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聽這話,嶽塵的臉色鉅變。他知道,別看戈爾曼這老傢伙和他沒大沒小,從來不避諱開玩笑。可是他對其他人,又有所不同啊。應該說,現在他恢復了法神的鬥志和實力,連同脾氣秉性也一起恢復了。這要是一個不和,真的打起來,那可沒辦法收場。
“我看看不行嗎?”
天絕冰冷的聲音在此刻響起。聲音中,不帶絲毫的人情味,幾乎讓人在三尺開完也感覺到寒意。
聆聽這話,魏穀子鬆開戈爾曼,轉向筆直站立的天絕,冷笑道:“兩個糟老頭子故友重逢,有什麼好看的?”
最後一句話,幾乎是魏穀子用吼出來。
一看事情不妙,嶽塵再次一個瞬間,猛然出現在三人面前,急忙分開天絕和魏穀子,沉聲說道:“我說這是怎麼了,別鬧行不行?小心傷了和氣?”
嶽塵出來解圍,將天絕和戈爾曼、魏穀子分開,站在中間,看着三人,沒好氣的說道:“他孃的,難道有實力的人,都這麼恃才自傲嗎?都是自己人,鬧什麼鬧?”
天絕瞪着魏穀子,魏穀子和戈爾曼同時瞪着天絕。嶽塵站在中間,視乎都能感受到他們身上濃濃的戰意。要知道,這些可都是NPC界數一數二的超級高手。要是他們在這裡打起來,恐怕會引起非常嚴重的後果。沒準,那該死的女人又會藉機下界,前來整治自己。
這時,戈爾曼將嶽塵拉了出來,緩緩說道:“徒兒,有爲師在,不會出什麼大亂子。”
被戈爾曼拉了出來,嶽塵眼看着魏穀子步步逼近天絕,內心再次緊張起來,急忙喝道:“魏前輩,你還當不當我是朋友?”
一聽這話,魏穀子腳步一緩,回頭看了看嶽塵,無奈的嘆了口氣。
這時,渾然不動的天絕,忽然將目光一閃,落在了戈爾曼身上,眼中,視有淚花在閃爍。讓嶽塵出乎意料的是,天絕忽然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直愣愣,就面向着戈爾曼。
看到這一幕,不僅是戈爾曼和嶽塵,即便是對天絕抱有敵意的魏穀子也愣住了。他甚至沒搞懂,天絕爲什麼會突然這樣。
“法神前輩,您真的是法神前輩?”
天絕的身子顫抖着,眼眶溼潤了,緊盯着戈爾曼的眼神裡,彷彿是一個許久找不到家的浪子。
看到這一幕,戈爾曼急忙推開嶽塵,慌忙上前攙扶天絕,忙問道:“孩子,你這是?”
“我終於找到你了。”天絕眼淚汪汪的被戈爾曼扶了起來,一直盯着戈爾曼,就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在看一個父親。
看到這一幕,嶽塵徹底傻了。認識天絕這麼久,他從來沒見天絕流過一滴眼淚。甚至他也經常說,他已經沒了眼淚。可是現在,見到戈爾曼,他居然流淚了?難道說,他和戈爾曼之間,有着某種巨大的關聯?
“孩子,你這是怎麼了?”戈爾曼緊拽着天絕,有些動情的問道。
“法神前輩,我……我母親……”
說到這裡,天絕再一次跪了下來,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而出,讓低着頭的天絕,第一次顯得那樣孤寂,那樣可憐,那樣讓人動容。
曾經殺人如麻的紅魔麒麟,曾經神界的紅魔麒麟,曾經冷若冰雪的紅魔麒麟。在這一刻,幾乎丟掉了一切本性。他,彷彿是一個無法歸家的遊子,在心靈上終於找到了停靠的港灣。那種駛入重負,讓四周衆人無不感動莫名。
“你母親……你母親怎麼了?你母親是誰?”戈爾曼也有些顫顫巍巍的問道,那種關切,完全是發自內心的。
天絕痛苦的留着眼淚,搖着頭痛苦的說道:“我母親是法聖通靈,她……她被神王以莫須有的罪名處以極刑,在神界受盡八千八百八十八種酷刑,被挫骨揚灰,丟進了……天火神爐……”
戈爾曼一聽這話,整個身軀陡然一顫,人也在剎那間踉蹌着後退了數步,若不是嶽塵扶着他,他恐怕已經倒在了地上。
穩住身形,戈爾曼指着天絕,顫抖着聲音問道:“你……你說什麼……我……我通靈師妹她……”
天絕再也忍不住,仰頭長嘯一聲,哇哇大哭起來。痛苦之下,他不斷的用頭磕地,重重的磕着……
“天絕……”
嶽塵身形一閃,猛地抓住天絕,拼勁全力將他抱住,哭着怒聲喝道:“我的兄弟,你不能這樣……”
四周,在場的衆人,看到如此情形,無不動容。幾女,早已經哭得泣不成聲。甚至連天涯輪迴的也在默默流淚。
和天絕相處了這麼久,他的痛苦,從來沒對任何人說起過,哪怕是一點點。他給人最多的感覺,無非是像冬天裡的寒霜一樣冰冷。沉默寡言,脾氣暴躁。好勇鬥狠,永不言敗。這些詞彙,曾經被加在天絕的身上。可是,就是這位冷若冰雪,好用鬥狠,脾氣暴躁的神獸。身上卻隱藏着一段煽人淚下的故事,一個讓人聽了會撕心裂肺的故事。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正如天絕這樣的男人,他又何嘗不是揹負着永遠無法啓齒的恥辱和仇恨。這種仇恨,刻骨銘心,這種仇恨,不共戴天。
“師妹……師妹……無夢小兒,老夫定要將你碎屍萬段,剁成肉泥……””
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頓時響徹整個森林。這聲咆哮的主人,來自於一位揹負滔天仇恨的老人,來自一位曾經叱吒風雲的英雄。
但,就是這位曾經叱吒風雲的英雄。在得知自己的親師妹受盡酷刑,被人戳骨揚灰時。發出的,只能是憤怒的咆哮和怒吼。
沒錯,這裡是一個實力至上的世界,這裡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要麼是你的朋友,要麼是你的敵人,根本就沒有中立或者不中立一說。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纔是強者真正的真諦。
魏穀子長久閉着雙眼,他雖然沒有任何言語。但誰都看出來,他心裡,並不比戈爾曼和天絕好受。尤其是在得知了天絕的遭遇後,他更是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良久後,魏穀子緩緩蹲下身子,看着被嶽塵僅僅抱住的天絕,一字一句的問道:“孩子,想報仇嗎?”
天絕眼淚汪汪的瞪着魏穀子,怒聲咆哮道:“我做夢都在想。”
“好,那我們就一起復仇。”
說話間,魏穀子朝着天絕伸出了手。
嶽塵看了看情緒已經穩定的天絕,隨即擡手擦了擦臉頰上的眼淚。伸手搭在了魏穀子的手掌中。緊接着,是天絕。在三人的手緊握在一起時,幾乎同時扭頭看向癱坐在地上,悲憤欲絕的戈爾曼。
戈爾曼冰冷的說道:“不要看我,不要懷疑我的決心,我不玩這一套,我只想見一個神族之人,殺一個。”
魏穀子:“先殺掉四大金剛。”
“我不會讓他們這麼容易的死去,我不會……”
戈爾曼現在視乎丟了魂一般,說出的話,也讓人莫不着頭腦。但在場的衆人,誰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戈爾曼身上的殺氣。這種殺氣,讓人感到恐懼,讓人感到背後涼風直冒。
看着四周安靜的衆人,嶽塵緩緩說道:“遲早有一天,我會爲我的兄弟討回一切。”
魏穀子看向嶽塵,一臉肅然的說道:“只要你的戰魔套裝配齊,你就具備了這樣的資格,老夫拼死支持你。”
說起戰魔套裝,嶽塵還真有些沒底氣。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將期望寄託在戰魔套裝上。可是到目前爲止,還不知道青龍的手上掌握了幾件戰魔套裝部件。如果找不齊,事情恐怕就很難辦了。、畢竟魔鷹只告訴了四大聖獸哪裡藏有戰魔套裝。而白虎,玄武和朱雀哪裡,各自只有一件。即便青龍作爲聖獸家族的老大,也最多不過擁有兩件好了。哪還有剩下的兩件呢?
良久後,蘋果香香擦乾眼淚,朝着嶽塵四人喊道:“塵,我們該出發了。”
“出發。”
嶽塵鬆開天絕,驀然的站了起來。他從小就明白一個道理,悲憤欲絕,只知道抱頭痛哭,那是弱者的強項。真正的強者,真正想要復仇的強者,就應該拿起武器去戰鬥。即便實力不如敵人,也要勇敢的亮出自己的武器,敗在敵人的手上不丟臉,怕的是不敢與敵人逐鹿爭鋒。
天絕,魏穀子,戈爾曼隨着嶽塵的出發兩個字,幾乎同時站了起來。只是,現場的氣氛,已經沒有了剛纔的活躍元素,取而代之的,是沉悶,是鴉雀無聲的沉默。這種沉默,代表着一種無聲的憤怒,一種無聲的堅毅。
拿出地圖,嶽塵仔細看了看。按照崑崙城去往白龍城東面的路。其中要經過的主城有南鬥和魔魂兩城。但,他們並不準備進城,因爲,他們現在不需要暴露。
對比地圖路線,幾人開始出發了。這裡除了天絕,天涯輪迴和星狂,其餘人幾乎都有飛行術。但天絕在地面上奔跑的速度,絕不亞於嶽塵等人翱翔天空的速度,這一點,早在最初時,嶽塵就領教過。至於天涯輪迴,更是有坐騎的騎士,他的飛馬,日行千里,速度簡直比飛行術還要快,更不用擔憂。而星狂,則是由飛行術掌控能力最強的魏穀子單獨帶領。蘋果香香,因爲飛行術需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所以,就歸嶽塵帶着。
一行人一路向東,直奔白龍城的思貝峽谷方向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