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的表現差一點。”
“誒？”
羅陽腦子裡預想了很多，但是沒想到閔蕙珺會要求這個。
“爲什麼？”
他驚訝道：“給我一個理由先？”
董萱之所以帶羅陽參加今晚的聚餐，就是想幫他拓寬人脈關係，怎麼可能故意表現出差的一面？
這小娘皮莫不是吃錯藥了.
面對羅陽求解的表情，閔蕙珺咬了咬嘴脣。
“我媽也會參加今晚的宴席。”
“這裡是你家，你媽參加.”
說到一半的時候，羅陽突然頓住了。
“哦”
“不會吧？”
“不是吧？”
“.”
面對一連串的調侃，閔蕙珺瞬間羞紅了臉。
“就說你幫不幫吧？”
她扭過頭，避開羅陽的視線：“反正我們是不可能的，你還不如幫我這一次，我欠你個人情”
“這樣啊？”
羅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行，我損失太大了。”
“哈？”
被拒絕的這麼幹脆利落，閔蕙珺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
“能被你爸爸請來的客人，在魔都商圈大多佔了一席之地，我交好還來不及，哪能故意扮傻，給別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羅陽聳了聳肩膀道：“至於說你欠的人情.相比較而言，在分量上就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閔蕙珺：“.”
“手機給我吧。”
羅陽向前半步，伸手道：“我離開茶室的時間也夠久了，得趕緊回去，今天晚上我正常表現，至於你那邊，私下裡隨便怎麼描黑我都無所謂，只要別當着我的面就行，這總可以了吧？”
閔蕙珺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思考羅陽的建議。
就在這時候，客廳裡傳來爽朗的笑聲，顯然是好幾個人在邊走邊交流着。
看樣子今晚的客人來的差不多了。
“我真的回去了。”
羅陽勾了勾手指。
“我我還沒想好。”
閔蕙珺往後退了一步，想了片刻之後才道：“要不你儘量少說話，表現的平庸一點？”
“切！”
羅陽撇嘴道：“我就像黑夜裡的螢火蟲，走到哪裡都引人注目，想藏都藏不住的那種.”
“.”
“要不你就本色表演吧。”
閔蕙珺彷彿一下子找到了方向：“對，就剛纔那樣，一副臭不要臉的樣子，吹牛不打草稿的那種，橫豎天下老子第一，我最牛逼.”
哪有功夫在這裡和你扯淡？
一羣人說話的聲音明顯變小了，眼看着就要走進茶室了，羅陽哪有心情在這裡和閔蕙珺繼續扯下去。
他直接上前一大步，伸手繞過閔蕙珺的腰，去拿自己手機。
猛的被人突破安全距離，閔蕙珺下意識的往後退。
兩三步之後被羅陽趕上。
爲了防止閔蕙珺跑掉，羅陽一隻手叉在她腰上，藉助自己腹部固定住她身體，另一隻手繞到她身後拿回了自己的手機。
“晚上別搞破壞啊！”
羅陽臨出門前警告道：“上次的賬還沒和你算完，再搞黃我的生意，小心我賴上你！”
閔蕙珺跺腳，隔了一小會兒，整理好情緒之後走出棋牌室。
她路過客廳的時候，沒有注意到二樓有雙眼睛一直在伴隨着她的身影移動。
今晚的飯局屬於家宴性質，算上閔宏博一家人，也才九個。
因爲飯桌是大長桌，採用了分餐的形式，西餐爲主，中餐爲輔，紅酒佐餐當然，想喝白酒也有，只是在這樣的環境氛圍下，沒人提出喝白酒。
“我知道大家平時忙，難得有機會湊到一起，所以請大家來我這裡小聚一下，增加一下日常交流。”
頭道菜是羅宋湯，原汁原味，頗有大毛那邊的風格。
在第二道香煎鱈魚上來之後，閔宏博舉起紅酒杯：“首先歡迎今晚的聚餐上增添了一位新朋友諸位別看羅總年輕，人家事業做的可不小，而且前景廣闊，未來前途無量。”
雖然在茶室裡的時候都寒暄介紹過名字，但是在餐桌上特意提起來，大家的目光還是投注到了羅陽臉上。
“謝謝閔總的誇讚”
羅陽舉起的酒杯再次擡高一寸，向閔宏博回敬示意。
隨後移動着手裡的杯子，目光掃過餐桌一圈道：“別看集團旗下企業很多，但是真正算得上有潛力，前景廣闊的，也就兩三家，其餘的哪怕再發展，也就十幾、幾十億個規模頂天了”
閔宏博：“.”
董萱：“.”
大家：“.”
好幾夥，人家閔總是客氣一句，你倒是真不客氣啊？
一桌人裡，唯獨斜對面兩個人表情不一樣。
眼睛發亮的是閔蕙珺，帶着莫名意味的是汪靜宜，閔蕙珺的媽媽，閔宏博的老婆。
“哈哈哈”
閔宏博用笑聲打開了即將陷入尷尬氣氛的場面：“我早就說過，咱們這個圈子一定要多容納幾個年輕俊傑，光是這份敢爲人先的朝氣就值得我們回味了.”
第一杯酒這纔開喝。
爲了照顧羅陽，董萱就坐在他邊上，放下酒杯的時候，她用腿別了一下隔壁。
一個眼神飄過去：怎麼回事？
羅陽撇嘴，回了一個腿別，示意她看1點鐘方向。
董萱：“.”
親人們，誰懂啊，別我一下什麼意思？
難道以爲我在挑逗他？
第三道香煎鵝肝上來的時候，閔宏博不敢再提到羅陽了。
“這第二杯酒要敬董行長。”
老閔笑眯眯的道：“記得去年底飯局上，還是董主任，一轉眼就升職了以後得多多關照在座的老朋友啊！”
“閔總客氣了。”
董萱說話可比羅陽謙虛多了，她笑着道：“說來慚愧，開年升職之後，陸續和大家單獨吃過晚飯，就是沒有像今晚這樣聚在一起.我想主要是沒有閔總這個號召力，現在正好借閔總的局回敬大家一杯酒。”
瞧瞧，這才叫情商高。
這杯酒喝的，像鵝肝一樣絲滑。
隨後沒多久，閔宏博領了第三杯酒，按照酒桌上的規矩，酒過三巡之後，就可以開始閒聊了。
一羣老闆，聊的當然是生意場上的事情。
“赤吶，今年錢不好賺啊，我那邊的業務量到現在都沒恢復過來，開年這兩個月只抵到以前的70%，看樣子歐米那邊狀況還是不怎麼好啊”
說話的人叫康耀陽，是魔都鴻運遠洋運輸集團的董事長，同時還是魔都輕紡集團的股東。
“08年次貸危機的風波還沒完全過去啊.”
“歐洲那邊也不好過，主權債務危機到現在也沒完全走出來，沒看見歐洲央行還在出手救市嘛.”
在座不少人的生意和外貿有聯繫，說起外部經濟環境，都有感慨。
“老米差不多要扛過去了！”
吃完盤子裡最後一塊烤羊排，羅陽擦了擦手之後開口道：“他們把歐洲收割完了，回了一部分血，內部再稍作調整，下半年整體會慢慢恢復過來。”
“老米收割歐洲？”
康耀陽就坐在羅陽的對面，再次聽到這個年輕人語出驚人，不由得笑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
“就這次歐洲的主權信用危機，老米引爆的。”
羅陽聳了聳肩膀道：“雖然歐盟內部原因佔了主要部分，但是穆迪作假數據，在關鍵時候下調東歐以及希臘的主權信用評估，是引發歐洲這場危機的罪魁禍首。”
石破驚天！
要知道這會兒歐洲債務危機還沒完全結束呢。
雖然穆迪作假這件事在後來被披露出來，變成吃瓜羣衆廣爲所知，但是現在可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消息傳出來。
“哦？”
康耀陽愣了一下：“羅總怎麼知道這件事的，外界似乎沒有相關信息披露吧？”
“國際上大的經濟事件，尤其涉及米國的，看一個人的動響就可以知道了。”
“誰？”
“巴菲特！”
羅陽想都沒想的給出答案道：“只要看他旗下的投資公司有沒有進場就知道了，收割歐洲這麼大的經濟體量，這傢伙要不提前進場佈局，那纔怪了這個人表面上看起來只是一個投資者，實際上就是華爾街資本的縮影.”
“羅總在境外資本市場也有投入？”
大家還在消化羅陽剛纔所說的內容的時候，閔宏博突然開口了：“似乎羅總對米國資本很熟悉？”
這就要感謝抖音爸爸了。
自媒體起來之後，太多的博主在上面剖析米國背後的資本，把躲在背後控制這個國家的某些經濟人物和經濟團體，扒了個乾淨。
就像現在，有多少人知道黑石和先鋒和貝萊德集團？
這些可是全球最大的投資管理公司，比中東那些白帽子富翁的主權基金都更有錢的公司，更不要說背後的影響力了。
“有些投資，但是不多。”
羅陽回覆閔宏博道：“閔總，海外投資市場水太深，不敢過多介入，只能在淺水區遊玩。”
要說投資，還真有，只不過是買了一些公司的股票姑且能算海外投資的吧？
“想不到羅總年紀輕輕，居然還有海外投資的經驗，真是出乎人意料啊！”
閔宏博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忍不住看向董萱。
人是她帶過來的，對於羅陽的認知，還只限於董萱的簡單介紹，以及他粗略的表面瞭解。
“羅總集團旗下有一家投資公司，註冊在HK。”
董萱也被羅陽的話搞迷糊了，因爲她也不知道灰犀牛資本是不是在海外資本市場有動作，畢竟這家公司最早是在HK註冊的，而且時間還比較早，似乎就在羅陽起家的第一年。
難道這傢伙創業的第一桶金來自海外資本市場？
董萱回覆完閔宏博之後，桌下的大腿又別了一下羅陽：是這樣嗎？
羅陽回別：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神仙才能解讀出來。
董萱白了羅陽一眼。
可是飯桌上的聊天內容一下子扯到了國際資本市場上，甚至帶上了國內股市。
要命的是羅陽居然不怵，還能時不時的插上一兩句。
他的見解，要麼聳人聽聞，要麼讓人眼前一亮。
“對，對，繼續保持，就這麼保持下去！”
在場有一個人的心裡一直在爲羅陽鼓勁，這位就是坐在閔宏博左手側夫人邊上的閔蕙珺。
此刻羅陽的本色表現，她認爲之前在棋牌室裡的請求起作用了。
因此看他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
可是閔蕙珺光顧着觀察羅陽了，卻沒顧及到自己身邊的老媽。
汪靜宜一會兒看看女兒，一會兒看看羅陽，若有所思。
“說到投資這件事，倒是湊巧了。”
當今晚的主食菜品烤牛排上來之後，閔宏博再次主導話題：“我這邊有個項目，大家有沒有興趣搭一手？”
羅陽這會兒才後知後覺。
他還真當這羣身家至少十幾億起步的老闆聚在一起是爲了吃頓晚飯，聯絡感情呢。
人家沒那麼閒，好吧？
“老閔，盤子有多大？”
開口詢問的是擁有多家星級酒店的徐茂和：“週期和回報率是多少？”
他做酒店的，手上的現金流比較充沛，閒餘資金不拿出來投資，簡直就是浪費。
“這個盤子大概在20億左右。”
閔宏博居然沒有避諱羅陽，一邊切着牛排一邊回覆道：“使用週期是半年，回報率15%。”
他的話說完之後，所有人的目光居然彙集到了董萱的身上。
“從我這邊過橋，加上信託，大概收取7個點的費用。”
董萱說話的時候就放下了刀叉，舉着紅酒杯優雅的抿了一口：“當然，如果像徐總這樣能拿出現金來的，過橋費用就不收取了，只計算4%的費用。”
難怪.
羅陽再次後知後覺。
董萱爲什麼會和這羣魔都本地老闆認識種種跡象表明，這種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談條件的時候，這個女人說幫羅陽踏入更高的圈層，根子在這裡呢。
甚至羅陽覺得董萱並不是臺前人，因爲在今年之前，她還不是副行長，按照這個邏輯，她就只是別人的手套而已。
在場9個人，除去閔宏博的老婆和女兒，還有董萱和羅陽，剩下5個搓湯圓的。
20億，平均下來一家要拿出4個億，即便有人藉助董萱，那也要銀行認可啊。
就在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時候，羅陽很想插句話。
“你們搞什麼項目都不問的嗎？”
想想都替在座幾個着急。
“老閔，待會兒喝茶時候細說一下這個項目。”
終於有人說出了這句話。
閔宏博點了點頭。
“羅總.”
轉瞬間，他的目光投向了羅陽：“你有興趣搭一手嗎？”
“哈？”
我也有份嗎？
茫然間，桌下大腿再次被別。
可是董行長，你這一下是代表什麼意思？
我答應還是拒絕呢？
羅陽看向董萱，希望讀懂她眼神表達的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