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種只要不急就會把事情擱置下來的動物。
拖延症這種頑疾不僅僅存在於風音的身上,也存在於開發區的各位施工隊以及上面的抉擇部門上。
這裡地廣人稀,百廢待興,需要做的事情和用不着急着做的事情都有一大堆,這片廢棄工地就是屬於後者。
建到一半就要拆除,爆破的時候也是半吊子,還沒把事情做完就被調去幹別的事情,弄得現在一半是危房一邊是建好的框架樓,沒人敢靠近也沒有人管。
“你別說,這傢伙還真是漂亮。”
在框架樓的一樓裡面,一夥持槍的歹徒看着破爛不堪、躺在地上抽搐的少女英雄如此說道。
“老子真想上了她。”
盯着少女身上沾血的胴體,男人擦了擦嘴邊的口水。
“三稻哥,你行不行啊?剛剛兄弟們都聽你的把褲子給脫了,結果一掛電話你就把我們攔住了,什麼情況啊?”
另一個男人十分不滿地抱怨着。他眼前的這位“三稻哥”就是方纔和風音通電話的人,然而他口口聲聲地說要侵犯心葉,到頭來也只是故意惹風音生氣而已,他手底下的兄弟們剛要發泄自己慾望的時候,他就立刻攔住了他們,至於原因
“屁話!刀哥說這小妞要歸他,怎麼?你想搶在刀哥前面?那你去啊?我不攔你。到時候在你墓前上柱香,也算盡了兄弟情義了。”
三稻哥生氣地拍了一下自己不滿的手下,十分不爽地說道:
“你以爲老子不想啊?”
看來他頂多也就是個十夫長左右的地位,跟那位“刀哥”差得有點多。
“唉,刀哥真是的,明明有那麼多女人在牀上等他,偏偏要在這麼個破地方去跟這個瀕死的女人來事。”
“就是啊,好歹給兄弟們留口肉啊。”
也不知道是這羣混蛋太過飢渴還是心葉現在無助的樣子徹底激發了他們的獸性,對於刀哥橫刀奪愛的事情大家都十分不滿。
“行了行了,你們這麼飢渴的話就去嫖啊?幹嘛也非要盯着這傢伙不放?還不是看中了這傢伙的美貌,別在這裡裝可憐了。”
三稻哥也算是個基層領導,自然很清楚手底下的兄弟們都在想些什麼,只好擺了擺手把手下的人都打發了。
“三稻哥,你就這麼甘心把這小妞讓出去?”
眼看到嘴邊的肉飛了,這些人在掃興之餘也不忘嘲諷一句。
“他媽的”
這話說的三稻心裡也直癢癢,他雖然在這個體系裡官不大,可野心卻不小,自己好不容易征服的女人拱手讓給別人,作爲一個大男人自然是不願意。
“要不這樣,把她給弄昏!然後兄弟們再上,弄的時候都注意點別留下痕跡,這樣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刀哥來了以後咱們統一口徑。”
“好!好!天哥的兄弟們和鷹哥的兄弟們也都過來吧!咱們兄弟吃肉了!”
說罷,一羣男人將心葉團團圍住,然後用手槍的槍托很砸她的腦袋。
“嗚嗚!呃啊啊啊!”
心葉想要掙扎,然而身受重傷的她根本沒有抵抗的餘地,她的腦殼很硬,十多把槍托砸了好幾輪,金屬製的槍身都被砸變形了纔將她砸暈,爲此心葉也經受了更大的痛苦。
“刀哥還有一小時左右才能過來,雖然這麼說有些奇怪,但兄弟們還是快點的好。”
說罷,三稻就率先出馬,騎在了心葉的身上。
“你給我滾遠一點!”
就在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時,一個憤怒的聲音從工地外側的空地裡傳了過來。
“是誰?誰敢罵老子?”
三稻立刻站起了身,警戒了起來。
“是你爸爸!”
頗爲熟悉的罵人方式讓三稻立刻反應了過來,然而還沒等他做出反應,手持長矛的風音就已經闖了進來。
“嗎的,外面把風的兄弟們呢?”
看到風音就這麼進來,三稻十分不滿地喊道。
“都、都被放倒了!”
看完空地情況跑過來報信的男人有些驚恐地說道。
“什麼?就憑這個小女孩兒?”
三稻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眼前這個蒼金色短髮的少女會有如此能耐。
“不是女孩兒,是你爸爸!”
這大概是風音這輩子糾正別人對他的性別誤會時,說得最霸氣的一次了。
“嗚啊啊!”
慌亂之中風音已經衝到了衆人面前,長矛的尖頭已經頂到了三稻的肚子上,音律武器所蘊含着的力量不僅讓對方開膛破肚,強烈的衝擊還把他頂飛了出去。
其實風音根本就不會什麼武術功法,他只是把手中的武器當做一根帶着尖兒的棍子亂甩而已,然而即便如此也足夠將這些凡人擊潰了。
“開槍!開槍!”
方纔事發突然沒有搞清楚狀況,再加上看到對方只是一個小孩兒所以有些麻痹大意,可三稻被打飛之後這些窮兇極惡的歹徒也都紛紛把槍,開始朝風音射擊。
“時候也差不多了!”
雖然槍彈擦身而過的時候差點把風音的眼淚嚇出來,不過這種狀況也在他的預料之內,手中的武器已經越來越不穩定,只見他將長矛往人多的地方撇了出去,然後立刻就往鋼筋柱子裡面躲。
——轟隆!
銀白色的長矛立刻爆碎開來,衝擊性的烈風夾雜着音之碎片如同一個威力劣化版的破片手雷,席捲了當場,將那些人瞬間擊潰。
“嗚!”
然而爆炸的衝擊尚不足以波及到另一隊人馬,風音剛想重構自己的武器卻因爲一個不小心吃了一發槍子兒,雖然只是右肩處的一道淺傷,但對於沒有強力體質的風音而言已經有些遭不住了。
“可惡!果然用槍什麼的實在太賴皮了!”
藉着方纔憤怒的勁當了兩分鐘真男人之後,風音又立刻變回了原來那副膽小怕事的樣子,逐漸被包圍的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絕望,就算他的身上有女神所賦予的力量,可現代武器的威力與便利性卻是連神的力量都無法比擬的。
“慢慢包抄上去!”
那羣歹徒一邊緩慢前進一邊交頭接耳着,他們也是被方纔風音的那一下給弄怕了,他們還以爲這是什麼爆破性武器,所以才這麼謹慎。如果他們知道風音能力的侷限性的話,現在的風音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風音藏在鋼筋後面,在不引起其他人懷疑的基礎上輕輕地哼唱了起來。
一首《last one standing(最後一個站着的人)》既是他正在架構的武器,也是他現在最大的願望。
“弟兄們!崩死他!”
隱忍了半天,小心翼翼從兩側包抄上來的小隊人馬也看到了現在絲毫沒有抵抗能力的風音,他們的報復心理一下子涌了上來,下一秒風音就要被打成馬蜂窩了。
“I told you once'told you twice I ain't turning back around(我告訴過你無數次,我不會放棄)!”
武器構造完畢,既然已經是面對面的交鋒了,風音也沒有再躡手躡腳的意思,這句咆哮而出的歌詞即是用來施展自己的能力,更是在向這些歹徒宣言。
剎那間!風音的手中出現了一面巨大的盾牌,紅色與金色相輝映的方盾顯得熠熠生輝,9MM的手槍彈打在上面全都被彈開了,根本沒有擊穿它的可能。
“他媽的!這破玩意兒是他媽的從哪蹦出來的?”
這面盾牌可讓那羣拼命射擊的帶徒們徹底懵逼了,他們之中還有被反彈回來的彈片擊中倒地的。
“火力變弱了……就是現在!”
一直把身體縮在盾牌裡的風音突然感受到手腕的壓力少了很多,盾牌震動的頻率也沒那麼大了,他猜測對方應該是在換子彈,於是便扛着盾牌就往前頂。
“先解決一個!”
大步流星地靠近之後風音高舉盾牌,朝着一個歹徒的腦袋狠狠地砸了過去。
“呃啊!”
捱了這一發盾牌猛擊,被擊中的歹徒立刻昏死過去,好像他的腦袋都有些凹進去了,雖然風音纖細的臂膀根本沒有力道可言,但奈何裝備優勢太大,攻也攻不破、守也守不住的歹徒們便開始接二連三地被風音擊飛、打倒了。
“你們這羣禽獸果然各個笨得要死!看我一口氣解決你們。”
發現自己佔了大優勢之後,風音的攻勢便更加兇猛了,他也沒想到自己的一面大金盾就讓這些持槍歹徒無從下手,於是一邊開着嘲諷一邊快速地清理着戰場。
“嗚?糟糕!”
然而已經打“High”了的風音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盾牌的耐久已經到極限了。
“哇啊!”
等他想把盾牌扔出去的時候自己和剩下的幾個歹徒已經被捲入了爆炸的渦流當中。
“咳咳!”
昏厥了片刻之後,風音強忍着渾身傳來的、針扎似的痛苦爬起了身子,咳嗽了兩下之後仔細地環顧了一下四周。
“還好,雖然最後掉了鏈子不過這些混蛋也都已經被掃除了。”
風音看着地上躺着的那些已經沒有戰鬥能力的“傷員”慶幸地嘆了一口氣。
“心葉!你沒事吧!”
僅憑一己之力就解決掉了這麼多人,然而風音現在連沾沾自喜的時間都沒有,只見他趕忙跑到了心葉身邊將其抱在了懷裡,不停地搖晃着她。
“嗚,竟然傷成這個樣子,太過分了!”
心葉的身上擦傷、青腫無數,被子彈打到皮肉潰爛的地方也有好幾處,四肢的骨頭似乎也都被打穿了,而最令人膽寒的是胸口往下小腹往上的那片中彈區,對於普通人來說幾乎是槍槍致命。
“風……音……”
感受到這種熟悉的溫暖之後,虛弱的心葉努力地睜開了自己的雙眼,已經乾裂的嘴脣上下襬動着,呼喚着對方的名字。
“我這就把你送到醫院去,你等着!”
說着,風音就想用一個公主抱把心葉抱起來,然而因爲連續作戰對體能和精神力的消耗,風音抱着心葉還沒完全站起來就一不小心跪倒在了地上。
“啊!對不起!我還是揹着你走吧。”
雖然有自己的雙手墊着,但風音還是生怕摔疼了心葉加重她的傷口。
“小……”
“小?小什麼?”
然而此時的心葉卻又提起了別的事情,然而因爲心葉太過虛弱的原因,風音也聽不清楚。
“背……背!”
心葉也知道滿嘴血腥味的自己沒法把話說清楚,於是只好使盡渾身的力氣死死地抓着風音的肩膀,想要將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傳達給他。
“我這不是正打算揹你嗎?別急……啊!”
風音一開始還以爲是心葉急着讓自己揹他,可脊柱骨突然傳來的一股惡寒卻提醒風音:自己猜錯了。
而下一瞬間,他立刻將心葉所說的那些隻言片語組合了起來,得出了十分絕望的結論:
“小心背後!”
察覺到危險的風音帶着驚恐的表情回過頭去,卻發現有兩個受傷較輕的歹徒已經扶着鋼筋站了起來,他們手中的手槍正對着風音。
“可……”
——砰!
可惡的“惡”字還沒能說出口,伴隨着槍響聲與噴涌而出的火舌,兩顆子彈便擊中了風音,一顆擦過了他的大腿,而另一顆則擊中了他的小腹。
“風音……”
看到風音在自己面前倒下,心葉既心疼又絕望,然而即便她現在連每一次呼吸都感覺在受極刑一樣,根本沒有喊叫的力氣。
很遺憾,風音並沒有如他唱的那首歌一樣,成爲最後一個站着的人。
“他媽的,子彈也打完了。”
好消息是,經過方纔的激戰這些人已經用光了自己的彈藥,而壞消息是……
“狗日的,老子一定要把這個死小鬼大卸八塊。”
那兩個喪心病狂的亡命之徒正拿着砍刀,拖着滿身是傷的身體,一步一步踉蹌地向風音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