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緊緊地盯着孫賀生怕落過一絲一毫的的表情變化，然後又說：“恩，也對。”
“小明怎麼突然問這個？”
“奧，我就是怕你承受不住壓力，先問問，因爲我也跑了好多學校。”李明搖搖頭說，“都說不要。”
孫賀聽了整個身子一癱，重重的嘆了口氣。
李明從孫賀家出來立刻就往警局趕，他要查查那個碎紙片上有沒有指紋，剛開始他以爲那個檢驗報告時徐淑英的，可是剛纔他在茶几底下也看見了治心臟病的藥，可是孫賀卻說他沒心臟病，就算宣萱有心臟病那被問到的時候他緊張什麼，大可以說出萱萱有心臟病。
“張明明！”李明到了隊裡就開始大嚷，張明明小跑着就出來慌張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快去查一查那幾張碎紙片上有沒有指紋。”李明揮着手裡的公文包說道。
結果一查真的找到了一枚，正好還是個完整的指紋。
“這真是奇蹟啊，這兩張紙片應該是上下兩行，被撕成這樣還能湊到一起，這是天意麼？”張明明拿着那個紙片不住的讚歎：“這麼完美的藝術作品。”
“趕緊查查這個指紋是誰的。”李明嚴肅地說道，心裡擰巴得很，他怕真的查出是孫賀，可是不查出來自己職業病又不允許。下午快到下班的時間了張明明的結果也出來了：“河西小區，孫賀。”
李明聽到這個消息如晴天霹靂，真的是自己的舅舅，李明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什麼好，剛準備去找孫賀，袁麗麗就發來見短信說：“必勝客見。”李明這纔想起來，晚上要和袁麗麗一起吃飯，她要不發信息李明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思來想去決定先去吃飯，畢竟之前虧欠袁麗麗太多了。
到了必勝客，李明領了票就和袁麗麗坐在旁邊等着，好一陣沒說話，還是李明打破尷尬說：“最近過得好麼？”
“還好。”
“他對你好麼？”
袁麗麗側過頭來看着李明說：“你覺得呢？”這一問問的李明啞口無言，只好乾笑了兩聲說：“肯定比我好吧。”
“一百四十二號！”服務員這個時候也叫號了，這才中止了很長時間的尷尬。坐定後，李明看都不看菜單直接喊得披薩，他已經將袁麗麗喜歡吃的背得管瓜爛熟的了。
袁麗麗也是眼神炙熱的看着李明，李明也知道袁麗麗在看他，可是她不好意思迎上袁麗麗的目光，只能一直低頭擺弄着宣傳單。袁麗麗突然問：“你後悔麼？”
李明這才驚訝的擡起頭說：“什麼意思？”
“後不後悔離開我？”
“我沒有離開你。”
“那你的意思是我離開的你？我拋棄的你？袁麗麗步步緊逼，不給李明還嘴的機會，“一聲不響的走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放棄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你不要我了？我電視劇看得不少，一聲不響的走的都是沒有過下去的信心了。”
“電視劇是電視劇，又不是真事兒。”李明趕緊解釋道，可是袁麗麗的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樣，一發不可收拾。
“李明，我覺的我沒做錯什麼吧，我夠對得起你吧，你爲什麼這樣對我。”袁麗麗一邊抹淚一邊問道，李明趕緊挨着袁麗麗坐下，將她抱在懷裡，袁麗麗哭得更兇了。
服務員這個時候過來上菜本來的問候語已經習慣性地到嘴邊兒了，可是看見袁麗麗哭的撕心裂肺的，硬是給別回去，放下餐就走了。
李明見服務員走了，纔將袁麗麗扶起來說：“麗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當時確實有事兒才耽誤了跟你打電話，都怪我。”
一頓飯吃下來李明和袁麗麗東西沒吃，吃了一嘴的眼淚。最後袁麗麗說：“我和他離婚。”
李明一聽傻了眼了：“爲什麼？”
“你難道不想我和他離婚麼？”
“他如果對你好就不要離了。”李明失落的低下頭，他還不知道子什麼時候能有時間陪袁麗麗。
袁麗麗一聽李明這麼說驚訝的看着李明說：“你什麼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
“那就是說你根本就沒想娶我是麼？”袁麗麗站了起來說道。李明想要辯解，可是想想越描越黑，萬一袁麗麗現在的老公對她很好，自己再橫插一槓子會毀了袁麗麗的。
“恩，你終於知道了。”李明轉過身去不看袁麗麗，是怕她看出自己心虛，袁麗麗在後面也不說話，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在眼眶打轉。李明實在是難受的很，直徑站起來去結賬了，袁麗麗在後面哭着嚷道：“李明，你給我回來。”所有人都所有人都朝這邊兒看過來，李明也是抹了抹眼淚，頭也不回的走了。
李明在便利店買了一提酒就回家了，到家燈一關，看着他和袁麗麗之前出去旅遊的照片，一邊哭一邊喝，到最後李明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喝的是酒還是淚了。第二天李明睜開眼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二點了，他看到牀頭櫃上放着張紙條‘以後回家別忘關門。’
李明忍着頭痛趕緊洗臉刷牙，他要去找孫賀，最好能勸他自首。李明給孫賀打電話：“舅舅，你在家麼？”
“在啊，怎麼了？”
“我在你家樓下，你下來，咱們出去坐坐。”電話那邊似乎猶豫了，蹲了會兒才說：“好，我馬上下去。”
李明和孫賀在樓下的咖啡廳坐下來，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舅舅，自首吧，能緩刑。”李明的話一出孫賀就渾身一震，緊接着尷尬的笑着說：“你在說什麼啊，我不明白。”
“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你是逃不掉了。”李明也不理他的裝傻接着說道。
孫賀坐這半天不說話，李明也不催他，現在是他心理最脆弱的時候，如果逼急了他再跑了就成了逃犯，更是罪加一等。
李明喝完一杯咖啡孫賀才說：“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的診斷書，紅領巾，別人的談話都是破案的根據。”李明不緊不慢的喝完最後一口咖啡說道。孫賀也是苦笑一聲說：“我以爲我勒死她的時候用衣服擋住了指紋你們就查不到我頭上了。”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李明說道。然後孫賀就跟李明說起了事情的經過。
這天孫賀去找校領導說萱萱上學的事兒，校領導說讓他直接去找班主任吧，他就去了，他就找到了徐淑英，開始都說得好好的可是孫賀說自己的女兒腦子有點兒問題的時候徐淑英就想起了他就是那個難纏的孫賀。
心裡就有點兒不想收萱萱：“孫先生，您看咱們班兒里人也挺滿的，要不您在到別的地方看看。”
孫賀聽了就不高興了，明明剛纔說的挺好的現在不行了：“老師你這樣可不行啊，剛纔不是說收萱萱麼？”
“實在是對不起，剛纔我忘了班裡的同學滿了，一直認爲還缺一個位置。”徐淑英找了個牽強的不能再牽強的理由搪塞着。孫賀剛看見希望，怎麼可能就這麼放棄，於是說：“你是不是嫌棄我的孩子智力有問題？不想收了？”
“哪兒的話，我們都是一視同仁的。”
“狗屁，一視同仁爲什麼不收萱萱？”孫賀也是激動了，徐淑英也是出了名兒刀子嘴，肯定不會服軟說道：“那就是不收你能怎麼樣？你女兒是弱智，你也是個倔驢，你的名聲早就傳開了，萱萱上不了學百分之八十都是你的責任。”
孫賀被氣得面紅耳赤的，徐淑英也是氣頭上來接着說：“不上學就不上學，上學就好好上哪兒有那麼多事兒，在家帶着肯定沒人欺負她，自己沒本事，在這兒撒潑。”
孫賀說着從衣服裡抽出紅領巾就將它勒死了，勒死之後纔回過神兒來，急忙揹着她到了操場，因爲正是上課的時間所以沒人有發現。孫賀把人埋了走得急把紅領巾給拉下了，想回去拿，可是想到自己是把手藏在袖裡的，沒有留下指紋，於是就沒有冒險。
李明聽了有點兒不解問道：“你哪兒來的紅領巾？”
“之前帶着萱萱去找學校，萱萱看着一個小姑娘的紅領巾想要我就跟她商量說買了她的，可是小姑娘不肯，萱萱又非要他的，於是我就把她的紅領巾偷了過來，每天帶着，看見它就像看見萱萱，我才能堅持到今天啊。”
頓了一會兒，孫賀喝了口咖啡接着說：“也就是我去醫院檢查，查出了心臟病，我氣不過就把它撕了，然後我就去學校了，本來心裡就有氣，那個老師說話又不中聽，我就一失手……”
我聽了心裡也是百感交集，這個當父親的也是不容易啊，可是法律又不會因爲你的父愛就不判罪。
“去自首吧，在監獄少待幾年。”李明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孫賀了，孫賀也不說話從兜裡摸出個紙盒子，從裡面抽出根快要斷了的煙，哆哆嗦嗦的點着說：“這根菸裝了快一個月了，抽了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