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釘子戶搞得鬼？那更應該找警察啊，這可能是謀殺人命，找你個道士有什麼用？”
吳山是搞房地產的，買了地皮了以後要拆除舊房子蓋新房，所謂釘子戶就是不肯配合拆除拆遷公司拆遷，這類人往往特別麻煩，不好對付。要知道，現在發家致富兩條路最容易走，一個是中彩票，這個是天天夢想的。還有一個就是老房子拆遷，房地產公司肯定會補貼新房子給他們住，或者直接給一筆錢，最少也是幾百萬的數額。可是貪心不足蛇吞象，現在很多人死守舊房子，就是不願意拆遷，要的就是狠咬那些房地開發商。
胖子搖頭說：“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我把胖子說的話重新想了一遍，突然腦中靈光一閃而過。
吳山對釘子戶用了一些殘忍的手段？難道是吳山把他們給....
就好像新聞報道，許多房地產商都會因爲釘子戶的不肯拆遷，採用一些暴力手段。比如請人去你家搗亂，搞得你們白天不能安穩生活，晚上不能安穩睡覺。如果還不肯就範，就會直接請一些痞子去你家找麻煩，目的就是要你妥協。
“你昨天跟吳山接觸過，沒發現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麼？”胖子見我恍惚，想來是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吳山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硬氣，感覺這個人非常有精神還有禮貌，而且沒有架子，完全不像一個老闆，更像是跟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但我知道這些都是他僞裝的，雖然我看破了，但我不得不承認他僞裝的非常好。還有就是這個人特別熱情大方，雖然他跟胖子之前有過生意上的往來，但是我是第一次和他見面，可他還是爲我接風洗塵，也並沒有多跟我說什麼。我聯想到這傢伙是個孤兒，從一無所有到現在家財萬貫，想來他肯定有自己的一套做事手段。
我把我的看法跟胖子說了，胖子笑說：“行啊，分析的不錯。吳山這人年輕的時候確實也是混過的，只不過早就漂白了，人家現在做的是正當的房地產生意。我前兩年幫他做過一些事，但也只是幫忙看看舊地的風水一類，這人雖然做事狠毒，但也有底線。”
“那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沒有殺了那些釘子戶？”繞了半天，我索性直接問了。
胖子搖了搖頭：“沒殺，我都說了他是一個正常商人，怎麼可能會去做這種事。”
“那你他孃的倒是說啊，什麼殘忍的手段？又爲什麼叫你過來。”我急了。
胖子面色凝重，緩緩說道：“當時拆遷的時候，有一家姓黃的貧民，死活不肯拆遷。吳山許了不少承諾，又給新房又給錢，可是那家人頑固不化，說什麼老房子就是命，不能拆，給多少錢都沒用。吳山也是硬茬子，索性找了一點人日夜不停的騷擾他們一家。那一家人倒是很硬氣，任憑他們如何騷擾都不理會，但是慢慢時間久了，矛盾終究是起來了，黃家的
兒媳婦當時大着肚子被他們整日騷擾的弄到流產。吳山說這不是他的本意，完全是黃家人自找的。後來黃家人就因爲這件事開始鬧，最後又上到了新聞頭條，吳山花了不少錢才平息這件事。你也知道，萬一影響鬧大，他以後房子蓋得再好也不會有人來買。”
“吳山最後惱火了，準備找人給黃家一個教訓，可是他找來的人剛過去就發現，黃家人全家四口集體上吊自殺了...”
“吳山當時還被帶到局子裡查了，結果證明確實不是他動手了，是那黃姓一家太過偏激，想用死來對抗吳山，表示他們寧死也不肯拆遷的態度。可是人死如燈滅，人活着的時候還能拖一拖，死後誰還管你？吳山花了不少功夫和心血，把那片舊地改造成一片豪華小區。可是現在差不多完工了，這奇怪的事就來了。”
“大概一個星期前，有個工人從新房子頂樓跳了下來死了。大家原本這可能只是個意外，吳山賠了點錢也沒什麼大不了。可是第二天，就又有兩個人一起從樓頂上跳樓自殺。這下吳山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可是他還沒反應過來安排人手的時候，第三天就又有人從樓頂上跳樓，而且這下還是三個人！這樣一來，前前厚厚就死了六個工人！”
“吳山意識到了不對勁，立即派了人手看住小區樓頂，可是下面的工人坐不住了，開始集體罷工。”
“你想想，花了幾個億和幾年的心血搞得新房子，馬上就要成功了，可是手底下卻有六個工人跳樓自殺，不說賠償多少錢，起碼人心已經控制不住了。而且現在社會科技很發達，隨便一個知情人發一個微博，上個熱門頭條，很有可能就徹底毀了他幾個億的投資，最重要的是如果被有心人爆出他之前對付釘子戶的手段，還有那釘子戶一家上吊死亡的消息，他的公司肯定會被國家嚴查，就算沒有問題也會倒閉。”
“現在，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吧。”
我靜靜的聽完胖子說的話，心裡早就揭起驚濤駭浪。原本我心裡最大的猜想就是吳山招惹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可是我沒想到這事情居然這麼嚴重，裡面牽扯了這麼多讓人無法難以理解的關係。我一想起昨天吳山對我們態度，我利馬在心底裡對他十分敬重，這傢伙也太淡定了，絲毫看不出來原來他惹上了這麼大的麻煩。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做？”我問。
“哎，吳山自己也查了很多，可是發現那些跳樓死的工人都是普通人，沒有絲毫背景，而他自己也自認做事還算圓滑，在上海本地沒有得罪什麼大人物。他心裡也明白，這件事八成就是和黃姓一家有關，所以請我過來看看。我們現在就先去他新蓋的小區那邊看看吧。”
胖子開着一部吳山送來的寶馬，帶我來到了一個十分高檔的小區裡。
這小區確實是新蓋的，非常大，也非常漂亮。按上海寸土如金來算
，這裡每一套房子都不會下四五百萬，吳山也真是大手筆。但是這裡還沒有徹底完工，房子外表一些木頭建築物也都還在。
胖子帶我上了樓頂，過道的時候發現兩個黑衣男子守在門口，直到我們說明是吳山讓我們來的，才肯放我們上去。
到了樓頂，因爲我有些恐高症，只敢蹲在地上朝下看，乖乖，我只看了一眼就感覺整個人頭暈眼花，很難以想象從這裡跳下去需要多大的勇氣。
在我心裡看到，跳樓的人不是受了什麼重大的刺激就是腦子不正常，就比如股票跌了，老婆帶孩子跑了，或者是神經病。現在又多了一個，那就是被鬼附身....
“喂，泥們兩個娃要幹啥子。”
我和胖子聽到後方有人叫話，立即回頭一看，一個五十歲左右，帶着安全帽的中年男子正在我們後面不遠處。
“摸靠近撒，小心跌下去死佬。”他又說了一句，然後趕緊上前幾步拉着我和胖子往後走。
他的行爲雖然有些粗魯，但是我知道他是一個好心人，而且從口音上看，八成是四川的。
“泥們兩個娃做啥子嘛，跑到這兒太危險佬。”他把我們拉到後面，看着我們說。
“大叔，窩們思警察，來這裡辦案滴。”胖子這人很搞笑，居然學大叔說話的口音，還謊稱我們是警察，可能是想在大叔身上套點什麼話。
“警察啊，警察同志你豪，窩是這裡的包工頭，泥們是來查案，這裡前幾天跳樓的人吧？”大叔很憨厚，沒有懷疑我們的話。
“是滴是滴。”胖子點了點：“之前這裡死過幾個人？”
“死了六個，第一天一個，第二天兩個，第三天三個，全部都是跳樓死的。”大叔散給我們煙，自己也點起火抽了起來。
胖子看了我一眼，我懂他的意思，想來吳山沒有在這方面隱瞞我們。
胖子問：“全部都是跳樓死的啊，當時你在不在？”
大叔嘆氣搖頭：“哎，全部都是跳樓死的，那六個都是年輕的娃，和你們都一樣，是我從老家帶來滴，現在人都死佬，我都不曉得回去怎麼和他們家人說。”
大叔臉上露出憂傷的神情：“窩要是當時在的話，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跳嘛？他們都是凌晨五六點，大家都在睡覺的時候跳的。砰的一聲好響，我們住在前面鐵皮房裡都能聽得到，就像是煙花爆竹一樣。這麼高的樓頂跳下去，他們每個人的腦袋瓜子就跟西瓜一樣，直接爆開，血肉模糊，太慘咧，也不曉得這六個娃是犯了啥子事，居然都跳樓咯。”
聽大叔這麼一說，我倒是明白了不少。這六個普通年輕人，就是在工地上打工的，不知道爲何無緣無故就給跳樓了。
緊接着，他又說：“警察同志，泥們可要好好查查，這裡邪門滴很，可不要在死人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