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把矛頭指向我
付宇新把陳金紫玉忘了。
十多年前被陳家驅逐的那個小妾,槐樹林裡面那座空墓的主人,村民口中所說的那個“女鬼”。
一個從來沒真正露過面,但從來都無處不在的人。
或者說是鬼。
我這樣提醒的時候,付宇新忍不住笑,大笑。
他說:“黎緒,你別天真。如果要我相信真的有陳金紫玉這麼一號人一直躲在這個村子的某處,我情願相信兇手有一個幫兇,一直在幫他故佈疑陣轉移所有人視線。”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你不能否認有很多線索,證明的確有這麼一個人物存在。”
“我能否認。任何一個疑點都找得到推翻的證據。因爲這事情聽上去就太荒唐。”
“那你否認於國棟血案現場的血指印給我聽,你怎麼否認?那個指紋不屬於我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付宇新的表情暗了一下,沉疑幾秒鐘,卻仍舊帶着笑。他說:“黎緒,你應該知道什麼對我最重要,我不能把時間浪費在這麼巨大一個玩笑上,的確,有些事情看上去古古怪怪匪夷所思,問題是我想找出兇手,而不是抓鬼!我對那個什麼陳金紫玉的事情半點都不好奇。相反,我對對你有好奇。”
“我?”
“是。”
“好奇什麼?”
他想了一下,才問:“你以前有沒有來過陳家塢?”
“命案以前?沒有。”
“一次都沒有?”
“沒有。”
“那你有沒有什麼親戚朋友住在陳家塢,或者有沒有什麼朋友的朋友,在家陳塢有認識的人?”
“沒有。一個都沒有。百分之百確定。要不是這次連環命案,我幾乎都不知道江城還有這麼一個村。”
“那就真的奇怪了。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什麼奇怪?”
“從駐村查案開始,只要一有機會,我就會想辦法監視於天光。你知道,我從一開始就懷疑他,到現在,我仍舊認定他是兇手。他很警覺,警覺得要命,我懷疑他一直都知道我在監視他。有一天晚上,就是你感冒了被送下山隔離的第二天晚上,於天光家的電話響,他接起來以後,就說了一聲‘你等一下’,然後把聽筒放下,把房子裡所有的燈打開,然後到院子裡轉了一圈,他在確認自己是不是被監視着,直到確信沒有人偷聽以後,纔回去接電話。你知道我躲在哪監視他?說起來你都不能相信,我在他的牀底下!我爲了抓他,什麼手段都使出來了,我就憋氣躲在他牀底下!所以才聽到整個通話過程!”
“他在電話裡說什麼?”
“說你。”
我嚇了一跳,幾乎從椅子上彈起來:“我?!”
他說:“對。電話那頭是誰我不知道,說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於天光說的每一個字我都聽得清清楚楚,他說——‘她不會有事的,我拿我的命保證她不會有事的,她就是感冒了,不會有事的!’——他就說了這麼幾句話,然後就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