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沒關係
坐在牀沿上,靳勒拿出口袋裡零食倒在牀上,我們各自撿着自己喜歡吃的撕開,吃得不亦樂乎。
只是,我沒有開口說話,因爲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心裡隱隱有些不安,我不想面對的事情,終究是來了啊。
靳勒拿了一片薯片,仰起頭放到自己嘴裡,說道:“好久沒這麼吃過零食了,你知道嗎,我在西安的日子過的都快憋死了,沒人和我一起這樣一起吃零食,在辦公室或者是酒店裡我也不敢這麼吃,生怕被人看到,一心營造的成熟大氣的形象就破滅了……”
我嚼着嘴裡的大白兔奶糖,聽完他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麼說來你好像確實過的很悲催的。哈哈,等事情一結束,你又要回到那個成熟的牢籠裡了,沒辦法選啊……”
靳勒看着我的臉,笑容突然變得很溫暖:“我就是想看到這樣的你,不用考慮太多,不用把心隱藏起來,不用想要保持平衡,就這樣能夠裂開嘴大笑的你,是我最想看到的。”
“靳勒哥哥……”
我感覺眼睛有些濡溼,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在我心裡來回的發酵滾動着。
“我想清楚了……”他坐在牀邊上的身體稍微挪了挪,用手摸着我的腦袋說道:“以前我總是不明白,爲什麼電影裡,小說裡,那麼多人會選擇爲愛退讓。我總是在想,如果我可以給你最好的,爲什麼我要讓給別人,既然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人會比我對你更好,爲什麼我不牢牢的緊緊握住,還要讓你從我身邊跑開?”
靳勒說完,手掌離開了我的頭,微笑了一下,繼續說道:“等到我發現,那個我不得不退讓的人是唐寧的時候,我明白了……”
他站起來,朝前走了幾步,走到窗戶邊上,看着外面稍微有些昏暗的天空說道:“有的時候你想要給一個人,你認爲最好的,但那些終究都是自以爲,如果在你眼裡那不是最好的,那我要給的,就不能算是最好的。”
他轉過頭,在最後一絲泛着金邊的天空前面,對着我說道:“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人,是能夠讓我相信,他會認認真真對你的,那個人,只能是唐寧。”
“他身上有秘密,我相信你也看出來了,但是不管他隱瞞了我們什麼,他對你的一顆心,我卻是相信的。每個人都有秘密,不僅是他,我們心中同樣也有秘密,但是,我相信他。”
靳勒扯起嘴角,薄薄的金色的殘陽在他身上鍍出一層金邊,讓他的樣子看起來那麼溫暖完美。
他頓了頓,走到我面前,蹲在地上,擡起頭,靜靜看着我的臉:“我們三個一起經歷過生死,我們都曾經把自己的命放在對方手中過。有些話,不用再反覆強調,其實我們都能懂。”
他伸出手,捏住我的手指,寬厚的笑着說道:“做我的妹妹吧,妍妍,你不是說,你一直都想要一個親生哥哥一樣的人嗎,不知道,我有沒有榮幸成爲那個人。”
他的笑容那麼美好,他就這樣蹲在我的牀沿邊上,手放在我的膝蓋上緊緊握着我的手掌,光是這樣看着他,我心裡就已經充滿了感動。
同時,我感覺自己的心像是被劃了一個大口子,蹲在我面前的靳勒,眼眶微紅,眼瞼一直在微微跳動着,他竭力讓自己的表情動作變得自然和諧,可是我知道,他心裡不會有多好受。
只是,愛情是一個沒有辦法勉強的東西,我不能否定自己的心,爲了不傷害靳勒,就接受他的感情。
我也不能把我對唐寧的感情完全的拋開,對自己的心視而不見。
每一次,在我感覺彷徨無措的時候,靳勒都會站在我的旁邊,爲我出謀劃策,幫我制定好繼續走下去的路,指明正確的方向。
就像現在,他心裡那麼難過,那麼痛苦,可是他想到的,第一件事還是要讓我不難過,不尷尬,不左右爲難。
我緊緊握着他放在我手心的手,試圖張了張嘴巴,可是話還沒說出來,眼淚就順着臉頰掉了下來。
他眼睛好看的彎起來,拿起一隻手幫我擦掉臉上的淚珠,道:“你要是這麼傷心欲絕,我會以爲你是捨不得我,要是我認爲自己還有機會,我可不會再讓給那小子了哦……”
說完,他颳了刮我的鼻子,說道:“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麼好,長得像個女人,年紀又小,一天到晚神叨叨,說話還像個下流坯子以後他要是欺負你,可有的你受的那會兒你再來我這裡告狀我可不管你了”
聽了他的話,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原本傷心不已的情緒愣生生在他的話語下化成了比較輕鬆的氛圍。
“好啦……別哭了……你本身長得就不好看,皺起眉頭來的樣子更是……嘖……”
他嘴裡嘖了兩聲,看着我的眼神帶着鄙視,我握着他的手,緩緩地笑了起來,對着他說道:“靳勒,謝謝你,從你第一次幫我開始,你在我心裡就比親生的哥哥還親,只要你願意,你這一輩子都是我哥。”
我一邊說着,眼淚再次掉了下來,他站起身來,用手撫摸着我的頭髮,說道:“不用難過,沒關係的,我都知道,所以,都沒關係。”
靳勒走了之後的一個小時,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嚎啕大哭。
他讓我覺得自己很卑劣,分明是如他想的那般,想要經過時間的淡化來無視他對我的感情。這樣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和唐寧在一起,心裡用不着內疚和難過。
他早就看穿了我的想法了吧,也早就知道我想怎麼做,所以就算是傷到自己,他也情願去做這個把自己逼到死角的人。
就連我和唐寧的路,他都幫我們鋪好了未來的路。
因爲不想做那個會讓我們愧疚的絆腳石,所以他情願先來挑明這個話題。
哭完之後,我打開房門,走在去碼頭的路上,想要去吹吹風。
我們住的民宿就在海邊碼頭不遠的地方,我一邊揉着自己哭了的太陽穴,一邊朝着碼頭走去。
還沒走到碼頭上,遠遠的,我就看到一個瘦高的人影背對着我站在碼頭上。
沒有溫度的銀白色月光灑下來,和他身前泛着粼粼波光的海水匯成一色,把遠處那個瘦長的身影,照的更加的孤寂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