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刻也是心潮起伏,雖然這不是出生地,但卻是真正的老家。望着破落的窯洞,心裡生出一股莫名的親近感。
藍小穎這時手指按在我後腰上,心裡說:“要不要我借你點眼淚?”
“好,你幫我哭一下吧。”
“去死!”
陳希走過來,在我耳邊壓低聲音問:“闖客洞裡那些石像,是怎麼回事?”
我搖搖頭,儘管是我們老家,我哪知道啊。回頭看到凌薇和花肆一臉細密的汗珠,倆人沒爬過這麼久的山路,一定累了。於是就地在門前坐下來,暫時休息。花肆本來是最鬧騰的一個,現在看着奶奶傷心的神色,也不敢出聲,十分難得。
倒是常昊喘着氣問:“咱們今晚住哪兒?”
我說:“快四點了,待會兒回鎮上住,明天一早穿越原始森林,去草原上玩兒。”
花肆頓時原形畢露,舉舉拳頭,來了一聲歐耶!
誰知奶奶擦掉眼淚說:“還有時間,咱們穿過森林,外面有一家草原客棧,晚上住在那裡。明天早上起來,就能到我孃家了。等返回來時,我帶你上祖墳。”
我們大家都是一怔,趕路沒問題,可老太太撐得住嗎?我忙說咱不用趕那麼急,回鎮上住吧。奶奶搖頭,轉頭望着森林方向,臉上是一副迫不及待的神色。我看她老人家這顆心,已經飛到了草原上,只有順着她了。
而這纔是白家嶺的起端,看似在山腰上,其實真正來說,而是在山腳。翻過這座山頭,往北行進三裡,纔算真正進了白家嶺。
奶奶身子骨一直都很好,不急不緩地走在前面,看不出絲毫疲態。反倒是常昊、花肆和凌薇,走的氣喘吁吁,落後一大段距離。陳希於是藉機奚落常昊,倆小子開始針鋒相對鬥起嘴來,結果花肆介入,使戰局擴大。整個山巒,都在迴響着他們仨的笑罵聲。
我和藍小穎緊緊跟在奶奶身後,聽她跟我們倆講,爺爺當年在什麼地方打獵。哪裡有狍子,哪裡有野兔,哪裡有野豬,爺爺都了
然於胸。他老人家當年出馬,從沒空過手。儘管那時候日子過的辛苦,但從未愁過吃喝。
邊聽奶奶講述往事,我倆邊在心裡交鋒。藍小穎說你有本事,也在山裡打頭野豬。我說你們幾個扮野豬,我保證讓你們一個都跑不掉。藍小穎冷冷來了一句,你追得上我嗎?哥們頓時語塞,是啊,我追得上嗎?如果野豬有她這速度,怕是我爺爺也追不上。
走了大概一個多小時,便進入一望無際大森林。這可不是普通山上的樹林子可比的,遮天蔽日,滿目都是參天大樹,以及不知名的植物和藤蔓。尤其現在夕陽西斜,林中光線更加陰暗,處處透出一絲絲詭異的氣息。
奶奶笑道:“當年你爺爺,就曾在這片森林裡迷路了,是我把他帶出來的。”
“奶奶你真棒!”藍小穎豎起大拇指,滿臉欽佩之色。“這麼大面積的森林,奶奶你一個人在裡面闖,不害怕嗎?”
“怕什麼,十幾歲的時候,我什麼地方都敢去。我自己爬過那邊最高的山峰,小宇爺爺都沒爬上去過。”奶奶說着臉上寫滿了自豪。
常昊馬上恭維道:“蒙古女神啊!”
奶奶連忙搖手:“千萬不要褻瀆神靈。其實我沒跟你們仔細講過,我也不是蒙古人,爹媽當年是從關內逃荒逃到塞外的。只是從小和蒙古孩子一起玩,膽子比較大。”
花肆這時拉着凌薇,到處去採花。奶奶卻叫道:“別亂跑,都跟着我。森林裡有很多毒蛇和毒蟲,還有很多花也是有毒的,不要亂碰。”
倆人嚇得吐吐舌頭,急忙跑了回來。
走到森林深處,奶奶指着東南方說,那邊有個深坑,深不見底。傳說那裡住着野人還有兇殘的怪物,她年輕時雖然膽子夠大,也始終沒敢接近過。還有森林裡,只有這一條路安全,如果誤入歧途,還會遇到各種各有的怪事,有可能永遠困死在林中,連屍首都不會有人發現。
他們幾個聽的驚心動魄,我和藍小穎沒怎麼往心裡去。深山和森林一般是最富有詭秘傳聞的地方,其實我覺得不過就是撞到了山鬼和
野魂,最後失去蹤影,被人越傳越邪,好像山裡或是森林內不住個神仙或是妖精啥的,那就絕不符合常理。
要說妖精還真有,比如東北的黃皮子,也就是成精的黃鼠狼,也稱作黃仙。還有我們剛剛纔解決了的九尾星璃,傳的挺神,不過就是一隻狐妖,那在東北叫狐仙。森林裡或許有各種意想不到的精靈山魅,但不可能有神仙。很多神仙都是自封的,就像我們家的蔥神。
以後我和丫頭也自封一對藍白二神,想到這兒,忽然覺得,我們倆的姓,是不是各自代表了白色和藍色呢?他大爺的,要真是這樣,我豈不是鎮冰屍後代,丫頭祖上是養屍的走影門?
我們一路上談談說說,隨着奶奶橫穿原始森林。一路上沒發生任何異常情況,這要得益於她老人家對於道路的熟知。剛好出來,天也完全黑了,我們打開燈光,看到前面便是一片廣闊的草原。他們幾個一下興奮起來。
但奶奶說,這只不過是個大草甸子而已,真正的草原還有很遠呢。那也足夠讓我們開了眼界,你說黃瑜市哪有這麼大的草地,最大的無非就是足球場,與這兒相比,感覺撒泡尿就能把它淹沒了。
我們又斜嚮往前走出幾里路,到了一處山丘腳下,便看到一座木材搭建的房屋。外面樹皮都沒剝掉,散發着一股自然氣息。門上掛着一個匾額,寫着“草原客棧”四個字。
奶奶急匆匆進了客棧大門,黑漆剝落的櫃檯上點着一盞油燈,裡面坐着一個身穿蒙古服的少女,結了滿頭小辮子,拿着一把指甲刀在修指甲。見到有客人來,只擡頭看了我們一眼,又低下頭繼續剪指甲。
“小姑娘,明珠還在這裡嗎?”奶奶神情激動,顯然她認識這個明珠。
“她是我奶奶,早已經過世了。”少女仍舊低着頭,漫不經心地回答。
我突然發現了一個詭異情況,而此刻藍小穎也看到了,倆人同時一驚。因爲這女孩指甲已經剪的很短,現在剪掉了肉,居然還在剪。鮮血緩緩流淌而下,她卻神情專注,沒絲毫反應。彷彿剪的不是肉,仍是指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