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一碗粥,王鈞感到肚子裡暖暖的,他斜靠在一塊岩石上,沒一會就昏昏欲睡了。
夜深了,山谷裡寒氣很重,王鈞被凍得打了一個哆嗦,一下子醒過來。
他打量着四周,一片黑暗,靜謐無聲,一個人影都看不到。
對了,李毅呢?還有那些醫生,工人們都哪裡去了,怎麼都消失不見了?
王鈞感到十分納悶,就是眯了一會的工夫,之前熙熙攘攘的人羣居然一個都看不到了。
還有,之前一直陪着自己的小女孩跑哪去了?
王鈞猛然想起來,小女孩之前說要幫工人一起去挖掘廢墟,這深更半夜的,別再出點什麼差池,王鈞心中擔心小女孩,便起身往挖掘現場走去。
挖掘現場距離王鈞剛纔所在位置不過百米,王鈞走過來後看到數十頂帳篷在黑暗中默默矗立着,帳篷外面還散落着水壺,鐵鍬,等挖掘工具。但是依然看不到一個人影。
王鈞從褲兜裡掏出手機,卻發現手機黑屏了,無法判斷現在的時間。
也許現在是半夜,大家都睡着了吧,想着這點,王鈞已經走到一頂帳篷前,順手挑起了門簾。
三個睡袋,一個小桌子,桌子上的茶杯還在冒着熱氣,地上散落着菸頭,一切跡象表明,這裡剛纔還有人在。
太詭異了,除了王鈞的記憶,這些人好像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似的。
王鈞也發現了不正常之處,但是他現在心裡最擔心的還是那個小女孩,畢竟當時是她把自己從廢墟中救出來的,這兩天和她一起度過了艱難的時刻,算是共患難的戰友了。
這丫頭說不定還在廢墟那裡,想着,王鈞向着列車跌落的廢墟走過去。
一邊走,他一邊呼喊小女孩,但是空蕩蕩的山谷,迴應他的只有一絲如同鬼魅的聲音,那是他的回聲。
溫度越來越低了,王鈞不由的將雙手揣進兜裡,手臂緊緊環抱在一起,真他麼冷啊。
列車的殘骸靜靜躺在山谷裡,就像是一條正在蛻皮的大蛇,一動不動,王鈞從車頭部位開始向着車尾慢慢走去,看能不能發現小女孩。
不知什麼時候,山谷裡起了濃霧,四周黑濛濛的一片,王鈞在這一片霧霾中像瞎子一樣什麼都看不清楚,只能憑着感覺一步一步向前摸索前進。
忽然,他感到自己好像踩在一個什麼硬物上,一個踉蹌,身子失去了平衡,重重倒在地上,摔了個四仰八叉。
媽了巴子的,這叫他麼什麼事啊,王鈞罵罵咧咧的,剛要站起身來,一擡頭,卻發現一張慘白的臉正看着他。
這張臉毫無血色,雙眼暴突,彷彿要跳出眼眶似的,他的嘴到下巴之間的部位一片血肉模糊,好像是被什麼東西撞碎了似得。
“啊~!”
王鈞嚇得一個激靈,雙手撐着地面迅速往後面撤,直到數米之遠,他才發着抖站起身來。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原來這是一具遇難者屍體,自己剛纔是踩到他身上了,自己是來到了屍體停放的地方。
王鈞目之所及,密密麻麻的有近百具屍體,有的上面蓋着白布,有的則還堆放在一起,沒來得及辨認 身份。
這時,不知何處吹過一股陰風,頓時一股濃烈的臭氣傳進鼻子,他知道,這是屍臭。
這個地方太陰森了,縱是王鈞和鬼怪打過一些交道了,也是感到渾身發顫,他往後退了兩步,打算離開這裡。
“呼~”
又一股陰風吹過來,王鈞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靠,這個地方太詭異了,得趕緊離開。
剛走沒兩步,前面的濃霧之中突然浮現出幾個人影,向着王鈞慢慢走來。
等他看清楚之後,才發現,這幾個人,這不就是剛纔躺在地上的那些屍體嗎?此刻他們還保持着死去時的慘烈模樣,挺着僵硬的身子,向木偶似的,蹣跚的向王鈞走來,口中還不斷髮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出現在王鈞視線中的“人影”越來越多,王鈞這才發現,之前躺在地上的屍體正在一個個站起來,向着他圍攏過來。
王鈞哪裡見過這等陣勢,雙腿發軟,一轉頭,沒命的就向着自己來的方向跑去。
耳旁風聲呼嘯,身後不時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響,王鈞抽着一個空當往後一看,媽呀!那些鬼東西居然還緊緊跟在自己身後,並沒有放棄。
這些鬼東西看起來行動遲緩,然而卻始終和王鈞保持不遠的距離,而且有越來越縮小的趨勢,最近的那個屍體的雙手只差一寸就要夠到王鈞的後腦勺了。
王鈞使出吃奶的勁兒,不要命的跑着,突然,腳下一滑,堪堪停住了腳步,因爲在他前面,出現了一個懸崖。
懸崖下一片黑暗,看不到底,身後的鬼東西也越來越近,王鈞感到一絲絕望,難道天要亡我嗎?
然而老天依舊保持緘默,正在這時候,那些鬼東西已然衝了過來,向着王鈞就撲了過來。
王鈞只感到無數張鬼臉和獠牙將自己吞沒了。
“啊!”
王鈞猛然挺起身子,摸着額頭的汗珠,不住地喘着粗氣,好一會纔回過神來,等他打量着四周,看着熟悉的一切,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家裡的牀上。
剛纔的一切都是一個夢?
這也太玄乎了吧~
王鈞這纔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來。
他在幫周通的伯父找回魂魄之後,便回到了江城,爲了對他表示感謝,周通在江城最好的白天鵝賓館宴請王鈞,一番大喝特喝之後,王鈞醉的不省人事,最後還是周通開車把自己送回來的。
剛纔的恐怖經歷都是他在醉酒之後躺在自己牀上做得噩夢,也太逼真了吧。
“燃燒我的卡路里~”
王鈞的手機鈴聲響起來,他接過電話,那邊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臭罵。
“王鈞,你小子膽越來越肥了啊,別以爲有人罩着就可以爲所欲爲,看看現在幾點了,還不來上班?”
原來是劉強那混蛋。
這廝最近黴運連連,把自己倒黴都怪到王鈞頭上,所以每次和他說話火氣特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