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卸下心防
夜漸漸深了，涵萱卻躺在牀上翻來覆去怎樣也睡不着，一束月光透過窗櫺透了進來，灑在地面上透着柔和的光芒。
她索性從牀上坐起來，索性披了件衣服，準備到外面去透透氣。
秀秀住在外間的小牀上，涵萱看她睡得正熟，便愈加躡手躡腳，生怕吵醒她，看那丫頭睡着仍舊一臉微笑的模樣，看來是在做一個不錯的美夢。
她轉身輕輕的關上房門，踮着腳步往外走。
可一擡頭，卻看到庭院中間的玉石桌邊竟坐着人，那人一身白衣，黑髮被散在身後，僅用一根帶子隨意束在一起。
乍看之下，她沒有認出來是誰，這三更半夜，是誰不睡覺在她的院子裡自斟自飲。。
涵萱也不敢走近，站在原地抖着嗓子問道：“你是..”
“誰”這個字還沒問出口，那人便已經轉過了頭來，十指放在嘴前，向她做出噤聲的樣子。
涵萱愣在原地，也不敢出聲。
卿子炎卻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走過來。
涵萱的第一反應卻是往回走，她的直覺便是現在這一刻，她得打開房門，立刻回到自己的牀上睡覺。
就在手剛碰到房門的那一刻，背後卻傳來卿子炎低低的聲音。
“這兩日，你一直刻意避着我，你以爲我看不出來嗎。。。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不是疑問的語氣，更像是一種帶着淡淡的憂傷的自嘲，一種肯定。
那語氣並不像是她所認識的卿子炎所發出的，他對着自己說話的時侯，總是不懷好意的笑，總有種他看穿了自己的一舉一動背後的意義，或者說是像是在調笑她，看着自己被他玩弄於股掌間。。
聽着那樣無奈的自嘲再加上淡淡的憂傷，她不由的有點自責。
還有那句“你這麼。。討厭我嗎”，對她來說更是感觸良深，因爲她也曾經無力的問過另外一個人同一句話。
她轉過身，卿子炎卻是揹着身，落寞的自斟自飲，月光灑在他身上，背影卻是顯得更加孤獨。
她鼓起勇氣走過去，坐在旁邊的石凳上，不知道該說什麼。
看到涵萱走了回來，卿子炎也不出聲，只是默默的爲她也斟了一杯酒。
“我。。不會喝酒。。”涵萱一看到端在面前的酒杯，立馬推辭道。
在溪安鎮的品花閣那次喝醉已經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重，酒這玩意她還真是再也不敢碰，也再也碰不起。
卿子炎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涵萱心裡有些後悔，也許自己不應該拒絕，兩人之間的氣氛又變得更加尷尬了。
她伸出手，想要去接卿子炎手中的杯子。可沒想到，卿子炎卻一甩手將杯中的酒如數灑在了地上。
“你生氣了。。”涵萱看着卿子炎冷漠的攥着手中的杯子，不聲不語。
“你回去吧。”半晌，卿子炎只是輕輕的吐出這麼一句，卻不看她。
聽到這一句，涵萱更加不敢動，只是僵硬的坐在那。
下一秒，卿子炎卻是將手中的杯子擲到了地上，‘砰‘地一聲，杯子便碎落在了地上。
“我叫你回去。”卿子炎又重複了一邊，語氣更加冰冷。
涵萱尷尬的站起身來，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她剛想邁開腳步，卿子炎卻一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對不起。”
“該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卿子炎的手很冰，抓在她的手腕上讓她一陣寒顫，可她卻不敢掙脫。
他平日總愛穿着火紅的衣袍，他的眼神也總像是燃着火一樣有神，他看起來總是那樣悠然自得，沒有煩惱，就連他的名字中都嵌了兩把火！
可此刻在涵萱的眼裡，他的身影如他的手一樣冰冷。
“對不起，我。。”
涵萱想要說些什麼，可卿子炎又一次打斷了她。
“你能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涵萱點了點頭，又坐回到石凳上，安靜的等着卿子炎。
卿子炎像是醞釀了一下，他將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
才緩緩開口。
“我曾在人間，看到過這樣一個小男孩，他生在官宦之家，父親在朝中做大官，雖然有一房妾室，但是他的母親和他父親另一個妻子相處的也很和睦。他還有幾個哥哥，兄弟之間感情非常好。他一直覺得自己生活在非常幸福的一個家庭，直到。。。”
“直到什麼？”涵萱看着眼前的人慾語凝噎，追問道。
“直到有一天，他發現原來他的母親一直不能忍受有別的女人分享自己夫的愛。在一個雨夜，他奇怪的看見自己的母親和自己的二孃一起去了哪裡，他好奇的在後面跟去，卻發現自己的母親竟是約自己的二孃在外面，講了很多狠毒的話威脅二孃離開，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平日裡美麗善良的母親露出那樣邪惡的嘴臉，他嚇壞了，但是突然之間他竟看見自己的母親跳進了旁邊的一口井，跟着一羣家裡的侍衛出現在周圍，母親被從井裡救出來，奄奄一息。
母親醒來後的第二天，父親才從妻子口中委婉得知這一切都是二孃的陰謀，父親聽信了母親的話勃然大怒，在衆人面前指責他的二孃，蛇蠍心腸竟然因爲嫉妒將自己的母親推下古井。
二孃成了衆矢之的，可只有自己知道母親的話是假的。
就這樣，二孃被父親趕出家門，他看着平時將自己視如己出的二孃哭的那樣委屈，卻不敢說出一句真相。
他只知道自己害怕極了，從那以後他每天都會做惡夢。。。”
“後來。後來怎麼樣，他有沒有說出真相。”涵萱沉浸在卿子炎的故事中，焦急的問道。
卿子炎卻突然一下子不再講下去，情緒突然轉變。
“怎麼，你想知道？”卿子炎扯起嘴角，笑着望着目光已含淚的涵萱。
這突然的轉變讓涵萱嚇了一跳，剛纔明明還是冷酷的嚇人，剛纔還在講述着那樣壓抑的故事。。剛纔她還以爲卿子炎。。。難道剛纔的一切都只是。。
演戲！
“誰讓你連着幾日不理我，我當然得想個辦法讓你理我啊。”，卿子炎一臉無辜的看着涵萱，最後還用自己一貫以來，油腔滑調的語氣，對涵萱補上了三個甜膩到噁心的三個字。。
“小 。師。 妹。”
涵萱不知道說什麼纔好，她真的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卿子炎也知道自己的玩笑開夠了，認真地看着涵萱，真誠道：
“我是真的想和你好好相處，也許我之前讓你有所誤會，但是相信我，我從來沒有什麼惡意，我們爲什麼不能好好相處？”
聽到卿子炎誠懇的語氣，涵萱終是點了點頭。
之前，她對他的防備心太重了，也許就像他說的，他們爲什麼不能好好做朋友。
這次她相信他！
“還想聽下面的故事嗎？”卿子炎看涵萱點了點頭示意願意與自己好好相處，不由高興的問道。
涵萱又點了點頭，對於那個故事，她是真的想要知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叫我聲好哥哥就告訴你。”果然不出所料，卿子炎明顯又是在耍她！
‘撲哧’一聲，兩人相望，同時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