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賀勝節
“額，可能是朱衣騎沒有出缺吧……”
洪善揣測了一句。
說完後，老頭自己也搖了搖頭，似乎覺得太過可笑。
一個幾十人規模的家族武裝，哪有什麼出不出缺的？
洪範默然點頭，沒直接追問，反而親自回了裡屋，取來了一餅茶葉，雙手送到洪善面前。
“最近爲了我的事情，善爺爺多有勞累，這餅普洱‘天南炙’陳了七年，請善爺爺收下。”
他說得頗爲淡然，喜怒不顯更遑論諂媚，但神情卻很真摯。
洪善原本不想收，但這老頭除了茶本就別無所好，見洪範堅持，最後也就收下。
正因如此，事情又沒有辦妥帖，他反而抓了抓鬍子，無論如何也要再掏出些話來。
洪範送他出門，之後坐回桌邊若有所思。
洪平以爲對方沒聽見，又出聲道：“洪範……”
與其說是祝福，不如說是敷衍。
洪範問道。
“善爺爺，我曉得了。”
他身着硃紅色袍服，束鑲玉的寬腰帶，負着雙手，立於堂中站定。
老頭說完了這番話，彷彿鬆了口氣，這才端起茶杯，飲了半涼了的茶水。
“範哥兒，這或許是他得了其他人的意思，這纔不好利落作決定。”
又過了片刻，正堂邊的後門才漸漸響起一道不徐不疾的腳步聲。
“其實爲你的事，我和勝公子還有明老爺都見了兩次。”
······
五月十八，賀勝節。
“總之這事我會幫你關心着，如果朱衣騎這邊走不通，其他幾個去處我肯定能弄妥帖。”
不過這些辦法大多要尋人疏通，欠下人情，而且難絕後患。
一場酒宴在煊騰中過去。
府內空曠的廣場處，還有請來的戲班子正唱着雄渾曲調。
朱衣騎相當於洪家的黃埔軍校兼近衛軍，洪範若進去鍛鍊個兩三年，不說武道修爲，至少人脈和地位都會被夯實。
大華九州過萬萬人口，絕大部分不知道這個節日。
作爲桌上唯一的一位貫通境，洪範難得的收到了許多恭維，他也一一舉杯迴應。
至於大夫人的想法，也很好猜。
與往年相同，贈禮的職責由大夫人承擔。
不過歷經年歲轉變，現在的賀勝節已轉爲祝福年輕一輩的節日。
中間第一桌上，洪勝起身喝令道。
洪陳氏的可笑阻撓，在他看來不難解決，只隨意一想，就至少有三四種辦法。
繞出來的，是一位面容方正、身形健壯的中年男子。
劉嬸笑着答道。
賀勝賀勝，若無杜康，賀個鳥甚？
但分別了十幾日，再度見面，反而有些前所未有的熱絡。
不多時後，待所有人都依次落座，明善堂內無來由地漸漸安靜下來。
洪堅壓了壓手，開口道。
他口中的勝公子自是洪勝，是朱衣騎名義上的負責人——當然洪勝現在主要任務還是修行，所以實際管理上幾乎不出面。
洪範到場後，自然是在洪福那一桌坐下。
申時正（下午四點），洪府規模最大的明善堂內便聚集了百餘位年紀十幾、二十幾的洪家子弟，以及十幾桌提前擺好了涼菜的酒席。
“過幾日就是賀勝節，按例得去找裁縫給少爺做一套新衣。”
“明老爺當然是沒有意見，是勝公子給不了回覆。”
所有人都應聲起立，行了一禮。
“但我與勝公子聊下來，私下覺得，他是看得上你的。”
這也是大夥今日的第二期盼。
其中作爲族長的洪堅，以及任職金海城城判的洪武沒任何理由找洪範的黴頭。
“望你們步步踏實、不捨初心，如此，當可慰平生。”
幾句欠缺感情、甚至可以說是淡而無味的話語說完，洪堅就轉身離去。
洪範頷首回道。
洪善繼續說道。
最初節日所賀的是金海城對於蛇人的軍事勝利，所以慶祝範圍只限制在涼州西部的幾個小城。
洪勝作爲家中實際上的第三高手（洪禮年紀大了），又是嫡長子，除了兩三人外沒人能左右。
到時候大夫人哪怕在後宅一言九鼎，對他也再難施加影響力了。
話語說盡，洪善留下保證，揣上那餅普洱拄拐離去。
說來也是有趣，明明之前一起上學時，他與這些“同學”之間都沒有什麼交情。
他用腳指頭猜也知道，大概就是大夫人又在搞鬼。
【他是洪堅，洪家的家主、先天武者、世襲的鎮國校尉。】
在這賀勝節上，他或許倒是能借到一程東風。
賀勝節的最後環節，是一位作爲代表的長輩，爲每一位子弟寄語贈禮。
【也是這具身軀的親生父親。】
作爲金海城一年數得上的節日，今日的酒席菜品豐盛，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被允許飲酒。
他的聲音極爲粗糲，彷彿脫了水的砂礫在互相摩擦。
“嬸子要去忙些什麼？”
然後，明善堂真正熱鬧起來。
寄語雖多是客套話，但贈禮都是真金白銀。
洪範一桌上，衆人推杯換盞，話語不停。
所以只能是洪陳氏了。
正在這時，劉嬸揣上裝錢的布包，打算出門去。
“今日難得子弟們都在，我便說兩句。”
洪範想到。
“好了，開席吧。”
洪善的聲音低了下來，而劉嬸早就知趣地避到裡屋。
“不必多禮了。”
洪堅目光掃過衆人。
洪範只是笑着吃菜，沒有回話。
一般金額從半兩到一兩銀子之間，足以去煙柳巷瀟灑個一兩次。
一直自命身份不同的洪平也受感染，主動與他搭話：“洪範，你現在不用上學，可是過上舒坦日子了！”
但這時，洪範卻端着酒杯拉着洪福去了洪勝那桌敬酒。
“族長到，諸子弟起立行禮！”
在這一天，金海各家子弟都會齊聚一堂，長輩則要給與勉勵。
洪平的臉色當即大惡。
洪範聞言卻是心頭一動。
衆人注視着他，不自覺便口舌生燥，彷彿注視着一捧熊熊燃燒的火焰。
而明老爺全名則是洪明，族譜上與洪堅算是一輩，是洪範的遠房堂叔，也是朱衣騎的真正管理者。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彰哥兒，我聽升叔說了，你今年比去年上進，但還要再接再厲！”
她端坐主位，將一個紅色錦包遞到一位二十許的青年手裡。
後者自是拜謝不止。
人上人下，流程走得很快，不久就輪到了十七八歲這些還在族學的子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