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低下頭,只見白夜此時身體微微顫抖,每顫抖一下,身體便蜷縮一次,白夜的眼睛也跟着微微地顫抖一下,身上的毛一點點粘連在一起,可是瞬間又炸開了,白夜嘗試着再次蜷縮身子,重複着剛剛的動作,但是每次那些毛剛剛粘連在一起的時候,便立刻又炸開了,這時白夜低吟一聲,從口中吐出一絲血,接着無力地趴在我的腿上。
“這是怎麼回事?”我茫然無措地望着白夜,又擡起頭看了看高玉鬆。
只見高玉鬆此刻皺着眉,輕輕的摸着下巴,然後眼前一亮,一把抓住我說道:“明月,白夜是不是引魂貓?”
我詫異地望着高玉鬆,木訥地點了點頭,卻不知他是怎麼知道的。
“真的是引魂貓!”高玉鬆不可思議地搖着頭,望着我懷裡的白夜,“沒想到這種貓真的存在!”
“你知道引魂貓?”我追問道。
“恩!”高玉鬆點了點頭,說道,“許多年前,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關於引魂貓的記錄,引魂貓學名穿陰虎,生活在藏地雪山之中,以雪蓮和冬蟲夏草爲食。這種貓頗具靈性,身居藏地深山中的人相信這種貓可以爲亡魂引路,預示生死。最爲怪異的是,他們的壽命極長,每到幾十年,或者身體受到重傷的時候,就會化成蛹狀,以獲得重生。”
“你是說白夜死不了?”我喜出望外的說道。
高玉鬆沒說回答,繼續說道:“據當時那本書上記載,引魂貓在受到重創之後,身上的毛會長出將其全身覆蓋住,之後那些毛會粘連在一起,化成一枚蛹,在經過數日之後便會破繭重生。但是……”
高玉鬆話鋒一轉,讓我的心猛然吊了起來。
“但是怎麼樣?”我急迫的追問道。
“但是從剛剛的情形來看,白夜一定是想要自救,但是身體根本無法完成化成蛹的過程。”高玉鬆皺着眉說道。
“這是爲什麼?”我低頭望着身體顫抖的白夜,心酸地說道。
“恐怕這應該與它身上的傷有關!”高玉鬆皺着眉。
“你是說那隻黑貓襲擊之後的傷口?”說着我看了看白夜身上的八個黑點,這是那隻黑貓爪子留下的,雖然此刻不再流血,但是已經僵硬了。
高玉鬆沉吟了片刻,接着說道:“恐怕那根本就不是一隻貓!”
“它不是貓?”我驚呼道,至今我依然記得那隻黑貓的樣子,還有與白夜相似的低吼,怎麼會不是貓呢?
正在這時,高玉鬆拍了拍我肩膀說道:“跟我回家,你先坐過來,我來開車!”
我點了點頭,高玉鬆是一個極爲細心的人,倘若現在我開車的話,心緒不定難說會出什麼事情。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我輕輕的抱着白夜,高玉鬆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其實我很感激他,雖然他猜到白夜是一隻引魂貓,但是並沒有追問它的來歷。
高玉鬆雖然平日看上去十分沉穩,性格不溫不火,然而今晚我第一次見到他發火的樣子,而與他今晚表現相匹配的是高玉鬆這車開的飛快,不一會兒便到了他的家。
此時高玉鬆家的門仍然半開着,和我離開的時候一樣。走進去,裡面還有淡淡的煙味,高玉鬆進入房間,示意我坐在沙發上,之後自顧自的走進臥室,他首先將兩個白紙人從牀上扔下來,踩爛。然後又在那一大堆書中翻了半天,終於一面捧着一本書,一面走了出來,坐在我身邊,將那本書放在茶几上說道:“你看,今晚我們看見的應該就是這個東西!”
我抱着白夜向那本書望去,只見書上都是古文,許多字根本不認識,而在古文下面畫着一隻貓,那隻貓腦袋很大,嘴裡有幾顆鋒利的獠牙,身子半弓着,眼睛如銅鈴一般,與我今晚見到的那隻黑貓十分相近,可是在那幅畫的下面卻寫着三個字:貓恨猴。
“貓恨猴?”我驚詫地望着高玉鬆,高玉鬆連連點了點頭,說道,“那東西根本就不是貓,就應該是它。據說引魂貓生活在雪域高原,再加上自愈能力,本來也沒有天敵,但是這貓恨猴因爲長期生活在地下,以腐屍爲食,因此血液裡有屍毒,這種毒讓傷口周圍的細胞迅速失去活力,死亡,從而阻止傷口的癒合。因此想要對付引魂貓只能用貓恨猴。”
“難怪剛剛我聞到它身上有泥土和腐爛的味道,原來是這樣!”我若有所思地說道,“但是這貓恨猴是從哪裡來的?”
高玉鬆無奈地搖了搖頭。
“那你知不知道有什麼辦法能救活白夜?”我接着追問道。
高玉鬆皺着眉,輕輕地咬着嘴脣,說道:“有,不過……”
“不過什麼?”我焦急地說道,“你別吞吞吐吐的,這都什麼時候了!”
高玉鬆長出一口氣,像是下定狠心般地說道:“關於引魂貓有一種很玄奇的說話,因爲這種貓身體的靈性,所以有人用它的血來做鬼契,一旦鬼契生效,它便會一直追隨鬼契的主人,每當鬼契的主人死亡之後,它便會化繭重生一次。”
“這樣就不會受到貓恨猴屍毒的影響了嗎?”我接着追問道。
高玉鬆沒有回答,而是皺着眉上下打量着我,過了好一會兒,高玉鬆才說道:“明月,你是不是簽過這種鬼契?”
“你先告訴我,如果這樣做的話,會不會受到貓恨猴屍毒的影響?”我急迫地問道。
“我不知道!”高玉鬆低頭不語,我長出一口氣,站起身來說道:
“老高,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高玉鬆始終沒有說話,雙眼怔怔地望着前方,當我快走到門口的時候,高玉鬆才豁地站起身來叫到:“明月!”
我回過頭,望着高玉鬆,只見高玉鬆的目光漸漸柔和了下來,說道:“別做傻事!”
我微微笑了笑抱着白夜離開了。
開着車,白夜一直蜷縮在我的懷裡,此時已經是夜裡三點多了。我想了想,還是暫時不要回醫院,而是徑直向家的方向駛去,這樣做一來時間太晚,唯恐打擾樂樂休息。二來,現在白夜被傷成這個樣子,我也不想樂樂看到傷心。
剛推開房門,我的手機便響了起來,我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機,是樂樂的電話。我猶豫了片刻,按下了接聽鍵。
“明月,你在哪裡?”樂樂小聲地問道。
“還在高玉鬆這裡!”我撒了個謊。
“我剛剛做了個噩夢!”樂樂的聲音在顫抖,“我夢見白夜出事了!”
那一瞬間,一股酸楚的東西衝進了我的鼻子,我低下頭看了看懷裡縮成一團的白夜,有些哽咽卻說不出來話。
“明月,你怎麼了?”樂樂警覺地問道,頓了一會兒她忽然驚呼道:“是不是白夜真的出事了?”
“沒有,沒有!”我連忙說道。
“那你讓白夜叫一聲,我要聽它的聲音!”樂樂不安地說道。
“一會兒我們就回去了,放心吧!”我敷衍着。
樂樂沉吟了片刻說道:“明月,白夜究竟怎麼了?我夢見它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我必須得承認自己撒謊的能力不高,樂樂這樣一說,我的眼淚瞬間滾落了下來,顫聲說道:“對不起,樂樂,白夜它……”
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電話裡我將今晚所經歷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樂樂,樂樂一直靜靜地聽着,最後顫聲說道:“你回來吧,我想見白夜!”
推開門,病房裡的燈開着,樂樂低着頭沉默寡言地坐在病牀上,老太太坐在輪椅上,一隻手放在樂樂腿上,像是在安慰着她。當我進來的時候,便將白夜雙手交給了樂樂,此時白夜的身體已經不像最初那般劇烈的顫抖了,雖然一直在發抖,卻十分輕微。
“哎呀,這小傢伙怎麼傷的這麼重啊?”老太太望着白夜憐惜地說道。
我和樂樂都沒有說話,老太太輕輕的摸了摸白夜的身子,忽然她怔住了,緊接着她身體猛然顫抖了一下,臉上毫無血色,呼吸急促,她指着白夜的傷口說道:“傷到這個小傢伙的是不是貓恨猴?”
聞言,我和樂樂都是一驚,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向那老太太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