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人頭洞是要很大勇氣的,我也是拼了,誰知鑽進去之後是一條寬敞的隧洞,一個人頭都看不見了。我撫摸着劇烈跳動的小心臟,長出口氣,在額頭上一抹,全是冷汗。還好只是我自己,這丟人的模樣沒人看見。
這時腦子裡傳來長出氣的聲音,顯然玄根比我還緊張。只聽他說:“前面是不是出現了山洞?記住,這不是真正的山洞,而是真正的人頭窟。儘管一個人頭看不到,可是一旦走錯路,你就會遇到無數飛頭煞!”
我差點沒哭了,無數飛頭煞是什麼樣的概念?一隻飛頭煞足夠哥們過足癮,你說無數只,還玩個毛線,直接交槍投降算了。
擡頭調整頭燈,看到前面這條隧洞並不是筆直的,前方不遠便轉彎了。我於是問玄根,這條路上是不是還有岔道?老小子說沒有,一條道走到底。我生氣了,一條道走到底,請問我怎麼會走錯路?
玄根說:“小爺兒,你別停着不動,一邊往前走,咱們一邊細聊。”
我於是往前走去,只聽玄根說,人頭窟有個講究,叫做“九曲十八彎”。至於什麼來歷已無考證,不過這並不是代表道路曲折,而是真正的九曲和十八彎。我聽到這兒打斷他,你逗我沒文化咋的,特麼九曲十八彎還要分開啊?
“小爺兒你別急,聽我往下說。”
所謂的九曲,乃是九個迂迴交叉的意思,而十八彎是每一個曲折迂迴的道路上,出現的十八個轉彎。九乘十八等於多少,老小子一時沒算明白,反正把他自己都算哭了。囑咐我一定要記清道,不能走回頭路。一旦走錯路,便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我似乎有點聽明白了,九條迂迴的道路,相互交叉,那不是岔道是什麼?你個老混賬,還口口聲聲非要九曲,九你個毛毛蟲吧。特麼的九條路摻和在一塊,那就是一個迷宮,八成比劉維天的紅塵絕地還要亂。
你讓我記清道,這不是逗我麼?
轉念想起剛纔玄根說時間很急,原來
急在這兒,這樣的迷宮道路,一夜之間能走出去,你就是最牛逼,沒有之一。
玄根也只能說到這兒,至於九曲十八彎怎麼走,要看我自己了。其實也沒啥好怕的,我有過走迷宮的經驗,無非這是一個全新的棋盤,只要避免走回頭路,那便沒問題。可是當走過一個九曲交叉點,兩個十八彎後,我想借眼淚了。
因爲九曲交叉縱橫,就像錯綜複雜的蜘蛛網。站在第二個交叉點前,我忘了哪一條是剛纔走過的。儘管只是九分之一的機率,可是誰敢說不中獎?這還是纔開始,如果僥倖能夠走過一半,那麼之後中獎率就是五五開,特麼的我不走了!
剛停下片刻,老小子就開始催了,我敲着鼻尖來回瞧望。誒,這條道絕對沒走過,因爲前面有條黑影。我迅速鑽入這條道,往前急走幾步,很快來到那條黑影前,原來是一具被剝皮的乾屍。
從發黑乾癟的外表看,這人死去多年了。臨死背靠牆壁,雙手前伸,做出一個與人爭奪東西的動作。我於是感到很好奇,彎腰看到它雙手捏着一片黃紙。什麼東西這麼重要,以致死前都不肯鬆手?驀地想到一個可能,頓時心頭砰砰直跳。
擡頭再看乾屍身上,只見肩上還挎着一個黑色皮包。這種包是十幾年年前流行的產品,現在連農村都沒人用了。我伸手去拉拉鍊,剛一碰到,皮包帶子便斷開,咔嚓一聲在地上摔散。一片腐爛的雜物從中滾出,有錢包、手機、手套、毛巾等東西。
“我的小爺兒,你怎麼不走了?”玄根急道。
我沒理他,蹲下來打開錢包,裡面有一沓毛爺爺,居然並沒爛,哥們毫不客氣塞自己兜裡了。然後找出一張身份證,只見上面姓名是丁燦!
果然是他,他竟然死在了這裡,可是畫命符呢?我忍着心跳擡起頭,瞅着乾屍手上剩下的那片黃紙,一顆心沉到底。能讓丁燦臨死都不捨的一張黃紙,肯定是畫命符!
這特麼的誰幹的?我猛地站起身,恨不得一拳把乾屍腦門砸碎。你丫的沒有金剛鑽,就不要攬這
瓷器活兒,還不如把符留給花百萬,哥們也就不用巴巴的跑秦嶺了。現在倒好,你自己小命丟了,符也被搶走了,你的外甥女咋辦!
“小爺兒,快走啊!”玄根不住口的催。
我這會兒心情一落千丈,都懶得逃了,依舊沒理他。可是被老小子吵的特別心煩,恨不得咬他一口。於是拿起錢包和手機揣進我的包裡,往前繼續走。在前面一個轉彎處又看到了一具剝皮乾屍。
這傢伙在地上縮成一團,看樣子是慘遭剝皮而死的,丁燦那架勢是死後才被剝的。我在它身上瞧了瞧,沒任何東西,不過這傢伙右腳有六個腳趾。我就多看了一眼腳趾,忽地發現腳下似乎有東西。
我用石工錐把它右腳挑開,只見下面壓着一塊疊成方勝的信紙。當下小心翼翼地打開,一瞅之下不禁心頭大喜。紙上寫着幾行小字和一道古怪的咒語,文字內容是如何使用咒語來破解人頭窟的。
其實別看九曲十八彎搞的那麼複雜,只不過是障眼法,每一個九曲交叉點,都是可逃出人頭窟的門戶。在此插上一枚鐵器,染上自己血液,按照咒語念出,那便逃出魔窟了。
“小爺兒……”
“別叫了,像只老鴉似的呱噪,煩不煩?從現在開始閉上你的狗嘴,我讓你說話時你才能說。”我罵完他之後,瞅着這六根腳趾心說,這傢伙有破解人頭窟的法子,爲啥卻死在這裡了呢?八成是沒帶鐵器,要不然是被人搶走了,反正這傢伙運氣不好。
於是走到前面交叉點,拿石工錐插進地面,塗抹了鮮血。纔要唸咒,驀地在旁邊又看到一張疊成方勝的信紙,信紙一側還插着一根生鏽的鐵釺。
我心頭一動,看樣子之前猜的沒錯,有人搶了那傢伙的鐵釺。這個人又是誰,他們是同夥,還是仇敵,與丁燦的死有沒關係?
正要打開這張信紙看看上面寫了什麼,忽然眼角瞥見一顆人頭飛行的影子。我吃驚擡頭,只見四面八方洞窟內,各有一顆頭顱徐徐飛來,長髮垂地,鮮血淋漓,全是飛頭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