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問你。”
“你問了我也不會說的。”
“爲什麼三個人都是以大衛畫作的形象死去?”
“……這個你們也知道了……陛下還真的打探到不少事情……”
“三次命案的情景就擺在那,不用打探也知道。”
“我只能說,最後這一次,的確是個意外……其實也沒那麼意外,本來也是要呈現《安托馬克的痛苦》的,但……沒想到會這麼‘完美’。”“完美”二字Lily說得無奈又諷刺。
獄卒敲門而入。10分鐘到了。
E又彎下腰,低下頭,在獄卒的護送下離開會見室。他還假模假樣地哀嘆了兩聲。
“請在這兒籤個字。”來到前廳,那獄卒指着前臺上的登記冊大聲地說道,生怕“老太太”聽不清楚。
E顫抖着提起筆,在登記冊上寫了一個不知所云的名字。
突然,警報聲響起,聲音十分巨大,顯然就是來自這個房間。E先是一驚,仔細一聽才發現,原來不是監獄本身的警報,而是消防警報!還不待細想,天花板上的水柱“呲”的一聲已經噴灑下來,房間裡瞬間瀰漫起水汽。房間裡的人頓時亂作一團,登記本、簽到簿之類的紙質材料轉眼就被淋透,獄卒們的叫罵聲不絕於耳。
糟了!E心道,自己現在化妝成老太太的模樣,滿臉都是易容裝,一旦遇水,勢必敗露。他悄悄地在臉上用手指劃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果然,最表面的一層妝已經被水融合了。E慢慢移向門口,做好了趁亂溜走的準備。
“Land,你好啊!”
門口方向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那是E最不想聽到的聲音。
水汽散去,E,或者說,老太太,看見在前臺的門口,站着五個人,並排在最前面的兩個人,正是化解和Land,後面的幾個人,一看便知是打手或保鏢之類。他們把大門堵得死死的,E別想從正門踏出一步,而他的身後,只有一扇門,它通向密不透風的監獄——這真是最糟糕的情況,E心想。
“我不知道你這個人是誰,也不知道你爲什麼假扮我,但是我很好奇,你既然會易容術,當初去傷害化解大師的時候,爲什麼不易容呢,那不是對你有利得多?”
Land的話半真半假,他說不知道E是誰,顯然是在掩飾他們兩個人的身份,而後半句的確是他的困惑。實際上E的確考慮過要不要化妝成Land的樣子。兩個人的身材也相仿,還同是中國人,若要僞裝起來一定相當容易。但他最終還是放棄了這種想法,要說理由,也沒什麼特別的理由,這多半還是緣於E的性格——不能百分百確認是否帶來利好影響的事,做不如不做。
E直起腰,“哼”了一聲道:
“你不該問我原因,應該爲此而感謝我。”
化解一直在遲疑,不知道眼前這個老太太是否就是那個讓自己丟掉手指的人。聽他這麼說,即是承認了。化解立刻火冒三丈,怒不可遏。他扯着嗓子喊道:
“好啊你這個雜種!沒想到有朝一日還能碰見你!!”他伸出包紮着繃帶的手一揮,喊道:
“上!給我拿下!”
他身後的三個彪形大漢應聲衝了出來,E向後一跳,翻身到前臺的臺桌後面,大漢們緊隨他的步伐。臺桌後面還站了幾個獄卒,從警報時起他們就只顧着發呆了。E身形小巧,又快又靈,他在幾個獄卒當中連續穿梭了兩下,向後門的方向逃去,獄卒成了他的肉盾,那些身軀龐大的壯漢被他們一擋,拖延了幾秒,E就趁着這一點點的空擋,從後門衝了出去。
真是遭到不能再糟!E邊跑心裡邊咒罵道。在他的眼前,是一片非常廣大的操場,然而操場的四周不是獄警的工作室就是囚徒的牢房,沒有一處是通向自由之地的。那些在這兒住了幾年甚至十幾年的人天天想着從這兒逃跑,都沒能成行(其中最近的一次就是讓E親手給毀了),一隻正被羣狼追逐的“野兔”,就更無可能了。
E在腦海裡快速地構思着各種逃脫的可能,跑到操場邊緣地帶時,他看見遠端有一個挺着圓肚皮的傢伙正在優哉遊哉地散步,E仔細辨認了一下他的制服,發現原來是個典獄長。E想也不想,迅速改換方向,向典獄長跑去。
等到典獄長髮現有一羣人向自己的方向跑來時,他已經成了E的俘虜。E抽出隨身攜帶的短刀(正是砍斷化解手指的那一把),頂在典獄長的咽喉處,正對着追來的大漢們說道:
“站住!不許再向前一步,否則……”E說着將刀刃又*了一點。這典獄長比化解更加貪生怕死,只是感到脖子上疼了一下,便哇哇大叫起來:
“不要殺我啊!老太太!有話好好說!!你們都有話好好說!”
“他不是女人!”一個壯漢喊道,“這人是間諜!”
典獄長哪管這些,他的身體不住地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自顧自地叫嚷着“別殺我”。
一個壯漢突然前衝一步,想要突然襲擊,他一掌擊向E的天靈蓋,希望一下子把他擊昏。不料E的動作遠遠快過他,他帶着典獄長躲閃而過還不算,還將手中的利刃直直地向上一插,瞬間穿透了那個壯漢的手掌。這是E唯一的武器,他當然不能任憑它留在那人的手裡,於是他又奮力一拉,重新把短刀拔出來。拔出來這一下比插進去還要疼得多,那壯漢痛苦地滾在地上,哇哇大叫。
其他兩個見狀,一時不敢貿然往前衝,E拖拽着典獄長一步一步的往後退,走到操場邊緣,E看見左手邊有一條不知道通向何處的小道,入口就在十步開外。E略一思忖,說道:
“我勸你們現在就看看這個人的傷口,我的短刀上是有毒的,如果不及時處理,他必死無疑。”
那幾個大漢大驚失色,立刻圍到“穿手男”的身邊查看他的傷情。
E趁機悄悄在典獄長的耳邊問道:
“老實說,還有沒有其他出口,告訴我就不殺你。”
典獄長一聽還有生機,積極性爆棚,他伸手指了一下左手邊的路。
E立刻換了個姿勢,將典獄長推到身前,用短刀抵住他的後背,讓他帶路向左手邊的小巷子走去。E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瓶,扔到那幾個壯漢的身邊說道:
“這是解藥,現在塗還有救。”
那兩個人趕忙撿起小瓶,一個按住傷口,一個塗藥。
典獄長帶着E快速地經過小道,來到另一處操場,這操場要小得多,差不多隻有半個籃球場大小。典獄長說道:
“這是我們獄警用的操場,爲了平時方便,我們在這兒有個小門。”他指了指操場旁邊的一棟樓,那上面的標牌寫着“辦公室”。
“因爲辦公室囚犯是進不去的,所以那小門很安全。”
“沒空聽你解釋了,快走!”E使勁一推,典獄長一個踉蹌,忙不迭地跑到辦公室樓下,顫抖着掏出鑰匙,花了半天功夫纔將門打開。
另一邊的Land,其實他本來想和幾個大漢同時追上去,不料卻被化解給拉住了。他得意地告訴Land,他這幾個打手,都是世界一流,完全能夠搞定。
Land說:
“我不否認他們是世界一流,可是他們的對手很可能是世界超一流,我們不如追上去看看戰況。”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壯漢的手已經穿了,兩外兩個人正一個按住他的手,一個塗藥。
化解怒道:
“你們幾個在做什麼?!人呢?”
那個還在奮力塗藥的壯漢說道:
“他們從後面這條小路過去了,沒關係的!我們早就盤算好了,這個城市監獄除了正門沒有一處是通向外面的,儘管讓他們跑吧,再怎麼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現在要緊的是Boli的手……那傢伙說他的刀上有毒……”
Land附身拾起小瓶子,又看又聞,接着觀察了一下Boli的手掌,起身說道:
“好了先生們,我可以負責人的告訴你們,刀上一點毒都沒有,那個小瓶裡也只不過是普通的凝膠罷了。起來吧,咱們得趕緊去追了,據我所知,那個傢伙厲害得很,監獄未必關得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