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滿門被抄斬,皇太子被貶爲庶民,旨意一夜之間飛遍大江南北。帝王之心,誰人看得懂……
“不要啊,爹,娘!”宮世煜滿頭大汗猛的驚醒,一股腥甜的滋味涌上咽喉,潔白的衣衫染上點點鮮紅。
坐在另一邊的女子聽到喊聲,皺着眉過來問道:“你怎麼了?”
宮世煜神情恍惚,眼神癡呆:“我,我夢到,我爹我娘…血……”突然他一個激靈翻身起來,搖搖晃晃地向破廟外走:“我要去找他們,我要去……”
破廟外,大雨傾盆,風聲呼嘯,兩邊的大樹搖擺得風姿綽約,綠葉紛飛。
站在旁邊的女子聞言也不攔他,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等等,你的東西。”說罷指了指剛纔他睡的地方的旁邊,什麼也不問,就這麼從他面前經過,也不曾看他一眼,好像他是誰他要幹什麼都與她無關,而事實上,也的確與她無關。
宮世煜楞住了,竟失了言語。這位姑娘的容貌,他並未看清,但那一抹素白,簡單樸素的打扮,卻不失風華絕代,飄然若仙。宮世煜看着那一抹素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玉佩還在瑩瑩發光,纔回過神來,默默地在心裡說了一句“謝謝”,走過去把玉佩拾起,打開包裹——是一件淺藍色衣衫,適合書生的打扮。
宮世煜又望了一眼嘎嘎作響的破廟門,她已經走了。他才迅速地穿上了衣服。本就生得面如桃花,眉目如畫,活脫脫的畫中美公子,世無雙。換上這素雅的淺藍色衣袍,更顯俊雅風流,翩翩少年。
外面的大雨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樹枝樹葉都落了一地。
宮世煜盯着天空片刻,心裡不祥的預感也越發強烈了,怕只怕……管不了那麼多了,他捂緊了胸前的玉佩就衝了出去。瞬間就被淋溼透了,雨水順着髮鬢流淌,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世界。不知道跑了多久,跑了多久,摔倒了多少次,終於可以望見了那高高的城門。
爹,娘,等我,孩兒來了。
宮世煜就着雨水抹了一把臉,整理一下衣襟,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正常普通一些。
皇城腳下,還是與衆不同的。雖生在皇城,卻從未踏出家門,更未見過這土生土長的皇城。宮世煜急匆匆亂跑,街上沒有一個人,連個問路的也沒有,盲目地轉悠了許久,終於望見一抹明黃色,告示板前空無一人。他緩緩地走到告示前,看清楚了告示上的內容後,定定地站了一刻鐘,任憑狂風暴雨將自己淹沒,不哭不鬧,結局,早是料到的,只是,難以接受。
宮世煜失魂落魄,連滾帶爬地找到刑場——南門。寬敞的地上,鮮紅的血水如一片片妖豔的血玫瑰,如此浩大的雨都未曾衝盡地上的血跡。
“爹!娘!大哥!二哥!”看到這修羅場,宮世煜終於忍不住了,淚流滿面地跪倒在地,“孩兒來晚了,未能見到你們最後一面,我對不起你們,我對不起你們啊。爹,娘,你們等着,等我報了仇,我就來找你們,我們一家團聚,一家團聚。”
他輕輕地撫摸着地上的血跡,淚如雨下,宮家三百餘口啊,一朝之間皆身首異處,蒙受不白之冤。
“啊……我要報仇,我要報仇。”本悲慼的眼神已慢慢變得瘋狂,充滿仇恨,滅門之仇不共戴天。
宮世煜站起身來,全然像變了一個人,整個人都散發着暴虐之氣,溫潤如玉的氣息蕩然無存,眼神透着冰冷的殺氣。
“跟我走。”突然冒出來一個人抓住宮世煜的肩膀,語氣毋庸置疑。宮世煜冷冷地瞥視一下,甩開了此人的手,徑直走開。那人無奈地嘆息一聲,看他真走了,遂快步上前一舉劍把他磕暈了,直接架着拖走,還喃喃自語:“不走?不走也得跟我走,哼,還傲氣得很。”
他架着宮世煜到附近的一家客棧門前敲了敲門,外面還是狂風暴雨,小二探出一個頭來:“有什麼事?”
“我朋友受傷了,趕快給我開一間房。”
小二看了他幾眼,猶豫着說:“客官,人滿了,你還是去別的客棧吧。”說着就準備關門,江湖人,不惹。
他笑笑,抽出劍夾在門縫:“你確定嗎?”
小二瞄了瞄那鋒利的劍刃,馬上堆上一副笑容:“嘿嘿嘿,小的,記錯了記錯了,還有一間上房呢,客官請進,請進。”說着,殷勤地打開門出來幫他扶着宮世煜。
“嗯,還算你識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