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地看到這張臉,我還是被嚇了一大跳。但它就這麼呆呆的看着我,一動不動。由於它現在沒有隱身,大家都能瞧見它的模樣。藍小穎吃驚地往後扯我一把,白霆飛不顧一切跑過來,常昊則是又縮在了花舞影身後。
我伸手攔住就要捏訣唸咒的白霆飛,瞅着這死鬼問:“你是不是姓藍?”
它依舊是一聲不響,不過擡頭看了看洞頂,我們也跟着往上瞧望。只見頂部上釘着一隻中心開洞的破風箏,就是之前看到的那隻紙鳶,鳶頭上也有一張大花臉。我瞬間明白,大花臉變化出的陰靈鳥以及狐眼的詭異畫面,是它與三口棺材通靈的結果。
釘在洞頂上的那枚釘子,是有講究的,那叫“穿心釘”。由此與地氣相接,再通過三口棺材相連的鐵鏈,達到通靈目的。追我們的破風箏雖然是個幻覺,但這一切都是第三口棺材裡的陰靈鳥搞出來的惡作劇。現在那畜生已經被燒死,破風箏也就變成了廢品。
我低下頭,瞅着這死鬼心說,它要我看風箏啥意思?驀地想到了什麼,和藍小穎甩頭說:“把風箏摘下來。”
藍小穎飛身跳起,從釘子上扯下了破風箏。落地後這玩意已化成齏粉,只有竹條編織的骨架還保持的完好無缺。不過這也沒啥好看的,我纔要轉頭再問死鬼,藍小穎忽地身子打個激靈,驚聲說道:“竹條上蘊藏着一股靈力,它在跟我說話……”
“說什麼?”我一邊問,一邊看向那死鬼,感覺這是它做的手腳。誰知眼前空蕩蕩的,它不知道啥時候消失了。
白霆飛伸手就要來奪風箏骨架:“這東西很壞,不要碰它。”
藍小穎卻轉身躲開他的手說:“別動,它好像開始跟我講故事了。”
花舞影和常昊一聽有故事,都跑了過來,好奇地問講了什麼。藍小穎揮揮手示意大家禁聲,然後緊皺着雙眉,將聽到的故事一句句轉述給我們。
故事是這樣講的,石巖村
有一家姓藍的巫醫世家,老大叫藍勝龍,老二叫藍勝勇,兄弟二人濟世救人,在本地口碑頗佳。只是有一天,藍勝龍去後山採藥,貼身攜帶的傳家寶鬼晶,不慎掉落深谷。如果是普通東西,他也就不要了,可這是無價之寶,就算舍了性命都要找回來。
這件事他沒告訴二弟,唯恐藍勝勇會陪他一塊冒險。自己一個人悄悄在後山結了百丈長的繩索,垂下谷底。在雲霧繚繞的谷底內,找了半天,終於找到鬼晶,當要返回時,卻發現迷路,已深陷迷陣中,不可自拔了。
當時他並沒慌,反而生出好奇心理,決定要將谷底神秘的情形搞清楚。當下將鬼晶含進口中,一路往前行進,很快便找到了這條河。
聽到這兒,我怔住了,他把鬼晶含進嘴裡幹什麼?轉念一想就醒悟了,鬼晶具有神秘力量,含在舌底就如同定海神針,不致產生幻覺。他大爺的,我咋就沒想到呢?
只聽藍小穎接着說,藍勝龍發現河邊有人運送木料,立刻猜出河下乃是中宮之地,隱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他從小膽子就大,加上一身巫道結合的本事,無所畏懼,當時就跳入河中沉了下去。
他和我們走的是相同的路徑,只是並沒進入骨油河,而是誤打誤撞進了一條暗藏的隧道。通過這條隧道進入羣葬墓底部,看到這裡屍骨遍地,從留下的遺物上確定,這是道家弟子的遺骸。可這些人被困入洞窟遭到殺戮,令人倍覺驚疑。他在這些遺物當中找到了一個獸皮古卷,上面記載了紅塵絕地始末。
紅塵絕地是巫道兩家都知道的事情,只是誰都猜不到,竟然就在石巖村山南深谷內。這個真相使藍勝龍吃驚不已,匆匆看了幾眼,就要趕緊回去。誰知這時候出事了,釘在頂部上的破風箏,突然胸口破出一個洞,而這片碎紙閃電般印在他的心口上消失不見。
他驚駭之下,急忙給自己把脈檢查,發現這顆“風箏心”已跟自己心臟融合了。而這顆風箏心是一顆異於鬼心的不明邪物。好在當時沒什麼異常
,於是不敢逗留,原路逃了出去。回到家裡大病一場,要不是自己懂得巫醫治療這邪症,怕是就一命嗚呼了。
這件事仍然沒敢告訴二弟,等病好後,拿出獸皮古卷詳細的讀了一遍。這才明白,風箏是妖狐命魂的通靈之物,在鎮守着道家弟子的屍骨冢。他擅自闖入,卻被種下一顆禍胎。這禍胎內包含着妖狐命魂的煞氣,不但無解,還會給家中帶來災禍。最終死後,魂魄還是要回到那個洞窟,把這顆心交還給破風箏。
這個破風箏別看殘破不堪,是有名號的,被稱作“鬼花箏”。是術人專門做出來,養煉鬼心製造禍胎的一種工具。誰知這次他竟然好奇心作祟,闖入詭秘的紅塵絕地,招惹到了不可破解的災禍。
怎麼辦呢?藍勝龍足足想了半個月,決定將老婆孩子送走。當時孩子剛滿月,忍痛讓老婆抱着去了葉河莊居住,並且改換姓名。那時候農村戶口管理還比較鬆,改名字是很容易的。然後又改了生死薄上的名字,這樣覺得便沒了後顧之憂。當他再去找藍勝勇商量,叫二弟也按照此法,避開災禍時,藍勝勇竟然出了遠門。
無奈之下,只有聽天由命了。之後他每天都往後山跑,去看“封靈洞”有沒有破封。這個洞裡,養着一隻人屍鳥和幾隻陰靈鳥,是他爺爺那輩封住的。他害怕自己這顆風箏心,會導致封靈洞失陷,給全村人帶來災難。
聽到這兒,我才知道,原來骨油河那個洞叫封靈洞,並且還是藍家給封住的。可是有一點我想不通了,如果說藍小穎是藍勝龍的孫女,當時他老婆孩子都改了姓,怎麼會有今天藍小穎這個名字呢?不過隨即我又啞然失笑,這應該是個巧合吧?當年丫頭是個孤兒,壓根不知道自己姓什麼叫什麼,隨劉奎爺爺姓劉,藍小穎這個名字,應該是丁惠取的。
守望了一個月後,後山始終沒啥動靜。可突然有一天晚上,這顆風箏心令他神魂迷亂,帶着他一步步走上山坡,栽進了水泡子裡。在栽下去那一瞬間,聽到了陰靈鳥的叫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