是潑開的墨的眸子,沉的讓人不自覺的陷下去。深情款款的模樣,望着眼前的姜琉璃。他說,
“琉璃,我以爲今生今世,我再也見不到你了。”這話說的極其煽情,但是從慕容乾正口裡出來,染着他悲傷的語調。還真有些那麼悲涼的味道。
姜琉璃哪裡見過這樣的慕容乾正,揚起手掌,在慕容乾正眼前搖晃幾下。笑着道,
“說什麼呢,說的我好像死了一樣。我不是還好好的麼,我們不是又見面了麼。”
“不,不是。”聽到她說“死”字,慕容乾正猛然的截過她的話,大掌抵在她的脣邊,神色有些失態,
“別說那個字,不要說。我怕。”
“噗。”頓時,姜琉璃因慕容乾正的話逗的有些樂了,非常不仗義的笑出聲來,
“殿下,別這樣,我招架不住。”
“噗。”聽着她打趣的話語傳入耳中,慕容乾正哪能不知道她的性子。一時間也因她的話逗笑了,好看的笑意在脣邊展開。黝黑的臉龐,端的仍是天家皇子的尊貴。
“琉璃,你怎麼會來邊關?”親暱的拉上姜琉璃的手,慕容乾正問着。
不自然的避開慕容乾正傳遞過來的親暱,姜琉璃頓了半晌。總不能說她是因爲失戀了,所以跑來邊關療傷的吧。姜琉璃想了許久,終於想出個合適的理由來,
“我來見見世面呀?”
“見世面。”慕容乾正頓的愕然。姜琉璃果然是不同於世間的女子的。大家閨秀,哪個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有跑到邊關這個漫天黃沙的地方來見世面,當下,對姜琉璃又是佩服幾分。而後,想起自己在京都與姜琉璃之間的不快。爲了能夠討的佳人歡心,慕容乾正很有自知自明的承認錯誤,
“琉璃,對不起,在京都的時候我不該逼你的。害的你要離開京都,離開家裡。”
“什麼?”姜琉璃驀地一愣,明白過來,原來慕容乾正以爲自己離開京都是因爲他。立刻解釋道,
“安啦,不關你的事情。是因爲我爹偷偷定下了我跟李家公子的婚事,所以我才跑出來的。你不要自責,不關你的事情。”
“真的?”一聽姜琉璃不是因爲自己的原因才離開帝都的,慕容乾正心下大喜。
“嗯,嗯。”姜琉璃點點頭。
總不能兩個人就這麼站在大街上聊天吧,慕容乾正把姜琉璃帶往一間酒樓。邊關的酒樓跟定都的酒樓不同,沒有京都的輝煌大氣,跟溢彩流光。平平凡凡的屋子,連個裝飾都沒有,寬闊的大堂內,簡簡單單的擺滿桌子。
見到慕容乾正姜琉璃進來,立刻就有掛着白毛巾的店小二迎了上來,
“兩位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端上你們店裡的拿手好菜,還來壺好酒。”慕容乾正答。拉着姜琉璃,往角落的位子坐去。瞧模樣,慕容乾正對這邊關的環境倒是熟悉的緊吶,姜琉璃心下不免生疑,詢問着道,
“你不在京都好好呆着,怎麼跑到邊關來了。”
“跟你一樣,來見見世面。”借用着她剛纔的話,慕容乾正笑着答。
哪能這麼輕易的被他糊弄過去,姜琉璃橫他一眼,追問着,
“不要盜用我的話,跟你說正經的呢。你說你,堂堂……”纔要說出“太子”兩個字,看了看周圍,又覺得不妥,話鋒一轉,道,
“身嬌體貴的,家裡人怎麼能讓你出來。”
哪能聽不明白姜琉璃話裡的意思,慕容乾正知道姜琉璃是在爲自己擔心,心裡一高興,就把來龍去脈全部說個清楚,
“你走之後,我以爲是我的原因才逼的你離家出走的,心情不好,加上母,母親下定主意要撮合我跟夏瑤。剛好邊關起了戰事,我就跑過來,其實,我是過來避難的。”
聽的慕容乾正這麼一說,姜琉璃心裡微微起了愧疚。倒覺得慕容乾正這樣,有着自己的一部分原因。不住的拉聳下小臉,輕聲對慕容乾正道,
“太……,阿正,對不起啊。害的你要跑來這麼偏遠的邊關。”差點又喊出太子兩個字,幸好臨時一轉,喊出他的名字。邊關地區,不同別處,說不準敵國的殺手跟奸細正埋伏在周圍呢,自然是不能暴露慕容乾正的身份的,所以姜琉璃斗膽,喊了他的名字。
聽到她喊自己的名字,慕容乾正越發的欣喜。見她對自己稍有愧疚,慕容乾正安慰着道,
“跟你沒有關係的,就算沒有你那件事情。我也一樣要來的。”
見他這麼說,姜琉璃心裡總算好過一點。兩人又是磕叨半晌,店小二已經端着食物上來。慕容乾正細心的給姜琉璃滿上一杯酒,關切的道,
“來,喝點酒。這些是馬奶酒,不容易醉的。而且,邊關地區白天炎熱,但晚上氣溫偏低。喝點酒禦寒。”
知道慕容乾正說的有道理,姜琉璃將他手中的酒接過來,飲下一口。果然有着純純的奶香,比現代的牛奶都要正宗,忍不下喝多幾杯。沒一夥,店小二又是端着一盤糕點走過來。
把糕點推到姜琉璃跟前,慕容乾正介紹道,
“這可是這邊最出名的馬蹄糕,因爲形狀跟馬蹄差不多,所以叫馬蹄高。不過它跟馬蹄是半點關係都沒有的,用肉末做的。嚐嚐看。”說着,拿起一塊馬蹄糕,遞到姜琉璃嘴邊。
姜琉璃也不扭捏,順着咬下一口。不由眼前發亮,味道還真是不錯,出口讚賞道,
“好吃,這味道比京都的糕點都要好呢。”
“你喜歡就好。”慕容乾正見她吃的開心,暗暗一笑,答道 。
“喜歡喜歡,我要天天吃。”本就是應着慕容乾正的話,姜琉璃沒意識的道一句。真是沒想,慕容乾正竟是把姜琉璃這句話記在心裡。
而後,兩人又是說了好一夥的話,在那家酒樓裡用過晚膳。才起身,慕容乾正執意要送姜琉璃回去,姜琉璃沒有,只好隨了他。一路走到客棧門口,把姜琉璃送回房裡,慕容乾正才起步回了軍營。臨走的時候,不忘了把在暗處保護自己的侍衛留下,囑咐道,好好保護姜琉璃,有什麼事情,即刻向他回報。
侍衛自然是不願意的,慕容乾正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他們的命也別想要了。所以,他們怎麼可以去保護姜琉璃,他們要保護的是慕容乾正。但是,主子就是主子,慕容乾正的命令他們也不敢違抗,只要不情不願的守在姜琉璃的窗外。
這一夜,姜琉璃在無比安全的環境之下,睡的極其的舒坦。一夜無夢,直到天亮。
這日,姜琉璃剛剛梳洗完畢,門口的位置,隔着厚重的門板,傳來慕容乾正清清朗朗的嗓音,
“琉璃,你起身了麼。”
“起了,稍等。”姜琉璃應下一聲,整理下衣裳,才走過去開門。打開門,不是慕容乾正還有誰,手裡提着一包早餐,遞到姜琉璃跟前。今日,他沒有穿盔甲,一身玄黑色的袍子,邊角的位置用銀色絲線勾勒着雲紋,富貴流淌的花紋,顯得他更爲的尊貴。
姜琉璃趁勢接下他遞過來的東西,打開一看,居然是昨日吃的馬蹄糕,
“馬蹄糕。”
“嗯。”慕容乾正點點頭,
“昨日你不是喜歡這東西,還說要天天吃。我猜想,這時候你肯定還沒用早膳,剛好過來順路,我也給你帶點過來。”其實,姜琉璃哪裡知道,那家酒樓與慕容乾正的軍營是一南一北,中間橫跨着整個邊城,哪裡是慕容乾正口裡的順路。他只是看到姜琉璃喜歡,特意跑去買了過來的。
“阿正,謝謝你。”不管是不是順路,好歹吃人家的嘴軟,姜琉璃往嘴裡塞了一塊,便道謝着。
“對我,你不用客氣的。只要你要,只要我有,都給你。”慕容乾正答,臉上的神色,頗爲正經。
“呵呵,呵呵呵。還是謝謝你。”聽的姜琉璃不自然的笑了笑。
好不容易在慕容乾正的深情款款下用完早膳,慕容乾正說姜琉璃初到邊城,肯定是沒到處逛過,硬是要帶着姜琉璃到處逛逛。姜琉璃正要去看看邊城的市場流向,於是,就跟着慕容乾正出了門。
走在邊城的大街小巷上,雖說邊城沒有帝都的繁華跟金碧輝煌,但是也是非常的熱鬧。到底是邊境,來來往往的生意人也極多,到處可見牽着馬匹走動的人,還有裹着嚴嚴實實的姑娘。姜琉璃有些不明白,那些爲何裹的嚴嚴實實的,於是問着慕容乾正,
“阿正,那些人爲什麼要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這個。”慕容乾正想了想,似乎聯想到什麼,答,
“因爲邊關地區比較混亂,土匪跟敵國的奸細探子也多,爲了防止不測,姑娘家一般都要掩藏容貌,怕被惦記上。特別是像璃兒你這麼漂亮的姑娘家。”
聽他這麼一說,姜琉璃也猜出他是忽悠着自己,配合的接下他的話道,
“那我豈不是也要裹的嚴嚴實實的。”
不料,慕容乾正道,
“沒事,有我在,鐵定不會讓璃兒有什麼損傷的。”
一時之間,姜琉璃愣在原地,着實不知道說什麼好。而後,看向周圍的鋪子,才找到話題開口,
“好像,邊城很多打鐵的鋪子。”
見她又有疑問,慕容乾正繼續解釋着道,
“因爲邊城地區不穩定,經常有敵國來犯,還有土匪橫行。所以,要攜兵器而行。自然而然,打鐵的兵器就多了。”
“這樣呀,不行,我也要去弄一把兵器。”心下覺得慕容乾正說的在理,姜琉璃忽然生出一語。尋思着,自己是該要打把兵器防身才行。
“璃兒想要兵器?”
“嗯。”姜琉璃點點頭。
確定下她是認真的,慕容乾正又是問道,
“那璃兒想要什麼樣的兵器呢?”
這個問題嘛,姜琉璃很認真的想了一想,想起自己在師傅處,修習的劍術,師傅也說自己在劍術上極其有天分。便道,
“劍吧。”
“這個簡單,改日我幫璃兒尋一把好劍。”得到姜琉璃的作答,慕容乾正信誓旦旦的應下姜琉璃的話,心下打定主意,幫姜琉璃尋一把好劍。
之後,兩人又是在邊城逛了好一圈,纔是返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