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接過去、現在和未來,不同時代的羈絆濃縮於九個人身上,所有恩怨都將在此得到洗滌。而揹負這看不見的命運的,是一張八角形的桌子。
【第105話點與線】
“所有人已經到齊了麼,現在我來宣佈遊戲規則。”
厄洛斯寺最上層的洋蔥形穹頂下,一個被四面白刷刷的牆壁包裹的房間內,一張正八角形大桌置放其中。光這張桌子就佔了整個房間70%的面積,像極了拉斯維加斯賭場裡的巨型輪盤。這,便是今日的決賽場地。九名參賽者略顯擁擠的靠牆站立,聽着裁判的開場語。經過一夜的休息,大家的精神狀態都不錯。在這決定世界命運的時刻,緊張,沒有浮於表面,只是在各人心底若起若浮的暗涌着。
“如諸位眼前看到的,稍後將有八人坐在桌子的八個角上,一人坐在中央。”裁判指着那張造型古怪的龐然大物,說道。這張桌子的八個角上,分別有着八把鬆軟舒適的皮製座椅,還極其人性化的在每把椅子前放了一個盛有飲料的玻璃水杯。桌子正中央則是鏤空設計,被開出了一個大洞,洞裡放置有一張轉椅。“諸位首先需要進行一次投票,得票數最高的人可以坐到中間的位子。然後,電腦會隨機分配其餘八人的座位。”裁判拍拍手,天花板上的屏幕亮了起來,每個參賽者的名字圍繞着一個八角形的示意圖顯於其上。場內有幾人擡眉一驚,顯然,他們沒想到所謂的電腦竟會在這個位置。“這是一個生存和死亡的遊戲。”裁判繼續道,“位於八角形每條對角線上的兩人將以一種非常簡單的方式互博生死。a向b發起挑戰,做出一個或一系列動作,然後b必須做與之不同的動作。一旦b重複做出了與a相同的動作,就會立即出局,也就是‘死’。此時如果b存活了下來,他也有權利反向挑戰a。當然,誠如大家所想,坐在中間的選手擁有與其他八人少許不同的特權。他能夠第一個發起挑戰,作爲‘中間人’,場上無論哪個角都和他位於同一條對角線上,所以他可把任意人定爲挑戰的對象。而且,他還可決定繼他之後,遊戲從哪個角開始,並選擇遊戲輪轉的順序是順時針還是逆時針。當遊戲轉完一圈後,如果勝者還沒有決出,那麼就請仍然存活着的玩家再進行一次投票,選出新的‘中間人’。以此類推,請互相拼殺,直到本場決賽最後的勝者誕生爲止!”
一段算不上覆雜的規則宣讀完畢,在場每個人心裡都有了譜。正常的理論上,這個遊戲誰能儘量多的幹掉敵方,活到最後,誰就是贏家。但現在不可這樣理解。這是一場以負爲勝的遊戲,活並不是優勢,全力爭‘死’纔是各隊應該做的。決賽的勝者將不是活到最後的人,而是率先三人全‘死’的一隊!
“規則都聽清楚了麼?那麼現在,請開始投票吧。”
和一天前的勝負投票一樣,這次投票依然採用不記名形式。裁判發給每個人筆和紙,大家把希望讓其成爲‘中間人’的選手名字寫在紙上,全部交給裁判後當場開票。(丘比菲由於身體不便,是由伊索代筆)幾分鐘後,裁判從托盤裡打開一張張紙,念着上面的名字。很快,結果就出爐了。這是一個本·哈克料想之中的結果。在ht隊與落人隊互爲同盟的情況下,誰的得票數最高實在毫無懸念。“魯斯獲得六票,中間人是魯斯。”沒等裁判把話說完,本就一個縱身,跳進了桌子中間的洞裡,安然入座。實際上,這也正符合伊索和本之前的約定,伊索在設計遊戲時,特地定出‘中間人’這麼個凌駕於其他玩家之上的概念,何嘗不就是爲本·哈克量身定做,打算藉此把他捧上最終勝者寶座的呢?至少在目前,這個信息是確鑿的傳達了出來,本也心領了他的好意。
看着穩坐中央的本,伊索暗暗一笑。“很好,魚張開嘴吃餌了。”
幾分鐘後,電腦隨機選出了其餘八人的位置,他們也紛紛入座。裁判高舉右手,然後垂直放下,遊戲開始的訊號就此發出。“按照規則,由我第一個來。”本轉動座椅,環顧四周,視線落在了佩裡身上。既然他有權隨意挑選發起挑戰的對象,他當然希望先讓自己的隊“死”一個人。“佩裡。”本彈彈手指,道,“我要開始做動作了。”說完,他做了一個再簡單不過,也極易模仿的動作——握拳。佩裡立刻心領神會,也緊跟着握住拳頭。“好,有樣學樣,你可以死了。”本笑道。不一會兒,裁判就把一張寫有“die”字樣的黑色立牌放在了佩裡面前。“家家酒一樣!”看着此情此景,諾伊諾斯咬牙暗恨道。他恨的不單是被落人隊先下一成,更恨佩裡這麼早就被抽走——坐在佩裡對角線那一頭的人正是他的隊友伊索,此時佩裡出局了,伊索待會兒該向誰發起挑戰呢?
“接下來,我選擇遊戲從這個角以逆時針開始。”本的視線離開佩裡,把椅子轉到另一頭,指着來棲光宣佈道。“謝了。”光微笑道。在他對角線上的人是李鳴。本此刻傳達出的信息非常清晰——幹掉李鳴!只要李鳴一“死”,落人隊就連喪兩員,在遊戲的初始階段便可取得難以動搖的優勢。“李鳴,看好了,接下來我要做一連串動作,請慢慢跟我學。”光一臉輕鬆的對李鳴說道,順便也轉向裁判,問:“做一串動作沒問題吧?”“是的,一個動作或一系列動作都可以。”裁判點頭道。“好,那現在就開始了。”光拿起跟前的水杯晃了晃;李鳴也拿水杯搖了搖。光伸出一隻手指,蘸蘸杯中的水,然後放進嘴裡嘬了一口;李鳴也把相同的手指伸進水中,再含到口裡。光端起水杯,一飲而盡;李鳴也咕嘟咕嘟,把杯裡的水喝入肚中。光對李鳴笑了笑;李鳴也回之一笑。這一切動作彷彿是在照鏡子,找不出一點區別。這時,光突然張開嘴,其內含着的一大口水傾泄而出,淌在桌上;李鳴頓時傻了眼,他也張開了嘴,但沒有任何東西流出來。鏡子裡的兩兄弟在最後一個環節裡出現了一目瞭然的差異!
“哈哈,你沒有吐水的動作,可以不用死了!”光笑道。李鳴瞪直了雙眼,一臉茫然。更加吃驚的要數本,他沒想到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會被光弄成這樣。“本輪雙方皆保持存活,李鳴選手,請問你要反向挑戰嗎?”裁判問道。李鳴看了看本,有些猶豫地說:“要。”他俯下身子,與桌面平齊,朝桌子大吹一口氣,並張嘴保持了三秒。“我完成了,你請吧。”李鳴直起腰來,說道。如果光模仿了他的這個動作,那麼將有一些致命的不同。那就是李鳴的桌上沒水,光的桌上有水。一旦光朝桌子吹氣,吹的就不是桌子,而是水。這張八角桌的桌面並不水平,而是內部比外部稍高。光吹水的話,一開始水會向桌內流動,但流到一定程度後,水會從斜坡反向滑下;如果光也張着嘴保持三秒,那麼此刻滑回來的水就會流到他口中。李鳴清楚光的習性,這樣的髒東西他是一定不會讓其進口的。所以到時,光要麼會閉嘴躲開;即使反應不及,也會有一個吐水的動作。總之,這一個簡單的動作裡蘊含着李鳴必勝的信心。
“呵。”光看着李鳴,笑了笑。隨後舉起一隻手來,“裁判,在我開始做動作之前,能暫停一下嗎?”“有什麼事?”裁判湊過來問。“桌子溼了,我想請你擦一下。”“好的。”——僅僅一句話,李鳴再次被打敗了。“你幹什麼要反向挑戰!沒看見我在搖頭嗎?”本終於無法忍耐,開口怒道。原來,剛纔裁判問李鳴是否反向挑戰時,本是在不斷搖頭的。顯然,李鳴沒有聽他的話。“如果你不挑戰,那麼你們倆至少都能活下來。可現在……”本望向光,此時他已完成吹氣的動作,一張寫有“die”字樣的黑色小牌立在其面前。“我……我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光會突然背叛我們,想也爲難他一下。”李鳴有些委屈地辯解道。“你……”本轉向光,質問道:“你究竟是在幹什麼?忘記我們的約定了嗎?”“魯斯啊。”光用一隻手轉動着桌上的黑牌,鎮靜地說,“當初你要我們重組落人隊,我拒絕你,而自己單獨另組了一隊。這裡面的原因,你以爲你真的清楚嗎?”看着本的表情一點點在變化,光笑道:“我確實想幫助美國,但希望你能理解,在當前局勢下,琉球比美國更加需要一次國際性的巨大勝利!”“原來如此……兩年過去,你的翅膀竟變得如此之硬了啊!那麼,之前選擇‘中間人’的投票也是你爲了暫時欺騙我,祭出的一點甜頭麼?”“你在說什麼啊?之前我們ht隊可是一張票也沒投給你哦!”此話一出,本頓時愣住了。他的目光下意識地瞟向諾伊諾斯,又立刻收了回來。
看着眼前的這一切,披着伊索外衣的jack暗自發笑:
“開始吧,我期待已久的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