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事情發生至今,我從來都沒有質疑過我大伯做事的出發點,可就在我看到我家幾個人後,我忽然有些懷疑了,我大伯當初爲什麼非要讓我出去,而不是讓我留在村子裡跟他們一起?
新潮男又緊接着問了一個問題,“大伯,你當初爲什麼讓鋒子去找我,你們根本不認識我,怎麼會想到讓鋒子去找我求助的?萬一我不答應呢,那你們的希望豈不是落空了?”
我也跟着看向我大伯,這也是我想問的問題,自從那晚出了村子去找金殿龍後,我就發現有很多事情我根本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
我大伯又點燃了一支菸,狠狠抽了一口,煙霧繚繞的看不清楚他的臉,也看不清楚他的表情,眼看着煙已經抽了一多半了,他還沒有要回答我問題的意思。
我大伯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我有些急躁了,剛想催問是怎麼回事,我大伯卻開口了,長長嘆口氣說,“不是我不肯告訴你,是因爲這都是你爺爺病重前叮囑我的,一旦出了什麼大事,一定要把他留下的東西交給你,然後讓你出村,去找一個叫金殿龍的人。”
我怔住了。
本來在我大伯回答之前,我已經預想了無數答案,可我萬萬沒想到,我大伯會給我這麼一個答案:這一切,都是我爺爺臨死前要求的!
我爺爺去世已經七年了,也就是說,在七年前,我爺爺就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了,而且早就安排好了一切,還把墨尺留給了我?
我有些不太相信,我爺爺雖然會看風水,但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又怎麼會預測到七年後村子會出事?
“鋒子,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強迫你相信,甚至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你爺爺的意思。當年我也問你爺爺,爲什麼在遭遇大難的時候要讓你出去,你爺爺很長時間都沒說話,我再問他就說了句,這是他的命,遲早總要還的。後來你爺爺病就重了,連話都說不完整了,我更問不出什麼東西了,也只能作罷。”我大伯也是一臉無奈,“後來好幾年過去了也沒發生什麼事,我還以爲你爺爺這次失誤了,咳,現在村子毀了,咱們家也支離破碎的不完整了,大伯也沒有必要去騙你。”
我爺爺說,這就是我的命,我遲早都得還?
這是什麼意思?
我相信我大伯不會騙我,可我總覺得我爺爺七年前就知道現在要發生什麼有些不可思議,新潮男聽了之後問了一句,“大伯,你的意思是,去找我也是鋒子他爺爺叮囑你的?”
我大伯點點頭,“沒錯,但我不認識你,所以鋒子問我見到你要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
回答他。不過現在來看,鋒子他爺爺沒有說錯,你們還是幫了鋒子。”
這一點,我和新潮男都沒有辦法否認。
不論我爺爺是怎麼預測到七年後要發生的事,但他沒有說錯,金殿龍確實跟我一起回村子了,而且一段時間下來,我們之間也有了不淺的交情,以後只怕是要一起走很遠了。
沉默了片刻後,我又問我大伯,“你是什麼時候把張茜茜弄到咱們家的菜窖裡的?”
這件事,關乎到趙美玉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我大伯看了還在昏迷的張茜茜一眼,這才說道:“你記不記得,張老犟答應把女屍移出來時,要我答應他一個條件,那個條件就是,以後無論出了什麼事,一定要保住張茜茜的性命。所以,在村子遭受劫難的前一天,我就把她藏在咱們菜窖了,我當時也不知道事情能持續多長時間,怕她熬不住餓死了,所以喂她吃了屍蟲,吃了那東西之後會呈現一種假死的狀態,只要沒人把屍蟲給弄出來,她就會一直昏睡。現在看來,你正好碰到她了,而且還把她救出來了,也算是一種緣分吧”
張茜茜的事,我大伯解釋的跟我見到的情況分毫不差,這說明,我大伯這件事沒騙我。
只有一點,張茜茜是在那晚出事的之前我大伯就把她給藏起來的,那就是說,從那個時候,趙美玉就開始出現取代張茜茜了。
我把得到的結論跟趙美玉說了一下,趙美玉嘆口氣說,“其實,那天在你二奶奶墳墓裡的人,也是我。”
我沒有太吃驚,因爲我真正跟“張茜茜”打交道就是從我二奶奶墳裡開始的,之後我並沒有感覺到明顯的變化,那就說明,在我二奶奶墳裡的“張茜茜”,跟之後一直跟着我去了臨縣的“張茜茜”,是同一個人。
只是,那時候我不知道張茜茜早就已經被趙美玉取代了而已。
“我來你們村子有段時間了,後來無意間碰到了我師姐,她去了你二奶奶的墳墓一次,我就很好奇,趁着她不注意也過去了,沒想到正好碰到你藏在裡面。所以,我只能將錯就錯,假扮張茜茜。”現在,輪到趙美玉回答我了,她微微垂着頭,不好意思看我。
我張大嘴看着她,好半天才問,“那哪天在外面叫我的人,到底是不是我大伯?”
我大伯和趙美玉同時點頭,“是。”
我覺得腦袋都大了,“也就是說,你其實知道外面的就是我大伯,只是故意讓我以爲我大伯是假的,還使出了招數,讓我大伯以爲你是女屍,對不對?”
趙美玉再次點了點頭,頭垂的更低,低低說道:
“鋒子,對不起……”
我又努力回想了一下那晚的情景,還是有些不太相信,“不對,如果外面真的是我大伯,那是誰往墳墓裡扔蛇的?”
“鋒子,驅蛇什麼的,對我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那不過是爲了讓你相信外面的是女屍而不是你大伯,故意迷惑你罷了。”趙美玉微微嘆了口氣,終於擡起頭深深看了我一眼。
我終於明白了,那天晚上根本就是趙美玉一個人在搗亂,我卻傻乎乎相信他們其中有一個人是女屍假冒的,甚至不敢相信我大伯是真的大伯。
其他的事情也不用再問了,我只是好奇,趙美玉既然是假扮張茜茜的,那她爲什麼要跟我一起出村子,還跟我一起去臨縣找金殿龍?
趙美玉無奈道:“我來這裡碰到了我師姐,我師姐見你大伯對你特別上心,她也就暗暗留了心,讓我想辦法接近你。我當時也不知道那晚村子裡的人會全部遇害,只想着你去哪裡我跟到哪裡,也不算辜負我師姐的囑託。”
我把所有的事情串到了一起,終於問她,“你師姐這麼注意我們家,是因爲我家跟王家之前有聯繫?”
趙美玉點點頭。
“那後來在臨縣碰到你師姐,然後去那老房子裡,然後你被你師姐抓走,都是你自導自演的了?”問這句話的時候,我的語氣有些冷,想到我一個人被騙的團團轉的,我心裡就覺得十分不舒服。
趙美玉緊緊咬着嘴脣,焦急解釋,“鋒子,我當時真的不知道我師姐打算害你,她只是說引你過去,我也沒多想。要是我知道她後來打算害你,我絕對不會那麼做的。不過我師姐應該也沒想到,你會有金殿龍和師兄幫忙,這應該是她失算的地方……”
事情已經明白了,從頭到尾她都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她應紅衣女人的要求,把我引到了紅衣女人手裡而已。
這種感覺,實在有些不舒服。
把趙美玉說的話來來回回消化了很久,心裡還是覺得不太舒服,又問我大伯,“你之前早就把張茜茜藏起來了,所以趙美玉出現的時候,你根本就知道她是假的?但你還是讓我跟她一起出去了?”
我大伯沒想到我會很快想通這點,愣了愣才點點頭,“是。”
他回答的太乾脆,我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質問了,只好又狠狠扭頭問趙美玉,“那你呢,你說你跟你師姐不是一夥兒的,你來這裡是爲了什麼?現在咱們都沒事了,你可以說了吧?”
不知道爲什麼,想到趙美玉騙了我那麼久,我心裡就特別不舒服。
我在等她給我個答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