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男在手上寫了兩遍後,我和新潮男看懂了。
看懂之後,我們兩人都吃了一驚,一起朝躺在炕上的吳大憨看去,兩個人臉上都有驚疑。
因爲冰冷男寫的是:小心吳!
冰冷男居然讓我們小心吳大憨!
我忍不住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的吳大憨,他一身莊稼人打扮,全身上下每一分每一寸都告訴我們,他只是一個老老實實的莊稼漢,可現在冰冷男小心翼翼告訴我們,讓我們小心吳大憨!
仔細回想了一下我們碰到吳大憨到現在的經過,好像處處都正常,又好像處處都有嫌疑。其實從進了陀獅嶺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就不在我們理解範圍之內了,所以一切看起來正常的東西,很有可能就不太正常——包括吳大憨這個看起來老師無比的莊稼人。
我回過頭,和新潮男同時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冰冷男穩重謹慎,他肯定發現了什麼,所以纔會讓我們小心吳大憨的,絕對不會空穴來風。
這樣交流過後,我們三個人都選了一個地方開始閉目養神,折騰了大半夜,我們現在每個人都是精疲力盡的,特別需要補充一下體力。吳大憨更甚,他居然打起了呼嚕,而且呼嚕震天響,像是能把整個房頂都要掀翻一樣。
我忍不住又睜開眼看了看吳大憨,這麼一個看起來毫無心機的男人,會對我們不利?
又回想了一下最近一段時間的種種,我暗暗感嘆有些事情看起來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我至親的三叔都能出賣我,吳大憨爲什麼就不能有陰暗的一面?
反反覆覆想了很久,想的頭疼,我索性真的閉上眼睛休息了,這一閉眼就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是被一陣嘈雜的聲音給吵醒的,睜開眼一看,院子裡已經站滿了村子裡的人,臉色都不太好看,議論紛紛的,大概就是在討論到底是什麼把吳大憨媳婦給弄死了,還給弄到棄屍巖了。吳大憨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一臉的悲傷和痛苦,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幾歲似的,任憑村子裡的人討論着。
村子裡的人很快就發現了我們三個人,然後就有幾個年長的老人將吳大憨叫到了另外一間屋子,也不知道嘀咕了一陣什麼,吳大憨很快就出來了,一臉難爲情回到了房間,猶豫了半天才對我們說,“三位小兄弟,那個,我們陀獅嶺一向很少跟外界打交道,所以村子裡但凡有什麼事也比較忌諱有外人在場,你們,你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真的是對不住了……對了,你們晚上要是沒地方住,再偷偷回來,我給你們留着門。”
他說這一番話時,
兩隻手拼命搓着衣角,渾身上下都不自在,顯然實在不好意思讓我們出去,是實在迫於無奈,沒了辦法纔來跟我們說的。
可能因爲有了冰冷男之前的提醒,我怎麼都覺得眼前這個老老實實的男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但看了又看,卻又找不到這種不對勁的地方在哪裡。
吳大憨說完之後,新潮男立刻笑眯眯拍了拍他的肩膀,豪爽道:“吳哥,我們本來也是有事來陀獅嶺的,得去給這孩子看看眼睛。本來我們留下來就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忙的,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們就先去給孩子看病了,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們還回來,好不好?”
他這一番話,把該說的都說了,還給我們留了回來的餘地。
吳大憨又是一番客氣,這才把我們送出了家門。
從院子往外走的時候,我裝作不經意間打量了一下院子裡的村民,就見他們個個滿臉緊繃,眼神陰沉沉的,盯着我們的眼神有着說不出的怪異,看的多了會覺得後背生寒。
好不容易走出了吳大憨家的院子,吳大憨本來都要回去了,但快走到自家院門前又扭過頭來,重新走回我們跟前,警惕看了一眼四周,低聲對我們說道:“三位小哥,我看你們似乎對瘋道士挺感興趣的。咱們認識一場也算緣分,我只想提醒你們一句,你們最好小心些,能不去招惹他就不要去。他那個人……邪門的很!”
說完之後,他也不管我們什麼反應,又急匆匆走回院子裡去了,好像生怕別人看到似的。
我們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冰冷男率先朝村子裡走去,新潮男一邊走一邊從懷裡掏出一隻用油紙包裹的雞來,笑嘻嘻分給我們些,然後咬了一大口,回頭看了一眼吳大憨家的院子,這才說,“怪不得鎮子上的人都不願意來這陀獅嶺,要我看吶,這些村民也邪門的很,個個看人的眼神像是能吃人一樣。”
我的心猛然一突,新潮男這個形容幾乎說到了我的心坎兒上,沒錯,剛纔院子裡站着的幾個村民,給我的感覺就像是能吃人一樣,陰森森的看起來十分別扭,一點都沒有農村人該有的熱情和淳樸,讓人感覺親近不起來。走在街上偶爾碰到幾個人,哪怕是小孩子,看我們的時候也是一種那樣的眼神,只覺得如芒在背一樣,難受極了。
“師兄,接下來咱們去陀獅嶺?”在街上走着被人用怪怪眼神看着挺不舒服的,我抱着溜溜緊走幾步跟上冰冷男,低聲說,“剛纔吳大憨提醒咱們,你覺得是不是別有用意?”
吳大憨現在老爹失蹤,媳婦被吊死,他居然還有心情關心
我們對瘋道士感不感興趣,而且還特意交代我們不要招惹瘋道士,這就是最大的疑點。
冰冷男搖搖頭,“不,我們去棄屍巖。”
我奇怪看了看新潮男,低聲說,“棄屍巖不是該往村口的方向走嗎,你怎麼往村子裡走了?”
冰冷男掃了旁邊幾個村民一眼,很快回答了我,“村裡也有通向棄屍巖的路,這樣不容易惹人注意。”
我點點頭,將手裡的雞骨頭扔掉,然後把手腕伸給了溜溜,柔聲說,“溜溜,開飯嘍!”
雖然溜溜昨天晚上纔剛剛吸過血,但小孩子好像餓的很快,一天需要吃好幾頓的,我纔剛剛吃了雞肉,不能讓溜溜捱餓。
溜溜一隻眼睛似乎更紅了,紅的像是能滴出血來一樣,看着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她瞪着大眼睛看看我的手腕,又看看我,然後搖了搖頭,意思是她不餓。我又試了好幾次,溜溜還是不肯吸我的血。
“這小丫頭心疼你呢,不肯吸。算了,等咱們看看有沒有什麼別的辦法弄點血,看溜溜吸不吸,你本來最近就挺折騰的,要是再這麼吸血,你三天就能倒下。”新潮男拿着雞屁股在溜溜眼前晃,“溜溜,吃不吃雞屁股,很好吃的噢!”
溜溜瞪了他一眼,用小手一把將他舉在她眼前的雞屁股給推開了,順帶還朝新潮男撇了撇嘴,眼裡的鄙夷顯而易見,樂的我哈哈大笑,金殿龍這小子,居然被一個小丫頭給嘲笑了。
本來壓抑的氣氛,因爲有了溜溜輕鬆了很多,我們也一邊走一邊繞開了村子裡的人,走到村盡頭的一條小道上後,匆匆上了山,掩蓋了自己的行蹤朝棄屍巖走去。
“師兄,你是不是在棄屍巖發現了什麼東西,所以纔要回去?”新潮男吃了不少的肌肉,心滿意足擦了擦嘴,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說,“這下不管他是人是妖,小爺我都有精神收拾他們了!反正陀獅嶺離棄屍巖也不遠,咱們先去棄屍巖也好。”
冰冷男點點頭說,“是,發現了一些東西。”
我着急想知道他發現了什麼,冰冷男卻說到了就知道了,不急,然後邁着穩健的步子朝前走。
見我着急,新潮男摟着我的脖子笑嘻嘻說,“我師兄這種人呢,惜字如金,能說一個字絕對不會說兩個字,能帶你去看,就絕對不會用嘴跟你說。不過有一點,如果我師兄很重視,那就說明發現的這個東西非常非常非常重要……”
我嘆了口氣,新潮男真的是吃飽了,都有力氣說廢話了。
不過我更好奇,冰冷男昨晚到底在棄屍巖上發現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