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護士說:“那天好像那個護工請假了。所以章先生就來陪夜了。”
雖然她們兩人的回答無懈可擊,可我仍然感到有些疑惑,心想我應該再去問問那個護工,可是,如果那個兇手真是章嘯寒,他很可能已經收買了護工。
“那現在那個護工在嗎?”
“護工好像辭職了。”
我感到很意外,“爲什麼辭職呢?”
“這我不知道啊,昨天辭職的。”
我雖然辛勞了一天收穫幾乎沒有,但是,我總是感覺到在調查這個神秘的駕駛麪包車行兇男子的過程中有一種神秘的力量總是在和我做對,總是出現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
“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巧合呢?”我說,“那個護工的電話你們有嗎?”
“沒有,只有章先生有她的電話。”
“我再次提醒你們,做僞證是要負法律責任的,你們現在對我說真話還來得及。”
兩個小護士再次互相交換一下眼神兒,喬護士說:“我們說的都是真話,你要是不相信我們也沒辦法。”
“好吧,詢問到此爲止。章嘯寒的未婚妻叫白紫鷺是嗎?”
王護士說:“是的,你認識她嗎?”
“我不認識,我只想問一下她得的是什麼病?”
“淋巴癌晚期。”
那一瞬間我有些無語,一種複雜的情愫涌上心頭。我對兩們護士說:“我去看看白紫鷺。”
“雷警官,她的癌細胞擴散了,她已經不能自主呼吸了,在用呼吸機呢,現在不方便見人了。”
“我知道,我不會進去的。”
我走到408病房,通過房門上面那塊玻璃,我看到章嘯寒正在給白紫鷺擦臉,白紫鷺躺在牀上,她的病情越發嚴重了,她的鼻子裡插着兩根管子,雙目緊閉,處於半昏迷狀態。
章嘯寒擦完臉站了起來,我看到他的臉上掛着淚花,我不禁百感交集。爲了不打擾他們,我決定離開了。
我剛轉身要離開,章嘯寒突然叫住我,“雷警官,請留步。”
我怔然,回頭看他。他說:“你對小喬和小王的詢問結束了嗎?”
“結束了。”
“她們怎麼說的呢?”
“她們爲你做證10月25日整晚你都在陪你的未婚妻,我無話可說了。”
“這麼說你還是在懷疑我?”
我保持着沉默,章嘯寒想了想說:“這樣吧,我怎樣做你纔不懷疑我呢?”
我突然想那個護工劉姐,我說:“照顧你未婚妻的護工怎麼突然辭職了?”
“護工辭職是正常的呀,她說家裡有事來不了了。”
“好吧,我知道了。”我說,“我要回警隊了,你呢?是留在這裡照顧病人還是回單位?”
“我留下來照顧她。”章嘯寒說着隨手將病房門關上,他緊跟着我走了幾步,然後對我說:“雷警官,你能不能坦誠地告訴我,你們爲什麼懷疑我跟10月25日駕駛麪包車行兇案有關呢?”
我冷靜地望着他,“這是機密,不方便說,請見諒。”
“不說就不說,希望你們以後辦案能夠嚴謹一點兒。浪費別人的時間也是在浪費你們自己的時間。”
我微笑道:“對不起,打擾了。”
“沒關係,配合警察調查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
章嘯寒也有不在案發現場的人證,他的嫌疑初步得到排除。我只好回警隊了,這些天的調查基本上用處不大,似乎一切線索都斷了,我的心情很糟糕。
可多年來辦案遭受的挫折非常多,我已經修煉得有着超強的心理承受能力了。當一切線索都中斷的時候,說明我們離真正有價值的線索不遠了。這一點我堅信不移。
我總有個感覺——現在手頭上的幾個案子:4.25碎屍焚屍案、8.14麪包車墜海案、安幽河女屍案和駕駛麪包車行兇案似乎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這四者之間應該有一個關鍵的點或者人物,只要找到這個點或者人物,這四個案子也許就會迎刃而解。
可是,找到這個關鍵點和人物談何容易。
坐在辦公桌前的椅子裡,我閉目冥想,在腦子裡像編故事一樣將這四個案子聯繫在一起,如果這四個案子爲同一人所爲,我便將這個人或者是進行一下心理畫像。
這個人一定是個男性,年齡介於30-38歲之間,身材強壯,身高介於175-178之間,有一定的經濟實力;他的智商非常高,且有着超強的心理素質,遇事冷靜,邏輯思維很強,他心狠手辣,甚至喪心病狂;他做案手法高明,有着很強的反偵查能力,也許以前在公檢法部門工作過,或許他對警事和犯罪有一定的研究;最致命的一點,他的心理有些變態,有着超強的報復心理。
雖然知道他的心理畫像,但是這個人並不好找,在古桐的茫茫人海中簡直是大海撈針。可我總有一種感覺,這個人可能我見過,也許就近在咫尺。可他是誰呢?即便我曾經懷疑過他就是章嘯寒,但是證據呢?沒有證據是不能隨便抓人的。
我重新翻看這四個案子的卷宗,理了理頭緒,俗話說“溫故而知新”,如果能在這疊厚度足有十五公分的卷宗中找到一些新啓發,將會重新激發我的靈感和積極性。
對於4.25案過去了一年多了,仍然懸而未決,我不禁感到自己愧對警察這個稱號。我想這個案子應該從李漫的身上找出一些新線索。
我利用倒推法來分析:李漫死了,誰會受益或者說誰會有快感?因爲調查發現李漫並沒有仇人,他最大的兩個問題,一是借了毛情鬆的40萬元未及時還,導致和毛青松反目,加上毛青松無意中看到李漫抱高曉楓上牀,即便是一個通情達理之人也會心懷芥蒂,何況是文化水平並不高的毛青松,然後,經過我們細緻的調查,基本上已經排除了毛青松殺害李漫的嫌疑;排除了財殺的嫌疑,那就剩下情殺了。
李漫是個性取向異於常人之人,他雖然是個雙性人,但是他偏向於同性戀,因爲他同時擁有兩個同性戀人,一個是宋亞龍,另一個則不知道是姓章還是姓張的男人。那會不會是這兩個男人爭風吃醋,其中一個由於妒嫉而殺害了李漫呢?我的直覺告訴我,宋亞龍不會是兇手,那個兇手很可能是姓章或者姓張的男人。
4.25案最關鍵的是找到姓章或者姓張的男人。
而8.14案的關鍵點是:四個死者爲什麼會結伴出行,他們到底要去日夜潭做什麼?我們曾經聯繫過日夜潭的警察,讓他們協助調查今年8月10-14日之間日夜潭是否有大型的活動,他們反饋說沒有任何活動,依然只是有關賭博的事,而賭博在日夜潭是合法的,因爲他們在當地是最大的納稅戶。
據我們調查,四個死者都沒有賭博的習性。他們不可能是去賭博,我想他們結伴去日夜潭最大的可能性應該是參加一個秘密活動。既然是秘密,那我們就很難得知了。
安幽河女屍案的關鍵點是女屍的身上綁着沈夕的皮包,我們分析得出這個皮包是死者王蘭從沈夕手中搶的,而兇手殺害了王蘭的動機真是模凌兩可,既像謀財又像尋仇,殺人動機讓人難以琢磨,如果因爲王蘭和沈夕長得很像而對她下手,那麼可以肯定他們的目標是沈夕,爲什麼會殺沈夕,我想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沈夕是8.14案甚至4.25案的目擊者,不是目擊者起碼也是個知情者,兇手的目的就是殺人滅口。找到殺害王蘭的動機便成了破解本案的關鍵。
最後一個是駕駛麪包車行兇案,這個案件跟我密切相關,我們基本上可以確定兇手是因爲我一直在調查這三次案子,他擔心查到他而買兇對我痛下狠手。結果沒有傷我毫毛,爲了泄憤或者爲了殺人滅口,他便殺害了他僱傭的三個男子。如果真是這樣,我想這個人一定會鋌而走險再次對我下手。
所以,找到沈夕對我們破獲這幾起案件最關鍵,可是,沈夕至今在哪兒?她爲什麼要選擇冒着生命的危險東躲西藏呢?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由於查找不到李漫的同性姓張或者姓章的男朋友,我們只好先暫時擱下他,轉而去調查李漫的異性女友姚罌。我想不能排除李漫因爲和姚罌交好而被情殺。
據我所知,一個年輕的女性通常會至少有一個閨密,姚罌雖然有些清高,但是她一定也會有閨密。閨密無話不談,閨密之間幾乎沒有秘密。
終於在田揚的幫助下,我找到了姚罌的閨密。她叫古麗梅,比姚罌大一歲,她們以前同爲一家合資美容院的美容師。古麗梅長得有點胖,不過皮膚非常好,幾乎是彈指可破的感覺。
我的到來讓古麗梅頗感吃驚,“雷警官,你找我有什麼事兒?”
“古小姐,我來是爲了調查你的好友姚罌的案子的。”
“姚罌的案子我能幫上什麼忙呢?”
“你是姚罌的閨密,你們應該是無話不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