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半,劉家溝農貿市場已經開始營業了。這個市場在古桐市規模是屬一屬二的。高曉楓帶上毛青松的照片陪着寧肯一起走訪了近二十家賣雞的檔口,終於在一定有了收穫。這家檔口的老闆姓朱,年約40歲。
當看到身穿*的寧肯時,朱老闆不由得有些心慌,這符合老百姓的心態,見到警察來找自己無論如何心裡多少會發怵。
寧肯亮出*,“您好,我是古桐刑警大隊的寧肯,我們在調查一樁案子,想請您配合一下,提供一些線索。”
“寧警官啊,我,我能爲你提供什麼線索啊?”
高曉楓將毛青松的照片交給朱老闆,“朱老闆,請您看看有沒有認識這個人。”
朱老闆看了毛青松的照片後,想了一會,終於想起來去年4月25日下午那件雞血事件來,“這個人我是見過幾次。“
寧肯拿出錄音筆,“朱老闆,麻煩你說得詳細一點兒。”
朱老闆拿着毛青松的照片說:“他好像經常在這個農貿市場出現的,我覺得很面熟,但是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那天下午大概快兩點鐘了,有個人買了我兩隻活雞,我正割那隻雞的喉嚨的時候,他正好從這裡經過,雞血突然噴了起來,血正好濺到他的身上,他還罵了我幾句,我當時不服就和他吵了幾句,我說這不能怪我,只能怪這隻雞太厲害了。”
寧肯說:“你確定是這個人嗎?”
“是他,沒錯,因爲我和他吵了幾句,加上他人長得有點矮有點胖,皮膚黑,特徵比較突出所以印象比較深刻。對了,我好久沒有見到他了,他怎麼了?是不是犯什麼事兒了?”
高曉楓心裡襲來一絲悲傷,如今毛青松已經不在人世了,而他的故事卻重新被提起,這讓她情何以堪呢?
寧肯沒有回答朱老闆的問題,他將錄音筆收好,然後請朱老闆在記錄本上面簽名。朱老闆的字歪歪扭扭,實在有些醜。
“謝謝你了朱老闆,以後可能還會來麻煩你。”
“沒關係,有事儘管來找,配合警察辦案是每個公民的義務嘛。嘿嘿!”
由於安幽河女屍案的死者身份尚未確定,我只好先查林娜的失蹤案了。本來前天應該去調查六年前古桐電視臺所有和市政有關的節目的,然而因安幽河女屍案發生而耽擱了幾天。
今天上午我便抽空去一趟古桐電視臺。
古桐電視臺我是有熟人的,這位熟人叫魏金洋,是古桐市新聞聯播欄目的後臺製作,他也是我的高中校友。比我大一歲,在古桐電視臺做了六年了。他已經成了家,但是還沒有生孩子,夫妻兩人想過幾年二人世界後再考慮要孩子的事,不過這足以讓我羨慕了,我還一直單着呢,吃了上頓沒下頓,可憐啊。
我們是同鄉,平時聚在一起就是吃飯喝酒,然而,由於我身爲一名警察,吃喝玩樂是非常節制的,偶爾而爲之,否則會受到處分。魏金洋非常理解,他一般不勸我喝酒,我們兩人一起吃飯的時候就很少喝酒,都說無酒不成席,然而作爲多年的鐵哥們兒,我們就不講究這些形式了。
我事先打了電話給魏金洋,確定他在臺裡我纔去的。到了古桐電視臺,我先去三樓找了魏金洋。
我和魏金洋已有半年沒有見了,平時大家各忙各的,偶爾只是通個電話。
當我敲着魏金洋的辦公室門時,他正和一位同事說話。聽到我的敲門聲,他讓我進去。
“雷振,好久不見了!”
“是啊,我們有半年沒見了吧?”
“是的。”魏金洋看着我微笑,然後又看了看旁邊的同事——一位年約45歲的中年男子,頭頂有些禿。
魏金洋向我介紹他的同事:“雷振,這位是我們臺專管市政節目的負責人蘇主編。”
“老蘇,這位是市刑警大隊的副大隊長雷振,也是我的同鄉。”
我們兩人互相握了握手。
魏金洋對我說:“你的事兒找老蘇就行了。”
“好的。”
老蘇看我和魏金洋好像有話要說,他便說:“你們聊吧,我先過去。雷警官,你一會去我部門找我就行了。”
“好的。”
老蘇走了之後,我對魏金洋說:“多虧你了,要不然這事不好辦。”
“雷振,這事還不好說,六年前的節目不知道臺裡還有沒有保留,我們一般最多保存三年的節目。”
我聽了心裡有些拔涼,萬一沒有了那就難辦了。我說:“我明白,沒有也沒辦法,我也想到有可能沒有了,但是總是要嘗試一下的吧?”
“那倒是。”魏金洋給我倒了一杯水,“你最近怎麼樣?個人問題解決了嗎?”
我明白他所說的個人問題是什麼,我說:“最近忙得像個孫子一樣,哪有精力和時間去考慮那些事兒?”
魏金洋知道我和沈夕的事,他突然想起這幾天在古桐市傳得沸沸揚揚的安幽河女屍案的事來,他看我的眼神變得同情起來。
“安幽河那死者真的是沈夕嗎?”
我苦笑了一下,“現在還沒有最後確定,三天後才能知道。”
“哦,那死者的家屬沒有來報案嗎?比如哪家姑娘失蹤了。”
“沒有,這事兒我也覺得奇怪,四天過去了一直沒有人來報告家人失蹤的消息。”
魏金洋想了想,“呵呵,看得出來你的壓力非常大,聽說8.14案還未告破,現在又發生一樁安幽河女屍案,這真夠你受的了。”
我深深嘆了口氣,“唉,沒辦法呀,既然選擇了這個職業,只好硬着頭皮走下去了。”
魏金洋安慰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保重呵。需要我幫忙的儘管開口,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別什麼事兒都一個扛着。”
好久沒有聽到如此貼心的話了,我有些感動,“謝謝你了,金洋。等我忙完這一陣,我們聚聚如何?”
“好啊,我盼着呢,到時候我們哥倆兒好好喝一杯。”
“行,一言爲定!”
“一言爲定。”
“我該去找蘇總編了,回頭再聯繫啊。”
“好,你去吧,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
我匆匆去找蘇主編,他正在幫我找六年前全年有關市政的節目。
見到我,他說:“雷警官,你先坐一下,我還在找。”
看到他的神情有些凝重,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坐在沙發上,隨後拿起茶几上的一份古桐日報翻看起來,是今天的報紙,頭版頭條居然還是安幽河女屍案的報道。我不禁苦笑了一下,看來古桐日報是沒什麼可寫了,抓到一樁案子便大肆渲染,這個案子應該爲他們賺了很多錢了。
過了一會,老蘇走過來對我說:“雷警官,我沒能找到六年前的市政的節目,很遺憾,服務器沒有保存,我剛纔查看了一下,保存最久的是三年前的節目。真是對不住!”
我大失所望,“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了。”
“真不好意思沒能幫上你。”老蘇感到頗不好意思,“中午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不用了,我還有好多事要趕回去辦呢,好意我心領了。”
我伸出手來和老蘇握了握,然後離開了。
好多學生來看白紫鷺的那天下午五點半鐘,章嘯寒接到主治醫生張教授的電話,告知他第二天一早務必來市人民醫院。
章嘯寒想到應該是白紫鷺情況不太好的緣故了。本來他應該馬上去住院部看白紫鷺的,無奈這幾天單位的事情太多,晚上又要加班。他只好第二天上班前去一趟醫院。
白紫鷺住院一週後,章嘯寒發現自己一人照顧白紫鷺是照顧不過來的,他想過讓溫姨去照顧白紫鷺,但是轉念一想,如果溫姨去醫院照顧白紫鷺,那麼父親章大招的生活起居由誰來照顧呢?他便打消了這個念頭,而是高薪聘請了一個在本院服務幾年的護工劉大姐。
劉大姐昨天擅自離崗的事他還不知道呢。
章嘯寒因爲這幾天加班很晚,爲了不影響章大招休息,這段時間他都住在單位的宿舍裡,早上一大早他六點半就起牀了。他匆匆吃了一點東西便駕車去了古桐市人民醫院。
由於他去早了,張教授還沒有上班,他便先去住院部腫瘤科看白紫鷺。
當他推開病房門時,看到白紫鷺隻身一人在病房裡,而這麼早劉大姐本應該還在病房裡陪護的,如今卻不知去向。
章嘯寒把東西擱在病牀的櫃子上面,看到白紫鷺還在沉睡,他不禁伸出手摸摸她的臉。
只是那麼輕輕一觸碰,白紫鷺竟然醒了過來。當她看到章嘯寒,便擠出一個微笑,“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啊,劉大姐呢?”
“她說家裡有點事兒回去了,昨天下午就走了。”
“怎麼這樣?她走了也不打個電話給我?什麼人啊?”章嘯寒很生氣,他連忙拿出手機要打劉大姐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