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微正思考着送什麼禮物纔好,卻有一位意外訪客到來。來者‘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道:“雙兒妹妹不歡迎我嗎?”
以微腹誹:果然還是老樣子,李明。她仰頭一笑:“是李大哥,請進”
李明不樂意了:“之前還叫我阿明哥的,現在怎麼生疏了?”
以微笑笑,暗想:這怎麼能一樣呢?且不說這麼多年未見,況且能在自己剛到達兩天就趕來,要麼是有事情回村,恰好得知,要麼就是陳媛暗中通了消息,或許是自己多想了吧,還是再看看。
李明落座後,端着茶杯,似是感慨,似是懷念,“那時姥姥還招待過我喝茶,但我總是來去匆匆,竟沒有一回細品過茶的滋味,這些年一直在外頭奔‘波’,竟也沒有時間細細品嚐這茶的滋味。”
以微笑着說:“李大哥是貴人事忙,哪像我這個閒人,每日喝茶,煮茶,無所事事?”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或許換個環境,也不一定開心。
李明放下茶杯,道:“也是。你這些年可好?”
以微暗自觀察其神態,發覺他心思更爲暗沉了,此刻的臉‘色’平靜無‘波’,比之前的‘陰’狠執着更爲深沉,她幾乎猜不到他的任何想法了,他從進入小屋開始,一點驚訝好奇皆無,半點詢問緣由的話也未說,以微更是心裡泛起嘀咕。
是因爲不感興趣?還是早已明瞭始末?她答道:“還好,外出遊歷時拜師學藝,想到多年未拜祭姥姥,就回來看看。”
李明點點頭,道:“難得你回來一次,一定要好好聚聚,村裡老人大多去世了,我們又各奔前程,時常見不到面,難得你還回來一次,你這次呆多久?”
以微語氣淡淡:“可能呆久些。回村路上恰好碰到蕭茹,她一時興起送我邀請函,我不久將趕往芫城參加她的婚禮,之後便離開這裡遠行。”
李明鎖着眉頭:“你急着走?”認真想想,以微在這裡也無親人了,不會久留亦是常理。他答道:“本來想好好招待你一次,帶你逛逛霧影派,你急着走,我也只好放棄了。”
以微淺笑:“李大哥客氣了,霧影派我又不是沒有去過,能再見到你們我就很高興了。”
李明聽到這裡,問道:“你還見到別人了?”
以微回道:“是啊,阿媛,何姐姐,還有你。”
李明涼涼說道:“既然難得一見,何不多留幾日?”
以微撇開話題:“李大哥,我有一事相問,還請李大哥幫忙打聽一二。”
李明被引起好奇心,道:“什麼事?”
以微取出一枚有些舊的‘玉’牌,遞給李明,李明接過,細細打量半天,也未看出所以然,只好將原物歸還,道:“我不知,這是什麼?”
以微說道:“是我父母留下的。但我不知道這‘玉’牌代表什麼。”
李明眼中‘精’光一閃,道:“要是你信得過我,我幫你查探查探。”
以微點頭,道:“如此多謝李大哥了。”但她沒有將‘玉’牌‘交’予李明,畢竟修士過目不忘,哪怕只是遠遠看過一眼也不會忘懷,打探已然足夠。二人又聊了一會,李明告辭。
不多時,陳媛來訪。以微料想二人怎的如此巧合,一個剛走,一個就來,還未細想,陳媛已經走入院中,朗聲道:“還以爲你這裡來了什麼客人,一片歡聲笑語的,原來是阿明哥來了”
以微答道:“是啊,阿媛,有什麼事嗎?”
見以微十分客氣,陳媛心裡不是不介意的,但面上還是一片親和之‘色’:“來看看我的好妹妹,不行嗎?”
以微頷首,道:“當然行。快坐下,我給你添點熱茶。”
陳媛品茶,“你知道阿明哥做了峰主了嗎?”
以微此刻心裡一驚,但面上一片沉靜,她答道:“哦,沒聽說,是嗎?”
陳媛有些得意,有些悵然:“阿明哥一直很努力,他前幾年成功結丹,加上在外‘門’屢建奇功,破格提拔爲長老,任大泉峰峰主,可謂最年輕的峰主了。”
以微看着陳媛喜悅的神‘色’,不知其意‘欲’何爲。
陳媛繼續說道:“阿明哥做峰主以後,很是照顧同村人,村裡後來發現有靈根的孩子都拜在他‘門’下,阿虎也做了堂主,對了,他現在築基四層了,你一定想不到吧。那時候還淘氣的小孩子,現在都已經是一堂之主了。”
以微問道:“那你呢?這些年過的如何?”
陳媛有些哽咽:“董郎去世後,董家就不怎麼管我,甚至怪我沒有照顧好董郎,而那個有了孩子的柳氏,卻被當作貴人對待。而我師父在一次大戰中隕落,無奈回到‘門’派做了閒散的執事,負責收徒和入‘門’教習。”
她漸漸收起悲傷的心情,說道:“後來阿明哥做峰主以後,多加照顧,我的日子好過了些。同們也沒有再小瞧與我,後來我的修爲提升,升做大管事,現在在大泉峰,你要是想來,絕對不會讓你餓到。”
陳媛是築基六層,這些年沒有進階,或許也是心結的關係,現在看她好像放下了,修爲也有增長,但以微答道:“阿媛,我的‘性’格你還不明白嗎?就別勸我了,霧影派再好,也沒有自由好啊。我可不想天天被你煩。”
陳媛笑笑:“你還是這麼懶。好了,不‘逼’你了,你如果想來霧影派,隨時可以和我說,我幫你安排。”
以微點點頭,暗想:有後‘門’走就是方便啊,如果以後實在無聊了,也可以來‘混’個執事噹噹,不過現在嘛,真沒這個想法。況且陳媛的邀請中有多少真心實意,還值得推敲推敲。二人敘舊片刻,又有一人來訪。
以微打開‘門’扉,見何明珠抱着一個小‘女’孩站在‘門’口。‘女’孩怯生生的看着以微,在何明珠的暗示下,怯怯的喊了聲:“韓姨。”
以微應了一聲:“是婉兒嗎?”
林婉兒點點頭,乖巧的應聲:“韓姨好年輕哦。”她扭頭看向母親,這樣說道。
何明珠尷尬笑笑,斥道:“婉兒”
以微一笑,顯出兩個酒窩:“婉兒深得我心。說得好。”一面朝婉兒擠擠眼睛,婉兒呵呵直笑。何明珠一臉無奈,只好由得二人。而陳媛正好出來見到此景,心裡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她的孩子若是活着,會是什麼場景?
想到那個無緣的孩子,心情很快跌到谷底,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但她忍住沒有掉下來,而是繼續展開如‘花’的笑顏,問道:“別在外面吹風了,還是快進來吧。”
何明珠牽着婉兒的手慢步走入,而以微關好木‘門’,落在後方。何明珠聽到陳媛的聲音一刻,有些驚慌,又有些猶豫,似乎想走,但婉兒興致正濃,也不好離去,就進屋了,真見到陳媛,不知如何開口,二人之間保持着詭異的沉默。
林婉兒天真的問道:“這位姐姐是誰啊?”
何明珠一向把‘女’兒視作生命,很少帶其出來見人,而林家也沒有讓小妾經常出來拋頭‘露’面的道理,因而林婉兒至今不認識陳媛。
何明珠介紹着:“婉兒,這是你阿姨,你叫媛姨就好。”
林婉兒甜甜喊道:“媛姨”陳媛歡喜,這‘女’孩面‘色’紅潤,梳着可愛的包子頭,她不禁愛憐的‘摸’‘摸’她的腦袋,應道:“婉兒真乖。”說着,將手裡的手鍊褪下,遞給婉兒,說道:“這是媛姨的見面禮。”
林婉兒看看母親,見母親點頭同意好,答謝然後收下禮物。樂不可支的開始玩手鍊。何明珠意外的看向陳媛,說道:“你給的太貴重了。”
陳媛意有所指:“未來的林家天才,受得起。”
何明珠並無興奮之‘色’,只是略有擔憂的看着‘女’兒,而以微也走近二人,說道:“難得一聚,不如留下吃個飯?”
陳媛擺擺手,道:“我還是先走吧。”
以微拉住陳媛,“留下吧,何姐姐也留下,誰也不許說走。”說着,將二人留在小院裡,自己前往小廚房準備晚飯。
而何明珠見陳媛真心喜愛自己‘女’兒,也漸漸放開芥蒂,和她談起許多事,不由得感慨自己真的錯過了好多。她現在是築基三層,因爲不知名的原因,身體漸漸虛弱,生婉兒的時候更是差點喪命,雖然母‘女’最後平安,但她以後修爲也再難進益。
幸而她的‘女’兒沒有事,她不會後悔冒死生下婉兒,只是恨自己不能護其周全,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逝去,或許十年,或許二十年,她就將離開‘女’兒,那時‘女’兒該‘交’給誰?那個薄情的男人?勢利的父母?或者看起來像老好人的李明?誰知他是不是另一個笑面虎?他能這麼快爬上峰主之位,還不定背地裡做了多少壞事。
雖然她曾經愛慕過他,也不可能將愛‘女’‘交’給他,現在看着陳媛如此喜歡婉兒,她又有些動心,但想到陳媛又不是不能生了,‘交’給她,她遲早會有自己的孩子,那時還會始終如一的照顧自己的孩子嗎?
她猶豫了,如果‘交’給以微,一來,她沒有養育孩子,也沒有養育孩子的打算,二來,她在外闖‘蕩’多年,肯定是有些保命的手段的,必定能保住婉兒的‘性’命,躲開這些紛爭,等她長大了,有了實力,也不怕那個‘女’人暗害了。
而陳媛正喂着婉兒吃些糕點,婉兒吃得很開心,還不知道自己的母親爲了自己的未來‘操’碎了心。