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輝王朝皇宮,未及弱冠的皇上,一身黃袍平鋪在龍椅上,目光灼灼看着面前這個站在文武百官之前的比自己小了一頭的少年模樣的孩子,少年一身黑衣,將那頭微白色的發顯得更加蒼白脆弱,蒼白的臉輕揚着望着文帝,毫不退讓地迎着文帝的目光。若是因爲他的表面所迷惑的人而對他放鬆緊惕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大輝朝的所有人都知道,國師羅於從10年到帝都救了先皇一名成爲國師開始,一直是如此模樣,不曾有一點改變。
文帝掃視了一眼戰戰兢兢的文武百官,威嚴凌然之下,衆大臣都側過臉,不敢直視。文帝很隨意一揮手,緩緩道:“此事,不用再議了,朕意已決,那萬荊山,朕一定要闖一闖!而那裡的寶藏,朕也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
“還望聖上三思!”少年同樣毫不退讓,目光灼灼盯着文帝的眼!
“此事不用三思。凡將軍,朕命你爲三軍先鋒,此事朕要御駕親征!”文帝說完,一揮龍袍,昂首而去。身後的總管尖細着嗓子,喚了一聲:“退朝。”
羅於望着文帝離去的身影,微微一嘆。也不理會衆大臣投過來的詢問和害怕的目光,羅於聽見他們交頭接耳,輕聲說着不滿與無奈。羅於眼神微閃,心裡很不甘,可是卻知道,自己阻擋不了他,誰也阻擋不了。
羅於轉身往皇宮西面的略微有些偏僻宮殿走去,那裡是他的寢殿,是先皇賜給他的寢殿。既然自己現在是他的國師,那就好好做自己的本分。三位白髮蒼蒼的大臣相攜而來,擋住了羅於的去路。
一位頭髮花白的大臣對羅於拱了拱手:“國師,趙某人愚昧,不知道您能不能打消聖上的這個念頭,萬荊山,那可不是我們凡夫俗子可以進得去的啊。”
“是啊,傳聞那可是鎮壓了一隻頗厲害妖孽的山脈,根本沒有人能進去。”另一位摸着白鬚也嘆了口氣。
最後那位沒有說什麼,只是含笑地看着羅於。
羅於微微一嘲:“兩位大人倒是看得起我,聖上心意一決,誰能阻止?那萬荊山雖是險阻重重,但是皇上手裡有那份寶藏圖,若是不挖出來,誰知道有沒有心懷不軌之人虎視眈眈?不過幾位大人不用擔心,皇上的安危,我自會相護。”
羅於見三位大人沒有再阻攔,微微一點頭,緩步離開。
“洛丞相,您怎麼看?”那位白鬚的姜大人轉頭問那位始終高深莫測的大人,另外一位頭髮花白的趙大人也目光期盼地看着,希望能對聖上的旨意有所瞭解。
“呵呵,趙大人,姜大人,你們也別想了,自古聖心難測,咱們吶,還是聽聖命,做好自己本分之事吧。”洛丞相微微一笑,雙手向着龍椅的方向一揖,然後在趙大人和姜大人殷切的目光下,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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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稟皇上,前方便是萬荊山中心之地,但有一層金色的光幕擋住了大軍前行,凡將軍想了很多法子都破不了金色光幕。”
文帝望着單膝跪下龍輦下方的傳信官,臉上出現一絲激動,但片刻便被他隱藏起來。略一沉思,一揮手,下旨:“傳令全軍原地駐營,朕要親自前往!”
“謹遵聖旨!”
文帝看着遠去的傳信官,馬嘶陣陣,馬蹄輕揚,踏出一陣輕沙,文帝望着萬荊山那入雲之巔,眼中洋溢着火一般的熾熱,連手都經不住微微顫抖。文帝他不明白自己爲何會這般固執,一定要親自前來,爲何會對這萬荊山有一種莫名的期盼和執念,而且這莫名的感覺在離萬荊山越近,越是能感覺出來。文帝一手捂胸,這顆心,此時跳動得好劇烈,好像要蹦出體內一般,還有沸騰起來的血液,這一切,都好像冥冥中註定了一般。
羅於一身黑色勁裝,騎着一匹棗紅色的馬,修長而蒼白的手指握着馬繮,垂着頭心不在焉地走着。任由馬匹輕踏着小碎步,不緊不慢跟在龍輦左側靠後。像是突然感受到什麼一般,微一擡頭,便看到文帝雙目熾熱地望着萬荊山方向,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激動。羅於心神一震,呵,從未沒見過你這般在意過什麼,她在你心裡當真如此重要?羅於眼神一黯,輕輕喃語:“如果這是你想要的,我幫你!”
羅於回過頭,仰着脖子,冷漠的眸子直直望向那傳說中的萬荊山。不愧爲大輝國界裡最高最神秘的山巒,萬荊山一面的萬丈懸崖,一面是陡峭蜿蜒的山路。那筆直陡峭的山峰直插入雲,半山腰上斜掛着幾團白雲,遮住其更高的形與景,茫茫青木覆蓋其上,一派蔥蔥郁郁之景,層層暮靄籠罩着山脈,看不清它的大體形狀,因被大霧所檔,驚飛的如巨龍一般的鳥羣,還有隱隱閃着金色的光罩。羅於耳朵微微一顫,聽覺陡升,一絲一絲如同實質般的感覺直侵入山脈,那一聲聲狼嚎虎嘯便傳了來,羅於想要往更深處去的時候,卻被那閃爍的金光給擋了下來,只覺耳中一聲哄鳴。羅於身子一顫,臉色愈發蒼白,輕哼一聲,要不是怕被那些散仙知道,自己何必壓制住一身神力,現在連這麼一個小小的屏障都破解不了。
羅於緩緩低頭,輕笑,看來仙界的那些真是看得起她。不過小小一名不成器的妖物,也值得如此大動干戈。
隨着前方將士的駐營,龍輦也停了下來,羅於翻身下馬,在一名年輕的銀袍小將帶領下,進了一個在金黃色帳篷最近的黑色帳篷裡。羅於打發小將離去,坐在牀榻上,雙手置於膝上,冷漠的眸子堅定定盯着手掌上的紋路,呵,即便是你心意一決,我也不能讓你出事,絕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