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蘭聽見是我的聲音,也就睜開了眼睛,臉上洋溢出笑容,起身走近我,關切地問道:“一開大哥,你終於來了,怎麼樣?我聽說你獨自一個人跟那些惡鬼纏鬥,你沒有傷到哪裡吧?”
看着鬱蘭那甜美的笑容,我卻絲毫笑不起來,反倒覺得有些陌生,將一籮筐的問題向她傾瀉了出來。
面對我的疑問,鬱蘭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她知道的事情果然比我要知道的多,不過她願意說給我聽,因爲她接下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說:“我能理解你此時的心情,你有很多問題問我很正常,我只是單純的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
我並沒有迴應鬱蘭,主要是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她,事實證明她是對的,她的心一開始就沒動搖過,關鍵在於我已經逐漸迷失了自己。
至於鬱蘭知道的事情,其實是我的母親告訴她的,背後的故事還得從我和周庭淮出發去杭州的時候說起。
鬱蘭很少撒謊,加上我母親平日對她不錯,倆人總是有說有笑,對於自小缺少母親的她來說,在她的眼中,我的母親好比她的母親一樣。
所以,鬱蘭實在不忍心將我的母親矇在鼓裡,她也害怕我和母親有一天會因爲這件事情決裂,這才把我叫她隱瞞的事情告訴了母親。
原來正真被矇在鼓裡的是我,母親得知我和周庭淮已經去杭州後,氣憤的同時感到擔憂,她深刻地認知到我犯下的錯誤會帶來什麼樣悲慘的後果,爲了有朝一日能夠平息,她決定告訴鬱蘭與地宮相關的事情。
鬱蘭有恐事情的發展會變成母親口中的那樣,便得到了母親的許可,買張飛機票出發去杭州找我。
當初在周家老宅的時候,鬱蘭想過把母親跟她說的事情告訴我,偏偏她和我一樣,被周庭淮的虛僞舉動矇騙住,認爲周庭淮或許已經洗心革面做了好人,甚至她分不清到底該相信誰的話。
算是做種驗證,聽我和周庭淮說趕屍,鬱蘭就想着先把事情隱瞞下來,跟隨我一起去趕屍,方便觀察判斷周庭淮這個人是好是壞。
再到後來我們回到義莊,鬱蘭本以爲事情朝着好的一面發展,結果母親和我又陷入緊張。聽鬱蘭的意思,是母親故意囑咐她不要告訴我地宮的事情,出於對我安全的着想,她才繼續隱瞞了下來。
然而,母親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應驗了,周庭淮的確另有陰謀,不僅擄了母親,還殺死了我,打開封印放出了百鬼。
說到這裡,鬱蘭親口向表述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正如前面鬱蘭所說的那句話,她最不希望看到我有危險,寧可犧牲她自己的生命,也希望我能好好的活下去。
我後悔自己像個大白癡一樣,忽略了鬱蘭的感受,借用她末尾的話來說:“原因很簡單,因爲你對我而言就是生命的全部……”
此刻,鬱蘭和我的眼眶都溼潤了,我們互相深情地注視着對方,可我們分得清這裡是
什麼樣的場合,身上揹負着怎樣的使命。
鬱蘭擤了兩下鼻子便繼續向我講述,說她從我的母親哪裡得知到地宮的大部分機關,包括驅使機關甬道的升降機關、八卦迷宮的出口、地宮和封印之地的入口等等。
這也怪不得她當初能下到地宮來封印之地救出我的屍體,這回我算明白了,敢情是我的母親未卜先知,將她地宮的機關構造統統告訴了鬱蘭。
儘管有關地宮機關的事情說通了,但我還有一個疑問沒有解開,自己回頭看眼那邊打坐的霧人,便指着它問鬱蘭:“那又是怎麼回事?”
鬱蘭瞥了眼我手指的方向,回答說道:“對他我知道的很少,我也覺得很奇怪,伯母明明告訴我,當年你們毛家祖先預料到會有今日之事發生,不知道動用了什麼法術符陣,你們毛家世世代代的逝者魂魄全部留在了地宮,但爲什麼你還沒死就出現了個和你一模一樣的人呢?”
看來我母親也不是什麼都知道,聽鬱蘭說,那個霧人版的我,在她進入八卦迷宮後就出現了,一直跟在她的身後,她試過和“我”交流,可“我”根本聽不懂,並且無法開口說話。
雖說如此,但一團霧如果能聽懂人話和說話也蠻嚇人的,畢竟往後行走在霧裡面,想到周圍的霧會活過來在你耳邊吹氣,和你說話交談,你會怎樣?
不過話說回來,我記得那些像我們毛家祖先的霧人是跳入了深淵,但按照鬱蘭的敘述,她和霧人版的我相遇是次偶然,霧人版的我不經意間就冒出來跟在了她的後面。
且不管“我”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單獨拿跟在鬱蘭身後的行爲來分析,我個人覺得,這個“我”是有話想對鬱蘭說,卻礙於他沒有辦法說話,只好一直跟着鬱蘭。
等我把我的分析說給鬱蘭聽後,鬱蘭驚錯地問我道:“啊?不會吧?”
我沒有回答她,而是走到那個霧人版的我的面前,打算試着和他交流下。
看着另一個和你長相相同的人,哪種感覺會渾身不自在,況且對方還是團霧,確實有些像在看昇天後變成幽靈的自己,我勉強纔開口跟他打聲招呼,說:“嗨!兄弟——”
“兄弟”兩個字說出來怪怪的,不知道會不會被人當成精神病看待,我停頓了兩三秒鐘後,便接着問他:“你跟着鬱蘭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他說?可以的話,你能找個其他方式,比如手勢寫字之類的,跟我說說嗎?大家都這麼有緣,不妨說來聽聽,看看我能幫到你什麼的?”
霧人版的我起初沒有任何反應,但是就在我想放棄和他之間的交流時,他突然站了起來,獨自朝着死門的方向走去了。
我想他應該是想帶我們去個地方,便回頭叫上鬱蘭和秦漢他們跟緊,自己過去幫鬱蘭收拾好東西,也就帶領他們跟了上去。
霧人版的我走得不算快也不慢,我們大夥兒跟着他走出迷宮,來到了出口的死門,串過一
段青磚甬道,最終在通往地宮和封印之地的分岔路口停了下來。
不知情況的秦漢他們頭此走到這裡,突然發現分出兩條路,他們還有過議論,認爲我們暫時不清楚該選擇那個方向。
也就我和鬱蘭知道右邊通往封印之地,左邊通往地宮的大殿,我們倆在意的並不是選擇那條路,而是霧人版的我究竟想要選擇那條路,他是想帶我們去地宮?還是去封印之地?
顯然,他遲疑了,身子左轉右扭地來回看好半天也沒出個結果,確切地說他是認不清路了。
我的猜測應該不會錯,他的行爲十有八九就是迷路了,乾脆自己幫他支路,給他提示,說:“兄弟,走右手邊是去封印之地的路,走左手邊是去地宮大殿的路,你想走哪邊?”
謝天謝地,這個霧人版的我還好能分得清左右手,我幫助他指明道路方向後,他馬上轉身面向了右邊,走進了通往封印之地的甬道。
正好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封印之地,我倒像看看這個“我”賣的是什麼關子,便用眼神示意鬱蘭繼續跟上去看看,自己依舊走了衆人的前面。
通往封印之地的甬道很窄,我們當中沒有身材偏胖的人,通過很容易,無非不能並排着走,必須要排成一列隊伍前進。
隊伍沒人耽誤工夫,不知道過去多久,我們來到了封印之地的入口,也就是那間擺放我們毛家祖先遺體的墓室。
繼霧人版的我之後,我是第二個進入的墓室,緊接着是鬱蘭、秦漢、陸璐、錢小壯、孫喜東、女鬼和她的家人……
那口白石棺材早被人動過,封印之地的入口就這樣暴露在我們的眼前,沒等霧人版的我做出新的反應,在我身後的鬱蘭卻大驚失色地說道:“不好,石棺被推到了旁邊,說明最近有人來過這裡!”
我以爲自從自己第一次來到墓室,推開石棺後,石棺就沒再被放回原位過,可是鬱蘭告訴我,石棺下面有個隱藏的巧妙機關,一旦石棺被推開,這個機關會慢慢地將石棺歸回原位,目的是爲了困住進入封印之地的人。
聽着很奇怪,之所以要困住進入封印之地的人,是因爲封印之地一直被當成禁地,裡面封印的百鬼非同小可,連我們毛家的人不再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都不能踏入,更別提其他的人了。
而石棺徹底歸到原位則需要大約四個小時的時間,機關設計的初衷,是考慮到進入封印之地的有兩種人,一種是我們毛家的人,來勘察封印的狀況和穩固封印,在封印之地逗留的時間絕不可能超過四個小時;另外一種是企圖破壞或解開封印的人,花費的時間要超過四個小時。
石棺只有在外面才能推動,就算封印最終被破壞、解開,那個破壞、解開封印的人也不要妄想離開。
我聽完鬱蘭對機關工作的講解,不由得感到好奇,便問她:“照你這麼說,周庭淮解開了封印,那他是怎麼出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