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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沉醉在夢鄉里,心境無法平靜下來,我有些不捨的睜開眼,一時之間分不清是醒着還是夢着。

她拉着一隻寬大的行禮箱,肩上還有一個包,出現在這座古老而陳舊的小鎮。走在街道的石子路上,兩邊破舊的矮房,凌星的幾家店鋪,懶懶的開在那裡,看到他們陌生而又熱情的臉,她有些不自在.從口袋裡找出了剛纔老師給的地址。她好不容易找到隱藏在那些破舊的門板上的門牌號,心想着應該就在這附近了,在一座矮小的四合院門前停了下來,且說是四合院,但和老北京的四合院還是有區別的,它其實只有三面的房子,樓下一層是由一根根粗壯的木樑頂着,什麼都沒有擺放,倒極像是一個空礦的活動場所,只有二樓設了房間,而通往上面的樓梯就在正對面的那個房間下面,其他兩面都沒有設樓梯。

她站在樓梯前面,愣了很久,卻不知如何上去,樓梯也是由一些看起來有些陳舊的木板拼湊而成的,更不可思議的是,這些樓梯的梯格並不像普通格子,形成一個直角,它們幾乎是180度的平角,而整條樓梯看起來就是一個六七十度角的斜坡,她試圖在那些破舊的空隙裡找到一些可以落腳的點,然而攀爬上去,試了好幾次,她都失敗了,她又連人帶箱的滑了下來。她真不能理解這個小鎮的人的腦子裡是怎麼想的,怎麼會設計出這樣的樓梯。

她只能在旁邊坐了下來,仰頭望向天空,這裡的天空真的是太美了,在自己那裡已經看不到這麼碧藍的天空,不得不承認,她喜歡上了這裡,這裡的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純樸,摯真,它跟她以前所生活的社會截然不同。她有些被迷住了。

只是現在,她該如何走上這條樓梯呢,正當她一籌莫展時,樓上窗戶裡忽然傳來一陣陣嬉笑聲.

“嘻嘻,城裡來的小姐,不會走我們的樓梯呀!”

她擡頭尋找着那個如銀鈴般的笑聲,只見一羣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小姑娘,正躲在二樓的窗戶前,前護後擁的朝着她這邊看,而剛纔說話的就是擠在最前面的那個女孩,她有一張俊巧的小嘴,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皮膚水嫩嫩的.最吸引人的是,她還有一頭茂密的長髮,披在她那嬌小的肩膀上,仿若一條寬大宏偉的瀑布.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這樓梯太陡了,能告訴我怎麼上去嗎?”

上面忽然沒了聲音,緊接着又是一陣笑聲,“看來城裡的人也不是萬能的!”小姑娘的臉上一臉的不屑。說完,她又是一陣嬉笑。

站在下面的她一臉的尷尬,臉都有些漲紅了。

“還是告訴她吧,小銀”

“是啊,告訴她吧,小銀”

只聽見其他幾個小姑娘七嘴八舌的說道,那叫小銀的姑娘見大家都在求情,知道再這樣叼難下去,恐要引起大家的不滿,她故又開心的說道:“好呀,我們就告訴你吧,在樓梯的左側有匝閥,你按下去扣住就行。”

她站起來,在樓梯的左側找到了她所說的匝閥,按了下去,樓梯那些不見的梯格真的都跑了出來,這就像家裡的百葉窗,一拉下去,這些一條一條的窗葉就成了平面,形成一塊密不透風的窗簾,再拉,這些葉子就橫了過來,形成一條線,光線就從這些空隙間射了進來。

她真沒想到,他們會把百葉窗的這門藝術放在樓梯上,也或許,是造百葉窗的人從他們這裡學到的吧。

她終於上了二樓,她們對她並不是太友好,這可能與她的來歷有關係。這是一個少數民族的學校,這羣女孩都是苗族,只有她,是漢族,而且又是從遙遠的大城市裡過來。她放着好好的名牌大學不上,卻來到他們這麼一所民族大學,大家自然對她心存顧慮。

她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那輩祖先生活在這裡的,她所知道的就是爺爺經常說,以後一定要送我們的孫女回到祖先的土地上去,要讓她瞭解,她的祖先生活過的地方。爺爺是我們家的權威,他的話沒有一個人敢反抗。縱使媽媽多有不捨,這個一直生活在他們溫暖的羽翼下成長起來的寶貝女孩,從小連一滴眼淚都不捨得她掉的媽媽,也只能看着她獨自揹着行囊離去,因爲爺爺也拒絕了媽媽說要開車送她到這裡的請求。

她整理了一下牀鋪與衣服,現在的她有些感激起爺爺來,從小一直要求她自已的事要自已獨立去完成,要不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從今天開始,她要在這裡生活下去,爺爺幫她聯繫的學校,據說,就是她祖先們曾經的生活過的院子。如今已改爲民族學校了。但舊時的建築似乎都沒有改變,她走在園間的石子路上,看着似曾熟悉的一切,她在想,這是不是就是祖先們的氣息在影響着她。作爲當時的一代富豪,祖爺爺爲了讓他的子女們學習文化知識,特地造了這個私塾供他們讀書,後來,戰爭年間,也接納了一些外來的子弟,隨着戰爭的演化,私塾就專門成了供學子們讀書的地方。爺爺的爺爺後來不知是什麼原因也搬離了這座小鎮,來到城裡。這裡就真正成了學校。

夏末秋初,天氣仍舊顯的有些熱,她在教室裡做完了作業,從閣樓上走了下來,就跟那邊的宿舍一樣,這裡的教室都設在閣樓裡,只是這一座座房子是坐落在一個大花園中,她的教學樓與其他幾座稍有區別,在房子的中央,有個水池,樓梯也不是設在正面的房子前面,而是在正面房間的右側,樓梯是盤繞着上去的,而一樓的空礦的場所就真的成了學生們活動的場所,下面有茶座,還有一些她並不是很明白的活動器材,在水池的邊上,還擺了很多的水槍,當然不像城裡商店買來的水槍,他們都是木頭做的,工藝看起來很精緻。她沒敢問別人,他們用來做什麼的,因爲他們看起來似乎都已經習慣了這一切,她的問題會讓她顯得更加的格格不入。今天是禮拜五,和往常不同的是,一到下課,教室裡便空無一人,他們是一個女子班,所以大家平時都喜歡結紮在一起聊天,那天大家早早聚到了樓下,樓下傳來的一陣陣的嬉笑聲。雖然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但她還是一個人獨來獨往,她整理好東西,揹着一個包,從樓梯上走了下去,在轉角的地方,她看到面前的水池邊,有很多人,他們身上都溼露露的,他們是分成兩組站開的,一邊是男的,一邊是女的,女的都穿着盛裝,而男的下身只圍了一條皮草的短裙,她曾聽爺爺說過,這個小鎮上的少數民族有很多與他們不一樣的習俗,他們擁有自己的節日和活動,今天可能是他們的什麼節日吧,只見他們正互相用罐滿水的水槍,射擊對方,她看到小銀和其他幾個女孩也在那裡,很開心的對着一個男孩射擊,但那男的似乎一直躲着,沒讓他們射着,她站在那裡,注視他們很久,有幾個小夥子皮裙都溼透了。忽然,一股清泉直接射到了她的身上,一下,兩下,三下、、、、、、她薄薄的襯衫一下子溼透了,頭髮的水珠也不停的滴了下來。對面的女孩全都愣了下來,對着射的是一個擁有一頭自然捲發的男孩,褐色的長髮在太陽的餘光下,散發出金子般的光芒,他光着膀子,古銅色的肌膚,在這一羣男孩中間,顯得特別的出挑,他的臉上還有一種說不出的霸氣,讓人不得不仰望他。對面的女孩開始不滿的報怨他不該射她,但他絲毫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有幾個女孩見他沒有停止,憤憤的放下手中的水槍想要離去,其中也有小銀。

她有些不解,但她明顯感覺的到,女孩們對她的敵意,她趕緊挽了一下頭上的水滴匆匆離開。一直到了街道的石子路上,她纔敢想起剛纔射他的那男孩,注視她的表情,她的心忽然怦怦直跳。以往見到她的男孩都是對她躲躲閃閃的,雖然她不知道爲什麼,她曾問過媽媽,但媽媽沒告訴她,只是說她太美了。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她仍能感覺到她們對她的敵意,原本還跟她說話的幾個女孩,也開始對她躲躲閃閃。那天中午,大家坐在教室休息的時候,那個男孩又出現在他們的教室門口,一下沉默着的小銀他們幾個很快又開始說開來,小銀銀鈴般的聲音,說要爲大家唱首歌,解解悶,她還特地跟門口的那人說道“阿澤哥,你也進來聽吧!”

大家都知道小銀的歌聲是全鎮有名的,聽說曾經省藝術團來選歌手的時候,她就入選了,但後來不知爲什麼 ,她沒有去。大家一聽她要表演,都極力的鼓掌。

她沒聽過小銀的歌聲,只是聽大家說過,真當她聽到時,她才知道,那聲音就如大自然中的清泉噴涌而出,激情而又盪漾,不得不說,她的歌聲真的很美很動聽,使人不知不覺沉浸進去。

歌聲終於停了下來,同學使勁的鼓掌,有人還喊着再來一首,小銀卻忽然來到了她的面前:“阿智,聽說你的歌聲也很動人,要不也給大家唱一首。”

大家的眼神都飄向了她,她看了一眼小銀,看她臉上得意的表情,她是在對自己挑畔。阿智在心裡想,那好吧,我今天就唱一個,也殺殺你的銳氣,她知道自己的民歌肯定是唱不過小銀的,她的聲音是在山間這樣的生活環境中歷練出來的,而自己從來對着的只是一個個大禮堂,怎麼可能與自然的純美相比呢,她忽然想起了一首由反串歌手李玉剛唱的流行歌曲,一個是在他們這裡漢族的流行歌曲是很少能聽到的,還有就此歌曲中夾雜了兩種截然不同的兩種音質,一想到此她笑了笑,站起來,說道,“那我就給大家唱一首《新貴妃醉酒》!唱的不好,大家不要見怪!”

“那一年的雪花飄落梅花開枝頭、、、、、”阿智學的惟妙惟巧的男音,一下子讓大家傻了眼,竟分不出是男生在唱還是阿智在唱,在所有人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時,音質一轉,一聲嬌美的女音“愛恨就在一瞬間,舉杯對月情似天,愛恨兩茫茫,問君何時戀、、、“在整個教室迴繞,整首曲子音調委婉動人,而其中的男女音對換的更是惟妙惟巧。她一唱完,大家都愣了下來,同學們看看小銀,又看看她,一下子不知道該如何決擇,看到小銀臉上原先得意的表情,突然沉了下去,顯然是有些掛不住了。

“唱的好!”一聲洪亮的聲音,打迫了這種沉默,說話的是那個男孩,見他鼓掌,大家也都紛紛校仿。

“小銀,你可遇到對手了,還不鼓掌一下”。他轉過頭對小銀說,小銀只好笑笑,有些故輕的鼓起掌。旁邊的小蘭可有些不滿了,憤憤的說道“她今天只是運氣好而已,沒什麼了不起!”小銀故作輕鬆的笑着說道 :“是啊,好久都沒有遇到對手了。”她又徑自走到阿智面前,“阿智,真沒想到,你的歌唱的這麼好,以後我可要好好向你學習了”

“小銀,你別那麼說,我以後還是應該多向你學習的,說真的,你的聲音讓我很感動,我第一次聽到歌聲原來可以如此純淨,如果說我今天唱的好,只是因爲我略懂了一些修飾而已,但與你的純淨的歌聲比起來 ,真的差太遠了。”她有些真誠的說道。其實她真沒想跟她比,只是,誰讓她一直多多逼人,她才使了一點小聰明。看到大家熱烈的鼓掌,她心裡有點得意,她曾也是校裡有名的十佳歌手呢。她一回頭,卻看到他正直視着自己,她很感激剛纔他剛纔爲她說話,於是朝他笑了笑,而他也回報一笑,之後又擺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他說快要上課了,便起身離開了,剛纔的笑容就像曇花一現般。

阿智有些好笑的低下頭沉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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