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怎麼會突然喜歡上這蓮花?”琉瑾最近幾乎每天都會陪着她到蓮池來。她家主子以前可是從不會對花花草草感興趣的。
雲旖旎轉頭衝她笑笑,然後看向一池的白蓮,若有所思的道:“因爲蓮花聖潔,不會被凡塵世俗所左右。聽過有一首詞嗎?”旖旎問完就覺得有些好笑,她肯定是沒聽過,畢竟自己連這個國度都沒有聽說過。
琉瑾奇怪的看着她,等她往下說。
“我也記的不是很清楚了。有幾句倒是自師傅教過之後,便一直記在心裡。‘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淨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雲旖旎看着面前這滿池的白蓮,慢慢的吐出自己初中時學的那篇課文。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幾句還能清晰地出現在腦海裡。
“是首好詞。”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二人身後響起。兩人皆嚇了一跳,轉身看去。是一襲綠衫的御墨錦,手裡拿着一把摺扇,一臉微笑的看着她。如春風般溫暖,這是御墨錦一直以來給雲旖旎的印象。
“奴婢給四皇子請安。”琉瑾最先反應過來俯下身子。
“快起來吧,聽說你病剛好。就不要這麼拘禮了。”御墨錦拿着摺扇對琉瑾擡手。“謝四皇子。”
“旖旎見過四哥。”雲旖旎規規矩矩的蹲下身子給他見禮。
“旎旎,如果你不嫌棄,我還是希望沒有外人的時候,你可以喊我錦哥哥。”雲旖旎覺得雖然他給人一種溫和脾氣好的樣子,但是有些時候卻也執着。“是,錦哥哥。”
“剛纔你念的那首詞是你寫的嗎?”御墨錦對於她的乖巧甚是受用,站在她旁邊問。
旖旎一愣,開口解釋道:“不是的,是以前跟師傅學過的一首而已。旖旎覺得甚好,就記了下來。”
“哦?旎旎還跟過師傅授課?”御墨錦有些驚訝的看她。旖旎心裡有些慌亂:“偷學的,以前偷聽過哥哥上課,聽牆腳。呵呵。”
御墨錦對於她滿是漏洞的藉口但笑不語。轉而面對那一池的蓮花出神。“如果,我可以滿足旎旎所有的夢想,讓你遠離凡塵,不讓你做身不由己之事。每天都快快樂樂的,賞蓮,遊山玩水。這樣,旎旎會答應和我在一起嗎?”
旖旎被御墨錦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吃驚的看着他。他竟然懂她?知她所想!他知道她想的一切。他喜歡自己?“錦哥哥,我……”
“旎旎,你會嗎?如果沒有七弟,你會和我在一起嗎?”御墨錦轉過身面對着她鄭重的問。眼神中的堅定清晰可見。他不是在開玩笑,他是真的。
見她嚇到,御墨錦有些失笑:“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是我有些失態了。但是旎旎,如果你願意,我隨時都可以帶你走,過你想要的生活。我也可以爲了你做任何事情。”御墨錦走到她耳邊,在她耳邊輕輕地說道。
晚上躺在牀上醞釀睡意的時候,被幾聲敲門聲打斷。“娘娘,小的徐鳧。太子殿下說一會過來休息,請娘娘準備一下。”
旖旎瞬間清醒,過來休息?
旖旎被婢女伺候重新沐浴,梳妝打扮。儼然一個給皇上侍寢的妃嬪。旖旎本就醞釀的睡意差不多了,加之婢女們在自己臉上輕柔的塗抹,更讓她昏昏欲睡。不耐煩的推開那些在她臉上“繪畫”的手道:“都要睡覺了,爲什麼還要化?塗那麼厚一層,睡覺臉上不舒服。你們下去吧。”
“這……”婢女不知所措,正看到走到門口的太子。太子擡手示意她們退下,走了進來。
“你倒是獨特,一點都不像以前那個恨不得貼在孤身上的雲家小姐。”御墨欽擰眉看着那個坐在梳妝檯前,搖搖欲睡的女子道。旖旎緩了一下清醒過來,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男人。
旖旎笑了笑,他今天倒是有雅興和自己討論。“旖旎自幼生在官宦世家,懂得嫁娶之事本就身不由己。官宦尚可三妻四妾,帝王三宮六院更屬正常。旖旎不願去爭,也知道帝王家後宮爭奪皇上寵愛的慘狀。在旖旎心中,只想要一個唯一。如果沒有這個唯一,那旖旎倒希望可以平平淡淡的終此一生。”
話畢,旖旎心中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這些話會不會又會將他激怒,她已經用很平淡的情緒說這些話了。只希望他可以同樣冷靜的思考一下。
卻不想對面的男子非但沒有,反而像是在聽一個笑話一樣。冷笑着說:“雲旖旎,孤當你是真的變得聰明瞭。沒想到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傻的可憐。”
“嫁給了我你還想平平淡淡的過一生?呵,你這想法着實天真的可笑。讓孤來告訴你,你不想經歷的那些,在不久的將來你都會一一經歷。孤會讓你死心塌地的愛上孤!孤說到做到。”御墨欽說着走到了她的面前,手指輕輕的點着她的胸前。絲毫不給反駁的機會。
旖旎腦子像炸開了一般,沒想到這個男人會是這般,簡直就是變態!爲什麼?他明明很討厭自己不是嗎?
御墨欽說完便摔了門離開。
翌日,旖旎去太后宮中請安。
“丫頭,我聽說那天回去你就和欽兒鬧起來了。是因爲何事?”太后拉着旖旎的手擔心的問她。
這剛請安回去,就聽說太子大發雷霆差點措手殺了雲旖旎的貼身婢女。欽兒不是把嫣妃的步搖都送給了她嗎?
旖旎想起那天的事,無奈的笑了笑道:“皇奶奶不用擔心,其實沒什麼大事。就是旖旎說了兩句,惹了殿下不開心罷了。”
老太太見旖旎的樣子知道這件事並沒有這麼簡單,但看她的反應似乎並不願細說。年輕人的事就讓他們自己慢慢解決吧。
“那好吧,不過丫頭如果在欽兒那裡受了什麼委屈,可一定記得和皇奶奶說。皇奶奶幫你教訓欽兒。”老太太仁慈心善,對旖旎疼愛有加。旖旎一直很喜歡她,把她當成自己的親奶奶一樣。“謝皇奶奶,旖旎一定謹記在心。”
老太太拍着她的手點頭。
“對了,茹秀,去把昨個御膳房新做的玫瑰酥和芒果糕拿來,給丫頭嚐嚐。昨天御膳房做了些送過來,哀家嚐了一下覺得你肯定喜歡。就留了些。”太后突然喚一旁的嬤嬤。
老嬤嬤很快就拿了過來,那玫瑰酥上很明顯的有一片漂亮的玫瑰花瓣,看起來小巧精緻。芒果糕也是方方正正的,格外誘人。
旖旎不好意思的看了一下老太太,伸手去拿了一塊芒果糕咬了一口。嗯,果然很好吃,裡面有真正的芒果果肉。軟軟的,酥酥的,甜度也適中。
“怎麼樣?好吃嗎?”太后笑着看她,看她小表情就知道這糕點很和她的胃口。
旖旎連連點頭,又拿起一塊玫瑰酥嚐了一下。果然好吃。“好吃好吃,皇奶奶也吃!”說着拿了一塊新的芒果糕遞過去。
太后搖了搖手:“哀家老了,太醫說了,這種甜食要少吃。”旖旎將手縮回來。
“娘娘,太后昨兒嚐了之後,就叫御膳房多做些出來。說是您肯定喜歡,果然。”茹秀笑着在一旁道。旖旎聽了很感動,老太太竟然這麼關心自己。
“謝謝皇奶奶……”旖旎心中不免想起自己的奶奶,也是一個如面前這位老人一樣慈祥的老太太。頭髮花白,臉上總是帶着微笑。什麼事都依着自己,寵着自己。想着,眼淚就跟着往下掉。
“快別哭了,怎還不知道給你吃兩塊糕點,會把你惹哭。這讓我老人家可如何是好?如果讓欽兒看到了,多半還以爲是我老太太責罰了你。”太后說着拿着手中的手絹給她擦淚。旖旎點頭將眼淚擦掉。
“知你這麼喜歡吃,一會回去了,我讓御膳房多做點出來給你帶回宮裡去。”太后繼續安慰她。
回去的路上,旖旎看到一處涼亭,便走了過去。
“主子,太后娘娘對您真好。”琉瑾看着手裡的錦盒道。
一個青綠色的身影這時映入眼簾,正是昨天剛見過的御墨錦。他似乎很喜歡穿綠色,在這種盛夏的季節,綠色倒是讓人覺得清涼不少。
御墨錦很快也看見了她,微笑着朝她走來。“這麼有雅興?”溫潤的聲音,不驕不躁。聽的旖旎心中很溫暖,很舒服。
旖旎對他見禮起身,笑了笑道,“旖旎喜靜,從皇奶奶那請完安,覺得這裡很不錯。就索性坐下來欣賞下風景。”
御墨錦被她的話逗笑,“哦?旎旎竟然也喜歡靜了?不容易。”說完在她身旁坐下。旖旎有些尷尬,他這麼一說,纔想起自己以前是一個多麼“活潑開朗”得主。
許久,只剩下了微微的風聲,和樹葉的沙沙聲。讓旖旎突然想起網上說的一句話,即使長時間不說話,也能感受到對方不會離開你,依舊會陪伴在你左右的感覺。
“錦哥哥是去給皇奶奶請安嗎?”旖旎轉頭看着一旁默不出聲的美男道。
御墨錦轉過臉來,見她毫無顧忌的看着自己,笑了笑道:“嗯,已請安回來了。湊巧看到你在這裡。”
“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御墨錦見她突然變得沉默下來,以爲她哪裡不舒服。
今天是怎麼了?爲什麼總是想起現世的親人和朋友?
眼淚突然決堤,不知道他們過得可好。爸爸媽媽還有奶奶,如果知道自己不在了,會不會接受不了?
“旎旎?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御墨錦焦急的站起來,扶着她問。
“四哥對我的王妃做了什麼,讓我的王妃受了如此委屈?”一個聽上去慵懶卻又帶着冷意的聲音由遠處傳來。
旖旎擡頭,正對上站在涼亭不遠處的御墨欽眼神。俊美的臉上看似不經意的玩笑,實則眼底卻是濃濃的陰冷。旖旎趕快擦掉臉上的淚水站起來。
“殿下誤會了,適才臣妾與四皇子聊天,突然想起了遠方的爹孃與朋友,心裡有些難過。並非是四皇子欺負了旖旎。”
“哦?原是想父母了,你這個樣子孤還以爲是四哥怎麼了,差點你就讓孤和四哥之間出現了嫌隙。”御墨欽挑眉看着旖旎,說完伸手召她過來。
旖旎看向一旁擔心自己的御墨錦,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身走向已經等得不耐煩的御墨欽。
“愛妃似乎和四哥聊得很投緣?”御墨欽冷笑的問走在一旁的旖旎。
旖旎內心一驚,“沒有,只是恰好遇到而已。”
“恰好遇到?那孤要不要告訴愛妃,孤每次來給皇奶奶請安,碰到四哥的次數用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御墨欽站住,依然冷笑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