嘆口氣,幫着將客廳裡的白蠟燭點燃,玲子穿了一身紅色小衫頭上蓋着紅蓋頭,坐在一邊椅子上等着,吉時選定的是八點整,拜天地之後還要入洞房呢。
小青掐着時間快節奏準備,水果擺上蠟燭點燃,將杜善財兩口子稍微化妝,老王也來了,只不過媳婦害怕說啥不過來,他只能一個人撐檯面。
時間剛剛好,珍妮笑着吹了聲嗩吶,我喊道:“冥婚大喜,請新郎杜大海就位,新娘王玲就位。”
喊過後,珍妮推了下犯困的玲子,她匆忙起來,和珍妮撞了一下差點摔倒,伸手就要掀掉紅蓋頭,被小青按住手沒讓。
禮程都在紙上,小青這方面都熟,我照着念就是,下面該進行的是奏樂,一擺手,獼猴和珍妮平舉喇叭嗩吶稀拉拉吹一陣,好在這片是郊區荒地沒人來,不然狗仔隊肯定第一個進門。
喇叭聲停了,隨後該進行的就是正題了,我大喊:“親家雙親準備,新郎新娘拜天地嘍。”
獼猴放下喇叭跑出去,一腳將大門踹開,拜天地必須要看到天地,這是禮程內小青給畫了重點符號的,等獼猴跑回來,我這才喊道:“新郎新娘準備,一拜……”
聲音一下停了,我額頭冒汗,小青低聲問:“怎麼了?”
我四下看看:“糟了,怎麼沒看到紅公雞?”
小青也愣了,看向珍妮:“讓你準備的紅公雞呢?”
珍妮一跺腳:“我忘了。”
這三字就跟遙控器一樣,脫口後帶來一連串反應,客廳裡刮進一股子旋風,珍妮左右看看,一下瞄到了獼猴,將新郎杜大海牌位往他懷裡一塞,用紅布遮上眼睛,“就你了,替一下。”
獼猴哆嗦:“這不行,我還怕,再說我還憋着尿呢,進洞房一宿不能出來,我去哪撒?”
小青:“真麻煩,你快去尿,我跟二當家說你那份多給。”
獼猴飛快的跑去了,小青連着跟杜善財兩口子賠不是,說什麼擇日不如撞日,吉時不是選時一堆胡扯的話,五分鐘後,獼猴慢悠悠走了回來,經過時,我猛然聞到一股子甜香焦糊味。
糟了,眉頭皺起我蹲下,將鞋帶解開後重新系上,爲的就是看看獼猴的腳後跟。
果然,這小子踮着腳走路,腳後跟不着地。
我憤怒,剛要摸兜裡卡牌,胳膊被小青碰了下,她跟我眨眼,聲音小的和蚊子一樣在耳邊噓噓:“別管了,獼猴肯定被杜大海上了?”
“這叫什麼事?這小子真騷,還真想和人一樣睡老婆?明早玲子不上吊纔怪,不行,尼瑪的。”
我擡腿就要阻止,珍妮湊過來皮笑肉不笑的警告:“你們可別亂來,要是斷了新郎的好事,他肯定弄死老頭老太太。”
我麻了,這……
也只能這麼辦了,小青嘆口氣,心說倒黴的小玲,誰讓你貪圖那三萬塊的,第一次值這麼多,也夠本了。
珍妮到小玲跟前,低聲讓她將手裡的四片安眠吃下去,玲子也沒想,直接就吞了,隨後,我高喊:“一拜天地——”
木訥機械的獼猴和玲子一起朝着南側大門口彎腰行禮。
“二拜高堂——”
倆人回身,朝着椅子上坐着的倆爹一個媽行禮。
“夫妻對拜。”
獼猴和玲子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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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入洞房——”
珍妮推着玲子進去裡面,獼猴晃盪着進去了,過門檻子的時候擡了好幾下腿纔過去,我真擔心,擔心着杜大海上身的能力太差,用獼猴身體晚上能不能搞定玲子。
要不……我去幫幫忙?
這邊,靈位還丟在桌上,杜善財一轉頭看到了,抓起來問我:“小楊,這怎麼回事?按老規矩不是得你那個同時抱着我靈位拜天地的,現在……”
我尷尬笑:“走個過場,新規矩裡用不用都行,用紅公雞的時候,那雞能抱着靈位嗎?”
“可是……”
我瞪眼:“你懂我懂?”
老頭閉嘴了,隨後,等珍妮出來鎖了門,我們這邊將酒桌挪到東屋,六七個人開始喝,期間,老王頭一個勁往西屋瞅,可惜門上都用紅布遮擋,啥也看不到。
小青:“王叔,放心吧,沒事。”
老王:“能行嗎?你那個同事……一個大小夥子和我姑娘關在一起,這……不合適呀。”
珍妮:“王叔,我們弄多少回了,都是專業的,你還怕我同事佔你女兒便宜?配冥婚有男有女,要不,你過去坐炕沿邊盯着?”
老王不楞頭:“我不去。”
儘管如此,他還是每隔一會兒就往西屋看看,將酒杯抿的嘖嘖響。
一桌人都喝大了,珍妮倒在我懷裡,我枕着小青,晚上真想偷着摸兩下,可是被珍妮的嘴吸裹着大拇指,抽不出來。
終於天亮了,我拍拍小青和珍妮,趁其他人都睡着,到西屋門前敲敲門,玲子給開了,點了燈後,臉蛋紅紅的坐在炕沿邊不說話,獼猴還在睡,竟然光着啥也沒穿,小青轉過去臉,我兩下給拍醒,讓他快點穿衣服。
獼猴也迷糊糊的,一邊套褲衩還在問:“我昨晚去撒尿……完了,我知道出啥事了。”
珍妮:“閉嘴,快點出去先上車。”
玲子低着頭,仍舊一句不說,倆手在一起掰着擰着……
小青似乎有意證實,趁玲子不注意,一把掀開被窩,裡面一大塊紅紅的血跡。
玲子回身就給蓋上,看了眼我們,起身掀開吃啦吃啦的扯開被單,四下看看覺得哪都不保準,乾脆往我手裡的黑提包裡塞:“帶走,這事我不願你們,那安眠藥過期了,晚上那些……我都知道。”
小青摸摸她的頭髮:“女人都得有這一次,你想開就好。”
我受不了這個,拎着提包出門上車,沒多久,老王和杜善財兩口子將小青珍妮送出來。獼猴踩了油門就跑,路過公墓的時候,車猛然一頓,他瞅着高出山坡方向出神。
我也看去,那邊高坡野草裡,一個滿臉疤痕血糊糊的青年在衝我們招手,還鞠了個躬。
獼猴單手擡起還跟他回禮,我嘆口氣:“這麼說你昨晚有感覺?”
珍妮打響指:“動了,猴子賺了,昨晚第一次是杜大海,剩下你搞的對不對?”
獼猴把車開的一晃,嚇得珍妮趕緊閉嘴,他一個勁搖頭:“你們不懂神打,我就跟站在水展館外一樣,發生什麼事我都能看見,但卻無力管,雖然……看現場直播有意點點興奮吧。”
“齷蹉。”小青白了一眼獼猴,伸手將我肩膀拽過來靠
着,閉眼睛睡。
這一趟弄得心力憔悴,尤其是小青和珍妮,似乎都爲玲子覺得不值,女人第一次很寶貴的,給了……這都是命。
我也嘆口氣:“咱們這活幹的不地道,下次儘量不這麼做,你們說呢?”
小青睜眼看看我,將漂亮臉頰靠的更近,幾乎鑽進我懷裡,珍妮嘟嘴:“有什麼辦法?昨晚獼猴被上身,只能眼看着事情發展。”
我冷哼:“下次,滅了。”
小鬍子給我的任務,是平衡陰陽消滅邪靈,不是附和不是溜鬚拍馬,人妖有人樣子,鬼也要有鬼樣子,上來亂攙和,必須殺。
獼猴從後視鏡看看,吧唧一下嘴什麼也沒說,將車速加快回到殯儀館。
進到後院倉庫門前,將車停下,基地大庫門口,孫剛帶着六七個人迎面擋住,我挪開要進去,再次被他給擋住,低頭看着我:“上次挺囂張啊,還敢踹我?哥們就戳在這,你再試試?”
旁邊有狗腿子附和笑:“草,也不看看什麼德行,跟孫哥耍不怕被宰了?”
最恨這種狗腿兒,我一步跨過去戳在他身前:“我就在這,宰一個看看。”
對面傢伙臉色一僵頓時閉嘴了,旁邊孫剛鼻子扭曲就要過來,被幾個人拽住,我也摸了匕首,身後,猛然傳來一聲呵斥:“幹什麼?土匪窩啊?”
趙忠一張臉冰冷着,衝着亂哄哄人羣凝視半晌,珍妮看看後,突然擡起腳將一個小青年踹趴下:“是他們擋着不讓進去的,我們可是剛執行完任務累得要死。”
趙忠呵斥那個剛爬起來的小青年,看看雙方後冷着臉,回身從供桌上抓起兩把匕首扔過來:“想打架是不是?一人一把,給對方的血放乾淨就是爺們,動手吧。”
我收起自己的匕首,看了眼孫剛,從地上撿起來提包走進,身後,孫剛冷笑:“小子,咱們時間還長着,你的小命給我留着。”
小青瞪了眼孫剛,和珍妮一起追上,獼猴尷尬一笑,挪着腳步也追過來。
進屋後,剛消停兩分鐘,趙信敲敲門進來,坐下後自己倒了杯涼茶灌進嘴裡,“何必呢?還是太年輕,鬥氣不如賺錢。”
珍妮:“二當家,你知道我爲什麼最恨學校的老師嗎?就因爲他們都是和事老,學生雖然小,但做事總有對有錯,對的可以不獎賞,錯的一定要罰,不然會助長他們的囂張氣焰,學霸就是這麼一點點慣出來的。”
趙信尷尬了一下,帶着笑看向珍妮:“小美女脾氣好大啊,怎麼說我也是你們領導,給點面子嗎?”
珍妮:“不給。”
小青微笑一下,坐下給趙信倒杯茶,也給我倒了杯,將話頭引到昨晚的任務上,說已經完成,今天下午就準備去聯繫那求子的夫妻二人。
趙信哦了一句,從兜裡摸出來電話號碼推到桌上:“這是那父親的電話,事情有點棘手,你們要早做準備。”
“棘手?”我也張嘴吭聲,人家一個領導親自給臺階下,總不能耍倔不是。
趙信:“對呀,這兩口子四十多歲了,結婚早,從十九歲的時候媳婦就懷孕,一連着生了十四個了,都是男孩,但幾乎兩三個月嬰兒就死掉,看過無數醫院,沒用。”
珍妮:“二當家你的意思是……討債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