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地區,向來以世界最肥沃的土地之一聞名。其每年大量出產的石油,引得無數國家的覬覦,被視爲“活的油庫”。石油,古時的東方稱之爲“火燒油”;西方則稱其爲“魔鬼的汗珠”。在今天,由於其作爲能源的巨大價值,人們更多的將它稱作“黑金”。
今日的美國,就是這樣一個漂浮於油層之上的“黑金帝國”。
【第五十話 美國之殤】
2012年2月某日(施洛斯總統遇刺前三小時)·美國參議院——
“所以,從波斯撤軍將無疑是明智之舉。”一位西裝筆挺的議員站在他的席位上,做着他演講的總結陳詞,“我衷心的希望,我們的總統能在此非常時刻做出最正確的決定,讓那些仍懸命于波斯的軍士們能回到他們的祖國,與家人團聚!”隨着議員的講話結束,整個議院裡驟然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呼應之聲不絕於耳。在座的所有議員們,此時似乎都已不再侷限於黨派的桎梏,一致認同着“撤離全部駐波斯美軍”這一提案。“這次的撤軍令看來是能大票數通過了!”一個議員微笑着說。“哼,那又怎麼樣?只要過不了總統那一關,就算全票通過也是徒勞。”坐在旁邊的另一個議員一臉悲觀地說。“也是。。。施洛斯總統早前就已表示了他對撤軍令的強烈反感,看來,能真正把我們的軍隊全部從波斯拉回來的那一天,是遙遙無期了。”“史密夫議員,其實也不用這麼擔心,現在的兩院都掌握在我們黨手上,總統很難一人頂住如此巨大的壓力的。更何況,他的任期也只剩下今年這最後一年了,他現在的決策權非常有限!”
“是啊,等到明年我們黨贏了競選,施洛斯總統在第三次海灣戰爭裡留下的爛攤子也能夠收拾乾淨了!”
2010年5月,美國以“藏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以及“與恐怖組織[愛神]有秘密來往”爲由,糾集英國、日本等一衆僕從國,以聯合國軍的名義向波斯共和國發動侵略性攻擊。是爲第三次海灣戰爭。在聯合國軍強大的軍事力量下,戰爭在短短兩個月內得以結束,其主要戰犯——波斯共和國國王大流士15世也在2011年的12月被處以絞刑。然而,這些看似已足以平息風波的表象並沒有真正結束戰爭。美國最終未能在波斯共和國查獲其宣稱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也沒有找出任何能證明波斯政府與[愛神]有染的證據。這致使美國政府遭受到世界各國的強烈譴責,甚至其國內的敵對黨派也開始反脣相譏。美國在波斯共和國所扶持的臨時政府亦不斷遭到波斯人民的遊行反抗以及[愛神]第一遊擊隊[MASK 12]的武裝襲擊。一年多來,駐波斯美軍遭受到極大的損失,其傷亡人數逐日增加。2011年年底,美國政府的敵對黨派在民意支持下,取得了中期選舉的勝利,掌握了兩院的多數席位,極大程度上架空了美國現任總統施洛斯的權力。2012年初,兩院又不斷彈劾總統,並催股撤軍令法案,使得內憂外患的美國陷入“大蕭條”以來最大的危機之中。
“不行!絕對不行!怎能讓這些人任意妄爲?!”
華盛頓·白宮·總統辦公室(施洛斯總統遇刺前一小時)——
“我不會簽字的,把這張紙從我面前拿開!”氣憤的施洛斯總統用拳頭奮力地捶打着辦公桌,他那雙青筋暴現的手幾乎想要把桌上的這張紙撕成粉碎。“可是。。。總統先生,兩院都已經通過這項法案了。”站在總統面前的政府人員怯怯地說。“我女兒現在還行蹤不明,很可能是被****綁架了,你們卻要我籤這類似於投降書的東西,這有道理嗎?!”總統放大了嗓門說道,“那些議員眼裡還有我這個總統嗎?還有我們美國的國策嗎(任何情況下絕不向****妥協)?不用多說了,不要再讓我聽到含有‘撤軍’的字眼!”面對總統的強硬,政府人員無奈,只好拿起撤軍令的文件,灰頭土臉地走了出去。“總統先生,消消氣,只要您一天不簽字,這撤軍令都是不會生效的。”站在總統身邊的首席幕僚託姆好心地勸慰道。這個託姆,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瘦瘦的黑人,光得發亮的頭上沒有一根毛髮。和此時仍顯得有些驕躁的施洛斯總統不同,他的臉上展露出一種出奇的沉着和自信。託姆,是總統身邊的最高智囊,排憂解難的好手,平日出謀劃策、應對政敵的事都是由他來做;他也是美國曆史上第一個黑人幕僚長。“謝謝你,託姆。但是,這件事實在是讓我放不下心來。”經過託姆勸慰的總統,漸漸平息了怒氣,臉上轉而顯出一絲深深的憂愁。“總統先生,其實我覺得撤軍未嘗也不是一件好事。”坐在一旁的副總統·邁爾斯開口說話了,“您的任期只剩下一年,明年改選後,不論當選人是誰,這個撤軍令終究也是會生效的。倒不如現在在您手上實行,還能爲您,爲我們黨博回一點民意。”“民意?邁爾斯,你認爲民意是什麼?”總統冷冷地反問道。“波斯戰爭是個錯誤,已經被時間證明了。現在的民意,就是人民希望早日結束戰事,讓困在他鄉的親人回到身邊。”“你錯了,這只是個表象。你認爲,現在把軍隊撤離回來,軍士們和家人團聚後就會高興了嗎?換作是你,在他鄉拼殺了整整一年,目睹了無數同袍的慘烈犧牲,卻始終沒能剷除遊擊武裝,最終還被迫無功而返,你會高興嗎?我要是現在撤軍,怎麼對得起那些爲國家拋灑滿腔熱血的戰士,怎麼對得起那些戰死在波斯的軍人!”總統振振有詞地說。“總統先生。。。夠了,我們從波斯得到的石油已經夠了。。。沒必要再做無意義的犧牲了,收手吧!”副總統低聲嘆道。“邁爾斯!”總統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911’你難道忘記了嗎?[愛神]和[基地]根本沒有區別!現在這個時候,你怎麼能和那些議員一個鼻孔出氣?!我說過多少次,這次的海灣戰爭並不只是爲了石油,那些波斯人確實是和[愛神]有很大關係,我們不能讓這個邪惡的國家繼續存在下去!”“唉,好吧。總統先生,我是您的副總統,我會支持您到最後一天的。”邁爾斯站起來,轉身向門邊走去,“但是,一年後會怎麼樣,我們黨以後會怎麼樣,我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看到了!”邁爾斯說罷,黯然地離開了總統辦公室。
“託姆,我這樣做真的對嗎?”看見邁爾斯的離去,總統癱軟在椅子上,無力地問道。“總統先生,一件事本無對錯。但只要是做了,就要一直貫徹下去。不論出發點如何,只要貫徹始終,那就一定是正確的。”“呵,呵呵。。。託姆,我終究還是喜歡你的這份說辭啊!”“是的,總統先生。就算所有人都拋棄了您,我也一定會站在您身邊支持您的!”“好。。。好好。。。託姆,如今在這個國家裡,我或許真的僅餘你這麼一個朋友了。。。”只剩下兩人的總統辦公室陷入了沉默,誰也沒有再說話。大概,此時真的已無話可說了吧。就在這時,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喂,我是託姆。”託姆接起電話,應答道。“是,是。。。我知道了。”“怎麼了,託姆?”總統轉過臉,看着表情逐漸變得凝重的託姆,問。託姆放下電話,保持着嚴肅的表情,開口道:“米歇爾小姐回來了。”
“米歇爾。。。回來了?!”
此時,是離施洛斯總統遇刺前的三十分鐘。
幾分鐘後·白宮·某房間內——
“米歇爾,你終於回來了!你到底到哪兒去了,知道爸爸有多擔心你嗎?”看見久別重逢的女兒,施洛斯總統熱淚盈眶地衝過去,一把抱住了女兒。“爸爸!我好想你。。。”女兒也順勢摟住了總統的脖子,嗚咽着哭了起來。“我的飛機被****劫了,他們關了我好多天,我好不容易纔趁他們不注意跑出來的!”“唔。。。這樣的事已經是第二次發生了,米歇爾。。。你以後都不要亂跑了,就留在爸爸身邊好嗎?”“恩。爸爸。。。我不會。。。我再也不會亂跑了!”“好。。。好,先回家休息吧,爸爸晚上就回去陪你。”“恩。。。爸爸,我會聽話的。晚上您回來了,我有好多話想和您說。”“是啊。。。經歷了這麼多事,還能安全回來,真是難爲你了。。。”總統緊緊地摟住女兒,老淚縱橫。“別哭了,爸爸。美國總統怎麼能動不動就哭呢,被別人看到就不好了!”女兒拿出一條手絹,爲父親擦拭了臉上的眼淚。這溫馨的一幕,無論是任何人看了,也會爲之動容。
“爸爸,您的白頭髮又多了。。。”女兒用手輕撫着父親的頭髮,體貼地說,“一定是又多了很多煩心事吧!”“米歇爾。。。你果然是懂事了,以前你都從來不會問我這些的。”父親看着女兒那飽經風霜,卻依然美麗的臉蛋,深深的被感動了。“恩,爸爸。現在的我和以前不同了,我長大了啊!”“好。。。太好了。你能變得這麼懂事,爸爸真是太開心了。你在天堂的媽媽和姐姐,也一定會爲你高興的!”“恩。。。爸爸,撤軍令的法案。。。您簽了嗎?”“咦?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啊。。。我只是想知道,爸爸有沒有籤那個向****妥協的法案。”“放心吧,爸爸雖然還有一年就不是總統了,但也不會糊塗到簽下那種東西,爸爸是絕對不會放過那些膽敢兩次綁架你的混蛋的!”“恩。。。果然不愧是我的爸爸。。。不愧是美國的施洛斯總統。”女兒鬆開從剛纔起一直摟着父親的雙手,向後退了幾步。她臉上哀傷的表情改變了;眼淚,也不再流淌了。“您,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冥頑不寧!”
“你。。。你說什麼?”還沒待反應過來女兒話語中的含義,總統只覺得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從嘴中噴了出來。“毒。。。你的手絹裡有毒。。。”施洛斯總統倒下了,倒在了自己女兒的腳下。“不只是手絹,我的手上、衣服上,也全都有毒,而我,已經事先服下了解毒劑。”女兒不屑地看着蜷縮在地上,如蟲豸一般渺小的父親。她的嘴角微微翹起,“破涕爲笑”。
“爸爸,您的心願終於可以實現了。。。您終於可以去天堂,和媽媽、姐姐團聚了!”
“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會這樣?
站在白宮門外的託姆,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菸。他擡頭看着烏雲密佈的天空,也在問着自己,“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剛纔還一片晴朗的天空會突然被烏雲所覆蓋呢?託姆彈了彈菸灰,臉上仍保持着那一貫的嚴肅。
雷聲和閃電劃破天際,雨,一滴滴掉落下來,落在託姆的臉上。
“天,連你也在哭了嗎?”
“沒關係,哭過之後,我會讓你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