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這樣的反應,我也是有些遲疑,心想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頭了。
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我也不能反應,只能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他這就低下了頭,小聲嘀咕着說:“真沒想到,當年我們死了那麼多人都沒找到的龍骨,居然被陳厚生一個人找到了。”
我偷偷打量着他,心裡也尋思着,這人究竟是身份。
他蹲了下來,又問我說:“你們這次來了不少人?你們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我微微一愣,便趕緊開口說:“在山腳的位置,有一個元教的祭壇,所以……”
他又是冷笑一聲,便說:“陳厚生啊陳厚生,真是深謀遠慮,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原來是怕別人找不過來。”
聽他這樣說,我也有些意外,心想山腳那裡的祭壇,難不成是我爹故意留在那裡的記號。
要真是這樣的話,豈不是說,他早就已經知道,我們會找過來,這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
我盯着他,便問:“我問你,去了龍骨地之後,是不是隻有我爹和你活了下來。”
他倒是也沒有瞞我,就說:“的確是這麼回事,沒想到你爹居然那麼厲害,從哪些怪物裡殺出一條血路來,我跟在他的後面,雖然也受了傷,竟然保住了一條命。”
我又問:“從那以後,你就一直留在這裡?”
他就哼着說:“我哪裡有機會離開。”
我瞪大眼睛,感覺有些不對勁了,就皺眉說:“那是誰殺了塔圖的全家?”
“塔圖?什麼塔圖?”他的問話,卻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我便急忙說:“就是你們上山的時候,從九蛇寨找來的嚮導啊。”
他卻是冷聲說:“我們從來沒有找過什麼嚮導。”
聽他這麼說,我頓時就愣住了,整個人都感覺有些混亂。
塔圖一直告訴我,當年他是爲元教的人做了嚮導,甚至爲了這件事,他全家都被元教的人給殺了。
但現在這人居然告訴我,他們從來都沒有找到嚮導。
在這種局勢下,他顯然沒有騙我的必要,所以我也是有些驚訝,難不成是塔圖騙了我,但他又是爲了什麼。
我正在想着,他又將我提了起來,就對我說:“別跟我說廢話,龍骨在哪裡?”
聽他又問起這個,我也是愣了愣,硬着頭皮說:“你放了我,我帶你出去找。”
他扭頭看着我,眼神之中的意思,明顯是並不相信我。
他皺了皺眉,便問:“你想騙我?”
我急忙說:“都這樣了,我哪裡還敢騙你。”
他將我丟在旁邊,這才悶哼着說:“小子,我諒你也不敢騙我。”
聽他這樣說,我纔算是鬆了口氣,就問:“那我們出去吧。”
他卻走到旁邊說:“等天黑了再出去。”
他走到了旁邊裡面,就往一個小口裡面放了個東西,過了沒一會兒,就看有餐盒從來裡面送了過來。
我瞪大眼睛,也是有些詫異,便問:“這些年你都是這麼吃飯的?”
他走到桌子旁邊坐了下來,就對我說:“我身上的詛咒,但凡是見了陽光,就會瘋長,我藏在這裡,才苟延殘喘了十幾年。”
聽他這樣說,我也是皺了皺眉,心想這麼多年不見陽光,難怪會變得現在這副樣子。
我看他的身後,當年在元教裡面,應該也是個角色,誰能想到,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他擡頭看了我一眼,就說:“想吃?”
我急忙搖了搖頭:“我不餓。”
他倒也沒有繼續跟我多說,就低下頭接着去吃了。
我生怕他會對我下毒,現在恨不得離得遠遠的,哪裡敢跟他一起吃飯,就在角落裡面坐了下來。
不過現在離天黑還有很長的時間,我們坐在裡面,他好像也是有些耐不住寂寞,就對我說:“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來過了,我很多年都沒有跟別人說話了,每天只能在這裡喃喃自語,纔沒有忘記怎麼講話。”
我便問他:“那你爲什麼要教他們漢語?”
他哼了一聲,便說:“這種蠻夷的語言,我不過是花了三個月就學會了,爲了排遣時光,我就找來那些小孩子,教他們說漢話,寫漢字,教他們做食物。”
我又問他:“因爲小孩子不會識破你的身份?”
“你倒也是聰明。”他立馬冷笑了起來,“後來他們長大了,我便讓他們離開,一個人住在這裡。”
我在角落裡看着他,就小聲嘀咕着說:“那你還真是挺可憐的。”
他忽然攥緊了拳頭,就冷聲說:“沒錯,這一切都是陳厚生所賜,我絕對不會讓他好過。”
他說這話的時候,周圍的空間,溫度都好像是低了不少,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我便只好小聲問:“我爹不也是元教的人嗎,你爲什麼全都怪他了?”
“哼,陳厚生,不過叛徒而已。”他的牙根咬得直響,身上滿是殺氣。
瞧他這副樣子,我哪裡還敢再問,急忙縮在角落裡,連大氣都不敢喘。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靠在旁邊,都快要睡着了,卻忽然聽見了“轟隆隆”的聲音。
我還以爲是地震了,嚇得頓時就跳了起來,這纔看到原來是那塊巨石又慢慢地升了起來。
他好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打開了出去的通道,就衝我招手說:“快走。”
我點了點頭,就跟在了他的後面跑了出去。
可是我纔剛出來,不等我走上一步,他的手就已經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肩上的力氣,就好像是有千斤重,完全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他扭頭看向我,便冷聲開口說:“你要是敢出聲的話,我殺你只需要一秒鐘。”
他這分明是在威脅我,讓我不要妄圖出聲叫別人過來。
這本來是我的計劃,沒想到直接被他給識破了,所以我也不免覺得沮喪。
只是眼下,已經沒有了其他的辦法,我也只好硬着頭皮說:“我帶你過去,不會騙你的。”
他哼了一聲:“最好是這樣,敢耍花樣,我就弄死你。”
我低着頭,一邊往龍骨地走着,一邊在心裡尋思,究竟怎麼才能擺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